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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瑶跳起来道:“是啊!咱们怎么竟没想到,鲁爷爷快说,洞穴在哪儿?”
鲁易苦笑着摇摇头道:“那些洞穴,小的只有鸭蛋般大,最大的也不过半尺直径,伸一只手进去,固然办得到,人却无法钻进去!何况们往往直透山顶,有的深达百丈,有的曲折弯扭,哪能供人脱身?”
罗英和江瑶听了,大感失望,默默垂下了头。
过了许久,罗英又道:“请问老前辈,出入之处,既然只有这个洞门,万一有一天洞门机关损坏,无法开启,当初可曾想到挽救之法呢?”
圣手巧匠矍然一惊,脱口道:“对呀!我怎么忘了,还有一条脱身出洞的秘径呢!”
江瑶急道:“什么秘径,你老人家快说!”
鲁易道:“我给你那张水牢秘图,可在身边?”
罗英连忙取了出来,那圣手巧匠展开秘图,方要观看,不想就在这时候,甬道中仅余的一只火炬,突然闪了两闪,油尽灯灭了。
江瑶诅咒着道:“真要命,偏偏要紧的时候竟熄了。”
鲁易颤声道:“此时不查秘图,当无大碍,老夫记得当年督造祁连洞府的时候,也曾想到万一洞门机关损坏,必须另谋补救之法,曾建议设一附门,备作紧急之用,无奈山主竟不肯同意。他只说洞中粮食充足,三数年不必要办食物,一旦大举发动,短期席卷武林,不过指顾之间,是以对洞门设施,力求隐密,不求万全……”
江瑶忍不住插口道:“他倒想得如意,咱们要是不想活了,今天把洞口机钮一齐毁去,看看他怎么出这乌龟洞?”
罗英道:“瑶妹不要打岔,鲁老前辈还没说完呢!”
鲁易长叹一声,又道:“老夫那时被迫施工,形同囚犯,自无争论的资格,其后几经深思,老夫才在水牢底层,开凿了一条出水暗渠,名为排水,实则备万一之时,可以从暗渠逃出祁连洞府……”
江瑶忙问:“那暗渠有多长?入口在哪儿?”
鲁易道:“暗渠长约百丈,必须闭气沉水,潜泳顿饭之久,才能抵达出口。这在武功略有根在的人来说,本不算难事,可惜入口处设在水牢底层最后一间牢房墙角,而我们却被困在这儿,怎能前去呢?”
罗英废然道:“纵然能够再入水牢,带着伤者,也无法通过百丈长的暗渠。”
江瑶道:“要是我能找到那暗渠入口,可以从水中逃出祁连洞府,赶到明尘大师那儿,再领他们从暗渠进入,大家一鼓作气,岂不破了祁连洞府?”
罗英闻言一震,细细想了片刻,道:“这倒不失一条妙计,但你怎能越过那道铁珊,再到水牢里去呢?”
江瑶沉吟不语,过了一会,突然抓起酒瓶,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拔出长剑道:“区区一道铁珊,谅它难不倒我。”
说着,一折身直向甬道中奔去。
罗英忙叫道:“瑶妹不可鲁莽,你如静待明日午刻,也许果真有脱险的转机……”
但江瑶却没有回答,片刻后,甬道尽头已传来悉悉卒卒泥石翻动之声。
鲁易轻声叹道:“这孩子,性格竟跟她爷爷一般,想到就做,再也不肯回头。”
罗英赶到铁珊前,见江瑶正一心一意用长剑在铁珊下挖掘泥石,竟是准备挖一个地洞,从栅下爬出去。
罗英劝道:“瑶妹妹,这是何苦?费尽气力,未必能再进入水牢去。”
江瑶道:“你别管,我就不相信出不了这道铁珊。”
罗英道:“出得铁珊又有什么用,咱们刚从水牢血战出来,包天洛岂不严密防犯,你单人只剑,哪里闯得进去?”
江瑶不听,一个劲只顾挖,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果然竟被她挖成尺许宽一个洞坑,她身体本就娇小,不消几次钻探,弄了浑身泥土,居然爬出铁珊,进入大厅。
罗英又是担心,又是好笑,隔着铁珊道:“瑶妹妹,快回来,咱们人手已嫌不足,你如再有意外,岂不……”
江瑶掸掸尘土,得意地道:“放心吧!再熬半日,我就回来救你们了——”
谁知话声未落,大厅外,突然亮起四五道孔明灯,一齐投射在江瑶身上。
登时有人喝道:“那丫头想要越狱,截住她!”嗖嗖连声,几条人影如飞扑了过来。
江瑶扫剑旋身,抡臂疾扫,娇叱道:“不怕死的,只管上来吧!”
剑光挥过,叮咛一阵脆响,千钧一发之中,格开了两杆长枪,一柄鬼头刀。
怎奈那几只雪亮的灯光,齐都照射在她脸上,她初从黑暗的甬道出来,遽然间被强烈灯光一逼,只觉两眼发花,却无法看见竟有多少人冲近面前。
大厅之外,显然早有祁连洞府门下伏守,吆喝之声一起,立时有大批抡刀大汉,一涌奔了过来。
江瑶挥剑如风,奋力接战,叫道:“英哥哥,快出来帮我一帮。”
罗英被隔在铁栅后,目睹她剑法散乱,只有招架,无力还手,心里大急,只得也爬在地上,死命想从地洞穿过去。
但他一则身躯较大,二则心急手乱,使尽气力,竟钻不过去,正焦急中,大厅内突然扬起一阵大笑,一个粗哑的声音喝道:“好大胆的丫头,还不乖乖束手受缚,真要本教主亲自动手不成?”
罗英骇然一惊,仰起头来,却见元婴教主楼望东,手抡拂尘,大踏步奔了过来。
罗英叫苦不迭,奋起全力,以肩头顶住那道铁栅,大喝一声,向上一掀,竟将铁栅掀起半尺高下,厉叫道:“瑶妹妹,快退!”
江瑶涟头也不回,挥剑力战道:“退也无处可退了,索性杀他几个狗贼,出出闷气!”
楼望东嘿嘿冷笑道:“前无去处,后无退路,丫头,你还想什么?”
拂尘向罗英一指,叱道:“放箭!”
罗英本待挣扎穿过铁栅,猛听这一声“放箭”,心头一寒,慌忙缩身退了回去。
刹时间,连弩咔咔声起,一蓬箭雨,迳向铁栅边疾射过来。
罗英长叹一声,脚下掠退丈许,避开箭雨,却遥遥望见楼望东挥动拂尘,拦住江瑶,未及十招,拂尘一起“金丝缠腕”
唰地将江瑶创身裹住。
江瑶眼不能见,等发觉兵刃受制,只顾奋力夺剑,被楼望东趁机欺身,隔空运指,正点在“肩井”穴上。
江瑶闷哼一声,长剑脱手,“当”地坠在地上,娇躯也应指而倒。
楼望东得意洋洋叱道:“来人呀!抬下去,好好看守住。”四五名劲装大汉迈步过来,七手八脚,早将江瑶扛了下去。
罗英眼看着江瑶失手被擒,空自焦急,怎奈隔着一道铁栅,竟无法加以援手,好几次要想冲近铁栅,都被连弩射退。
楼望东擒了江瑶,又到铁栅外指着罗英道:“叫你看看榜样,桀骜不驯,倔强称狠,最后仍然难逃束手受缚,识时务的,何必定耍弄得丢人现眼呢?”
说完,哈哈大笑,亲自押解江瑶,扬长而去。
大厅之上,灯光尽熄,重归寂静,只有厅外隐隐传来低弱的脚步声,显然伺伏之人,并未离去。
罗英强忍心酸,垂头丧气仍回石屋,把经过一一告诉了鲁易,圣手巧匠大感失望,长叹一声,道:“这么说,咱们只有长困守此地了。”
罗英希冀地问:“难道再也没有脱身的办法?”
“没有!”
圣手巧匠的回答直截了当,简单而明了。
黑暗沉寂的日子,时间过得好像特别慢。
燕玉苓和杨洛一起沉睡未醒,圣手巧匠和罗英枯然对坐,谁也无心开口。
酒凉了,菜也冷透了,他们饥肠辘辘,但无意去动一动食盘里的美酒佳肴。
“唉!应该快到辰时了吧?”
“祁连山巅的太阳,也许爬得老高了?”
“……”
许多默默的心声,没有出口,却尽在心头盘旋着。
等待!等待!等待!
等待什么?那渺茫的“转机”?或是悲惨的结局?他们谁也不知道。
甬道中寂然如死,石屋里寒意深沉。
这一切,都不像有任何“转机”啊!
“英哥哥!英哥哥!”
突然一阵呼叫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罗英骇然一惊,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张惶四顾,几疑尚在梦中。
“谁?是谁?”
那声音答道:“英哥哥,是我,我是江瑶!”
“瑶妹!啊——”
罗英瞪大眼睛,扫了圣手巧匠鲁易一眼,急急应道:“你……你在哪里说话……”
鲁易神色一动,低声道:“罗少侠,你把壁上那铁盒掀开,盒中有一根铁管,她可能就从铁管中传进声音的。”
罗英无暇细想,匆匆打开石屋中那只铁盒,果见盒中嵌着酒杯大一支铁管。
江瑶的声音,竟然真的由铁管中传进来:“英哥哥,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罗英忙对着铁管叫道:“听得见,听得见,你……你在哪儿?”
江瑶的声音道:“我现在已经出了祁连洞府,正在洞外密林边上——”
罗英蓦地一惊,又惊又喜,急道:“真的?你怎能逃出去呢?”
江瑶的声音道:“我是照鲁爷爷的话,从水牢地底暗渠潜水出来的。”
罗英叫道:“喂!你不是被楼望东擒住了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瑶的声音道:“这件事一时说不明白,现在时间仓促,我得立刻去找明尘大师,有一句话,必须告诉你,你要仔细听着呀!”
罗英咽了一口唾沫,道:“好!你快说!”
江瑶的声音道:“祁连洞府后府现有突变,大约是左老前辈已经得手,今日午刻,包天洛将要开启前后府三道闸门,事情也许有意想不到的转变。希望你们随时留意,一旦洞府有开启的迹象,千万把握时机冲出来——好了,我得赶快走了,午刻左右,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