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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在我的心上,把你夺走就等于把我的心剜走。你知道吗白洁,你是我生命中的女人,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啊!
白洁睁开眼睛,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她向我示意,要来纸和笔。她费力写道:“光哥,不要哭,我爱你!”
“我不哭,我也爱你。”我吻着她的头发说。
“此生终于得到你的爱,我死而无憾。”她接着写道。
“你不会死的,我们还要去教堂举行婚礼呢。”我的眼泪又出来了。
“我知道,我会等到那一天的。”她写道。
婚礼还在遥远的4天之后,我无法确定她能否等到。癌细胞像一群疯狂的魔鬼,正在她瘦弱的躯体里举行最后的晚餐。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吐血和昏迷交替袭来,看着她微弱的呼吸,我仿佛看着她的生命之火在一点点黯淡下去。屋里没有风,我却觉得满世界刮着寒冷彻骨的阴风,这股呼啸的阴风随时会将她的生命之火吹灭。
在婚礼的前一天,她一直在昏睡。金先生的助理问我还要不要安排婚礼了。我让他一切照计划安排。这是白洁的愿望,我无权阻止。即使她到明天还不醒来,我就是抱也要把我的新娘抱进教堂。
“还有一件事,我想把白洁的情况汇报给金先生。明天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好有个思想准备,别再出什么意外。”助理说。
“明天等他到了教堂再告诉他吧。现在告诉他,他会跑过来的。看到他心爱的女儿这个样子,他会受不了的。如果明天白洁能够醒过来,金先生再见她可能会好一点。”我说。
“也好,希望白洁小姐明天能够醒过来。”助理同意了我的意见。
婚礼这天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白洁终于醒了。她让我把护士叫来,去掉氧气罩,拔掉输液瓶。护士不敢作主,找来白发医生。医生对护士点点头,让她照病人的意思办。
我把白洁扶下床,想帮她穿上洁白的婚纱。她虚弱得几乎没有站立的气力,她的手抓住我的胳膊,两条腿在微微颤抖,一层细蜜的汗珠挂在了她的脸上。我劝她别穿婚纱了,她摇摇头,然后把头抵在我的胸前,喘着沉重的呼吸,休息片刻,又重新站好,让我接着给她穿婚纱。我的心又开始流血了,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我的白洁,当我在上帝面前真正拥有你时,你却如此虚弱了,你让我怎么能够承受?
白洁颤巍巍地抬起枯瘦的右手,将我的泪水轻轻抹去,低声说:“光哥,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许哭,我们都不哭,好吗?”
我点点头,帮她穿好婚纱。在护士的帮助下,我为她梳妆打扮。想到这是我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为她梳妆打扮,我不禁又悲从心生。白洁抓住我的手,对我轻轻摇头,想摇去我心中的哀伤。等她打扮好了,她让我拿过镜子。她对着镜子照了照,甜甜地笑了,说:“光哥,我今天真漂亮。”
白发医生和她轻轻拥抱,老人的眼睛里闪动着泪花,对她说:“原谅我,孩子。祝你幸福快乐。”
在医院附近一座恢弘的教堂里,我和白洁举行了隆重的婚礼。身披婚纱的白洁变得异常美丽、端庄和圣洁。我抱着她,在唱诗班的孩子们的歌声中,慢慢地走向圣坛。
金子昂先生的身体已基本恢复,他带领着100多名雇员和他们的家属参加了婚礼。白发医生带来了一个医疗小组。为了防备万一,他们在教堂的门口停了辆救护车。这些天性浪漫的美国人,用热情的掌声向我们祝福。我们走到金先生面前时,他早已站了起来。我放下白洁,他和女儿紧紧拥抱,眼里闪动着激动的泪花。
“爸,我太幸福了。”白洁轻声对父亲说。
“孩子,爸爸知道你的情况了。答应爸爸,好好活下去。”金先生吻着女儿的额头说。
“爸爸,我的心愿已了,就看上帝还给不给我时间了。”白洁微笑着说。
“洁儿,你不会有事的。等把病治好了,我们一起回中国去。”金先生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会回去的,我的丈夫一定会把我带回去的。您要愿意,就和他一起回去吧。”白洁望着父亲说。
“妈,您怎么变成了这样?”白荷挤过来说。她的眼泪从脸上滚落下来,那种惟恐失去母亲的惊惧在她脸上表露无遗。
“白荷,妈妈可能要走了,你要有出息啊,妈妈会在天上看着你的,也会永远祝福你的。”白洁深情地对女儿说。
“妈,您不能走!”白荷大声叫了起来。“您怎么能忍心丢下我走呢?”
“白荷,你已经长大成人了,妈妈可以放心地走了。”白洁说着,慢慢倒在了我的怀里。
“妈,我不让您走!”白荷哭喊道,扑到她妈妈的身上:“妈,您再睁开眼睛看看我呀!”
我强烈预感到白洁的生命之火将熄,轻轻抱起她,犹如抱着一片羽毛,一步步走向圣坛。白洁闭着眼睛,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滚落下来。
牧师迎接我们,他问我不论白洁健康还是疾病,贫穷还是富有,是否都愿意娶白洁为妻,我大声回答:“愿意”;他又问白洁是否愿意嫁给我,白洁睁开了眼睛,深情地望着我,用轻微的声音说:“愿意”。牧师为我们交换了戒指,然后宣布道:“我以上帝的名义宣布,陈光先生和白洁小姐结为夫妻,愿他们永远幸福,相伴终生。”
来宾们热烈鼓掌,唱诗班的孩子们高声歌唱。圣洁的歌声在大厅里回荡,犹如天使在飞翔。我低下头和白洁的唇吻在了一起。我多想就这样一生一世的吻下去,直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渐渐地,她的唇凉了,永远闭上了美丽的眼睛……我的泪水奔涌而出,汇成了小溪,她的灵魂之舟在小溪上越漂越远……天堂里又多了一位美丽天使。
半个月后我回到了北京。第二天清晨,我走进了北海公园,来到九龙壁后面那片苍翠的松林。这里是我和白洁的爱情圣殿。初秋的晨风抚摩着茵茵绿草,班驳的古殿和挺拔的松柏在肃立默哀,喜鹊、斑鸠和布谷鸟似乎知道了有位天使来临,在树林里叽叽喳喳地议论不停。不知从哪儿传来了香港歌星刘德华演唱的歌曲《男人哭吧》,他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在狂吼着“男人哭吧……哭吧……哭吧……”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我现在岂止是伤心,心已随白洁的离去裂成无数碎片,每一块碎片上都镌刻着白洁的音容笑貌。白洁的爱对我的生命来说无疑是最珍贵的,可为什么在失而复得之后又得而复失呢?难道命运之神在把如此残忍的惩罚降临到我头上时,就一点没有考虑我脆弱的生命能否承受?白洁,我的最爱,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啊!
秋风渐紧,落叶起舞。我将胸前挂着的铅十字架摘了下来,埋在了我和白洁相识的那张长椅下,呼啸而来的泪潮将我淹没了。透过泪眼,我见白洁飘然而至……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