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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念说,她也不知道,心里想也没想,只是凭感觉随口说说,但往往很准。
当地有个“人体特异功能研究会”,派人对她考察了好多次,确认她确实具有许多常人所不具备的特异功能,如非视觉透视功能、遥感功能、预测功能等等。这个研究会和当地的气功协会还联合请她上台表演“空中抓药”,当着会场里上千观众的面,往一只空的玻璃杯里倒入凉开水,然后,只见她嘴里念念有词,伸手往空中一抓,再往杯子里一扔,那杯无色透明的凉开水就变成了色泽棕黄、药味浓郁的中药了!有病的人吃了这杯子里的药,无不疗效神速,有的当场就药到病除!……
我问无念,你是怎么从空中把药抓来的?
“那是我师父给的嘛。”无念说。她举起一只手,掌心摊开,在心里默请师父帮个忙,送点药给她……于是凉开水就变成中药了。因为这是高人给的药,有病的人吃了当然疗效不一般啦。她表演的“空中抓药”,极受观众欢迎,人体特异功能研究会和气功协会往往把她的这档节目作为压轴戏,放到最后,整个会场气氛到她出场而达到最高潮。不过,她表演了几次后,就不愿再上台了。因为每次表演后,她都感到头痛,后来有一次表演过后,头痛特别厉害,甚至鼻子流血。她想,这也许是师父对她的一个警告吧?既然师父不赞成她搞这种“表演”,那她就别再上台去丢人现眼的了……
她曾养过一只狸猫。说起这猫,还有一个挺生动的故事哩。有天夜里她作了个梦,她正骑着自行车在乡间走,经过一块苞米地时,窜出一只狸猫,追着她的自行车不放,她骑快,狸猫跑得也快,她骑慢,狸猫跑得也慢,后来那狸猫蹬蹬蹬快跑几步,一下子跳进自行车垄头上的网兜里,怎么撵它走,它也不肯离开……她的梦做到这时就醒过来了。
三天后,有猫咪从窗口进了她的家,磨磨噌噌地在她脚边趴下了。她一看,不正是那天夜里在梦中追着她不放的那只狸猫嘛。她就对猫咪说:“猫咪猫咪,我是个穷尼姑,没你要吃的鱼啊肉啊的,你要想过好日子啊,就请你到别的人家去,以后还是做个猫;你要想以后投个人身啊,那就留下吧。”结果那猫留下了。平日跟尼姑一起吃素,每顿都是白饭加一点素菜,清苦得很。
“他不吃鱼吗?”我问。
“不吃。”
“你给它吃过没有?”我很奇怪,哪有猫儿不吃腥的?
无念说,她也曾在猫咪的食盆里放过鱼肉,可它闭上眼睛,不看也不吃。每逢主人打坐,它就长时间地坐在边上,一动也不动,主人念经,它就静静地听。
有一天,那猫抓住了一只老鼠,已咬死,叼来给主人看。无念就对它说:“猫咪啊猫咪,你是只御猫,抓老鼠是你的天职,我也不能说你不可以抓老鼠,但是,你抓了老鼠后,可别吃它们啊……”过了些日子,那狸猫来拖主人的裤脚,要带她去个什么地方。无念就跟它去了,来到一面墙根底下,只见五只死鼠,整整齐齐一排溜摆在地上,冻得邦邦硬呢!无念为死鼠念了经,超度了它们,然后将它们埋了……
这只狸猫的故事真将我给迷上了。我急切地问无念师:“这只猫还在麽?”
无念说,那猫跟她在一起过了几年,死了,埋在当地一个水库旁的山坡上。她为猫念了超度经,帮它往生,还对猫说:你若还有什么心事未了,就托梦给我,我一定会帮你的。那猫后来没来过梦,看来已经转世了。
我问无念师,你常做梦麽?
她说她不常做梦,但做的梦大多挺准。有一次,她在梦中碰到一个乞丐,结果第二天有人来敲门,她开门一看,就是那个乞丐!她给了他一大碗饭。
从猫又扯到黄鼠狼。有一次,有只黑色的黄鼠狼跟无念进了屋,不肯出去。无念问它: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了,说不定我能帮你点忙。那黄鼠狼就跑出去了。无念跟它跑到一户人家那里,黄鼠狼一眨眼不见了。无念进那户人家看看,只见客厅里又供菩萨又供大仙。佛的神力比大仙大得多,把大仙跟佛菩萨放在一起,还能享得到人间的供养吗?无念就对主人说了,这样不妥,应该分开。于是把菩萨摆在正屋,把大仙摆另一间屋子,分开了,互不干涉,就好了。
她从小到大,虽然历经磨难,但冥冥之中,总有神灵相助,而且每次大难不死之后,她自身的素质也会产生一个或大或小的飞跃。有一次,她甚至死去三天才活转过来哪……她不希望我把她的这些经历对外界说得太多,我尊重她的意见,只能点到为止了。
很小的时候,她就喜欢一个人跑到无人的地方,在地上坐上很长时间,静静地聆听微风、细雨、潺潺溪水和小动物的昵语,她从中可以听到来自大自然的森罗万象的信息,每当这种时候,她的内心总是特别宁静并充满了对天地万物的柔情爱意。我发觉,当无念师此时跟我说起狸猫啊、狐狸啊等等时,言语间洋溢出对这些生灵的无限慈爱,我想,这就是一种出自内心的如佛法上所说的无分别念的慈悲心吧。就在她现在住的这栋土屋里,时有老鼠出没,她常拿自己吃的东西喂老鼠,老鼠一点也不怕她,围着她转来转去,有的小老鼠甚至跳到她手上跟她玩耍,那吱吱吱的叫声,听起来就象是这些小生灵在欢快地嘻笑呢。
“你看对面的那座山,你觉得跟别的山有什么不同吗?”她指着屋外不远处的一座小山问我。
我觉得那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很明显比别座山上的要茂盛。
“那是这儿中壤塘诸山的护法,或者说山神呆的地方。”她关照我不要随便去爬那座山,如果一定要上那座山,行前要在心里对山上的护法祈祷一下,就说我为什么要到这座山上来,请您允许我上来并保佑我的平安……
我想起了色达五明佛学院的一位藏僧峨钵遇山神的故事。这位当年不信神的生产大队会计,曾被山神请去五天五夜,乡里和家里都以为他死了,请了一班僧人要为他念经超度呢,他在五天中不吃不喝,不渴不饿也不累,完成了山神交给他的送药盒的任务后,又回到了家中……她的老母故世后,他就到五明佛学院晋美彭措法王那儿出家去了……我在纪实长篇《宁玛的红辉》里,曾比较详细地介绍了这位藏僧遇山神的始末。
无念说的这座山,也正是智悟师在梦境里见到过的那座山。
为了拍摄藏瓦寺全境,我还是登上了这座平时很少有人上去的山。上山前,我照着无念嘱咐的那样,在心里默默地对山神作了祈祷……这山根本没有路,很难爬,一脚踩空,说不定就会滚下去,山下就是芝尕河,这几天正涨潮,水流急得很呢。感谢山神对我的庇护,让我顺利完成了我要拍摄的照片。
有位来壤塘向云登桑布上师求过时轮金刚法的吉美法师,无念对他印象最深。三年前,无念曾在梦中来到一个密宗庙宇里,见到了一位身披藏式袈裟的金刚上师,仪表十分威武庄严而内心极为慈悲善良。这位上师语气殷殷地对无念说,来日方长,今后你要辅佐上师为弘法利生做一番事业。后来她在梦里又跟这位上师见过几次面。当她从东北找到青藏高原上的壤塘这个地方,在藏瓦寺里见到了三天前抵达这里的吉美上师,这才知道梦中高人指点她来这儿要见的原来就是这位未曾见面却又早已见过面的师父!彼此梦中所见,一旦实相相证,居然丝毫不差,各各说上三言两语,彼此便都心领神会,远远胜过万语千言……
根据佛教经典的记载,修行者修练到一定层次,其神识可短时间离开身体去它处漫游,可看到千里百里之外的景物,可看到别人正在从事的活动。但一般来说,他能看到别人,别人却不能看到他,彼此也不能进行交流,这似乎是一种很特殊的单方面的“看”。其实不仅佛教,依道教修练术修到一定程度者,其元神亦可离体,片刻之间可神游远处的山河大川。不过,不管佛教也好道教也好,从古到今,能修到这种上乘功夫的,都属凤毛麟角,为数寥寥。这种高功夫初练出时,往往不太稳定,有时在定中或梦中可以进入这种状态,有时则不那么听从使唤。佛教典籍提醒说,不管初时看到点什么,都应当不惊不喜,循序渐进,由近及远,逐步熟练,最终可望达至大成。
俩人可在定中或梦中进行交流,哪怕是偶尔为之,也意味着双方的功夫都已达到相当高的境界。
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依靠高科技手段直接进行远距离视听交流,早已不是幻想。对常人而言,最省力的方法就是,打开电视,地球另一面发生的事儿通过卫星转播马上显示在你的眼前;拨个电话,千里百里之外顷刻间就可互诉衷情。要靠神识离体去观赏远处的良辰美景,别说一般人理解不了,今日大部分修行者也达不到这个份上,未必有谁会对这一功夫的实际效用产生多大兴趣。
但是,这一现象本身,即人的潜能,不管是天生的还是经修练而激发出来的,可以做到一般人远远做不到甚至想不到的事,这对于打开现代人的思路,让现代人从现代实证科学对人的世界观造成的某种桎锢中解脱出来,还是功不可没的吧。
“其实,我跟你说的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无念最后对我说。她打算在近几年找个远离俗世的地方,完全静下心来,好好修行,让自己的见证能上个新的台阶,到那时,她也许会回到世俗社会,度更多的人走上信佛修佛之路。“你可别把我说得太多,否则很多人为这个事那个事来找我,我还能静得下心来自己好好修行麽?……”
我说,那我把你的名字和去向都虚化掉吧。
“名字麽,几个师父都给我起过法名,我自己最喜欢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