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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再见,你想要去参加她的葬礼吗?”
“不,我不是要去参加她的葬礼,我是说最后一次我们分手的时候我应该跟她说再见的,以前我们总是说会再见的,可是那次没有,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听她的话。我应该说再见的,应该说的。”
“绮蜜,别这样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你的朋友也许很不幸,但至少她的死证明了你是清白的。别再这样喋喋不休了,你的精神会崩溃的。”
“不,弗朗切斯科,你不明白。这是我的错,全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一直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在说过一千遍一万遍之后,灵魂就能得到救赎。
第五十六章
弗朗切斯科把车停稳,转过头,不无担忧地看着绮蜜,“你真的不想再休息几天吗?”
绮蜜茫然地摇着头走下车,所有说告别仪式都被取消了,她径直朝美术馆走去。她不肯定她的同事们是否已经知道了她被捕过的消息,但是毫无疑问已经都知道了第四起谋杀案的发生。第四起,和她那无心的可怕预言吻合了。她的眼前浮现起了艾米莉充满朝气又总是笑意盈盈的脸庞。多可爱的姑娘,却为了她一句愚蠢的话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她沿着回廊走向菲奥雷,从他身上她感受到了真正的情谊。她异常柔美地站在他的面前,微笑而疲惫地看着他:“嗨,早上好。”
“早上好,绮蜜。”菲奥雷同往常一样热情友好地回应着她,从她身上感应到一种他不熟悉的、冷酷的感觉。
才两天没见面,他们却都感觉恍如隔世。她认真地注视着他,体会着他们之间的情谊,是真正的友谊,这一点他们两个都很清楚。友情也需要一见钟情,从见到彼此的第一眼起,他们就体会到了那种不用太多言语的默契感觉。也许他们可以很久不联系不见面,但是他们都相信一点,互相之间美好的亲切感觉不会消失。它不像爱情所产生的那种时时刻刻都想在一起的欲望,他们只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就可以维系真情。但她得确定,菲奥雷是否为了帮助自己而做错了事。
“菲奥雷,我要你答应我,以一个真正的朋友的名义对我说实话。昨天你告诉警察的话,你说你没有看见艾米莉走出乌菲兹,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菲奥雷的目光与她相接,然后又紧张地躲开了,他并不善于撒谎。所以,他的样子就像是被揭穿谎言的孩子。在绮蜜严厉的目光注视下他低下了头轻声说道:“对不起。”然后他又像孩子般恐惧地偷看着她的脸色,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糟,她没有生气,只不过似乎僵住了。连她美丽的脸上最能够反应她内心世界的眼睛也失去了神采,变成了一滩浑水。她像个机器人般地瞪着眼睛,痛苦地问道:“那么是你拿走了所有的录像带?”这不是一句问话,她不需要菲奥雷的回答,她早已清楚。
菲奥雷点点头,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他的尴尬并不来自于谎言被揭穿,而是出于对绮蜜的担忧,他很想帮她,却又为自己的能力有限而失落。
“那么你看过那些带子上的内容了吗?”
“看了。”
“都看到了什么?”
“毫无特别之处,我只指那前三盘录像带。”
“你看到了桑托罗夫人、那个土耳其女孩和索妮娅警官了。”
“都看到了。我看见她们都走进了办公室区域,但没有看见她们再出来。”
第96节:玛哈(95)
“那么艾米莉呢?你看见她了吗?”
菲奥雷顿了一下又说道:“是的,我在录像带上也看见了她,不仅看见她走了进去,并且,并且看见她又走了出来。”
“她的手里还拿着那只盒子吗?”
“是的。”
绮蜜几乎是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然后突然睁开露出真诚期盼的眼神,“你没有骗我,对吗?”
“当然没有。”他瞪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看着她,绮蜜从中看到了孩子般的纯真。他当然不会骗她。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撒谎,除了菲奥雷。当然,那个为了她而向警察撒的谎不能算。再没有比他更可爱的人,再没有比他更忠诚的朋友了。她突然扑到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谢谢。”
这不是一句简单的礼貌性质的话,而是满含情谊的感谢,代表了他们两人之间最真挚的友情。
“你会把我拿走录像带的事告诉警长吗?”菲奥雷怯生生地问道。然后,站在他对面的年轻女郎怀着一副极富说服力的柔情向他伸出一只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重复说道:“不,不,当然不会。任何事情都不会改变的,忘了录像带吧,它已经不重要了。”
办公室里很暗,绮蜜走进去时首先打开了灯,又走到窗前拉动了百叶窗的转轴,百叶窗嗡嗡开启。日光射了进来混入灯光之中。她的双臂支撑着窗台朝外望去,她可以看到远处百花圣母大教堂那举世闻名的大穹顶,可以看到市政广场上的雕像,还有正在不断向乌菲兹涌来的游客。不远处阿诺河波光粼粼,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影像。还有悠闲地正在河边吃早餐的人们。
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桌上电话答录机闪烁着红色的小眼睛,提示着有留言。她打开了答录机,一共只有一条留言,是艾米莉留下的。
她年轻、俏皮、略带兴奋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了起来:“嗨,是我,不用做自我介绍了吧。你没接电话,我猜你一定在展厅里。下午我要来给你送鞋,是克劳斯给我派的这个任务。他这两天要去一次罗马,所以他让我去给你拿鞋,然后再给你送来,我很高兴完成这件任务,我们下午见。”
答录机突然发出喀嗒一声,自动关闭了。
绮蜜重重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然后一整天,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奇怪的是也没有人来找她或者看她,似乎大家都不知道她曾被捕,这一点她相信。但是对于两天前她离开美术馆时的怪异举动大家似乎也都没有耳闻。她并不害怕别人是否介意她的行为,只是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下班时间快到之前她去了馆长办公室和他交谈了一会儿,时间并不长,她对他做了一些解释,对方表示理解。就在她想要和馆长做深谈的时候,乌尔曼小姐突然地闯了进来。她们两人像是在互相躲避瘟疫般地避免着目光的交流,然后一个溜进来另一个逃了出去。
走出馆长办公室时,美术馆里的人已经不多了。绮蜜与那些正在向外走的人流逆行,在这座文艺复兴的宫殿里闲逛着。
她走进二号展厅,保安人员已经清空了这里所有的游客。展厅里空空荡荡的,充满着一股辉煌过后落寞的气氛。绮蜜站在展厅的中央环抱着自己,回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可怕事情,让她不能自控地陷入绝望和软弱的境地。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可以独自拥有她们。多么美好的时刻,可是她又能拥有她们多长时间呢——她把头转向了玛哈。
过去的很多年间她曾一次又一次地看着玛哈的脸解读着自己的命运,从未考虑过画中的女人是谁,虽然她的身份似乎一直都是一个迷,可是绮蜜并不在意这一点。她为什么要在意呢?对她而言重要的只是站在玛哈的面前,她所拥有的,那种平静看待生活中所有苦恼的能力。
她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绮蜜把头转了过去。
维托尼罗馆长苍白的脸上显出一种病态的青色,他仍然很英俊,只是苍老了很多。他像个慈父般地对着绮蜜笑笑问道:“来看玛哈?”
“独自欣赏的机会并不会太多,一个月就快要过去了。”
维托尼罗馆长俯身看着她的脸,从她的神情中读出疑惑、忧愁和痛苦的心境。
“怎样才能让你快乐?”他收敛起了笑容,说话的语气像是在问自己。
绮蜜回答他的语气也像是在对自己说话:“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行了。”
“但愿我能完全理解你的心情,如果真是这样,似乎并不难办。”
绮蜜笑了起来,“我刚才说过了,一个月时间快到了,一切都要恢复原样。”
“也许能够不用完全恢复原样。”
“我不明白,馆长先生。”
“让她永远,不,这恐怕不行,让她和你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也许我能办到。”
第97节:玛哈(96)
“真的吗?”绮蜜猛然抬起头,浸满泪水的眼睛充满期盼地望着他。
维托尼罗馆长坚定地点着头,脸上带着苦笑:“我们总能想出点什么办法的。比如——交换。”
“交换?”绮蜜并不懂他的意思。
“这并不是没有先例的,用一幅我们美术馆的珍藏去和他们做交换,约定一个时间,我们可以把时间定得尽可能长一些。”
“我们的珍藏,也许只有《维纳斯的诞生》才配去做筹码。”绮蜜努力地向他微笑着,可是激动让她更想要的是哭泣。
维托尼罗馆长看着绮蜜紧紧抓住他手臂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拍,说道:“绮蜜,一个男人最想要的不是让一个女人为他微笑——而是为他哭泣。”
绮蜜的眼泪随着他的话瞬间流了下来,她泪流满面,不知如何表达她的感激。
维托尼罗馆长抓起她的手,紧紧攥住,这一次不再是苦笑,而是自信的笑容,“相信我,我一定会为你办到的。”
第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