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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头也举了举手:“五亿……零四百万……”
林韵找了张桌子,大大咧咧的坐下,然后举手道:“五亿五千万……”
这下倒好,先前是叶东洋数千万数千万的加价,气势凌厉之极,没想到一转眼,这份气势又被一个小女孩子给夺了过去。
叶东洋有些气馁,刚刚在众人眼里那种“大家”形象,瞬间就被击垮,虽说这二龙戏珠拍价,就算是涨到六亿,自己仍然可以接受,但是,赚资便少了一半,但就目前来说,这个女孩子稍稍一搅合,六亿之内,是有可能拿不到手的了。
叶东洋微一沉吟,那老头子便又举起手来,“五亿……五千……二百万……”
场上又是一阵哄笑,这次却是对这个老头子,无论什么人加价,他都比别人多两百万,不多也不少,而且坚持到底,不死不活的加价,让人弄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叶东洋只得举手又加了两百万。
林韵“格格”一笑:“小家子气!才加两百万!我出六亿,谁再跟我争,我跟谁急!”
按说,竞拍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算上是到了生死关头,若是平日,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潇潇洒洒,面不改色的,那是少之又少。
偏偏这个林韵,小女孩子似的不但能笑得出来,说话还大大咧咧没轻没重的,把一个庄重至极的气氛搞得诙谐烂漫。
价格涨上了六亿,对在场的大多数人来说,已经是不可企及的数字,若是普通的古玩店的小老板,就算拿到手,不但没有什么赚资可言,能不能脱手都还是个问题,投入如此巨大的资金,放在那边,等着升值,反而不如多做小本生意来得实惠。
不过,这只能是对一般普通的老板而言,像叶东洋这样的买家,愁的并不是销路,他愁的是,怎么样才能拿到手,愁的是这一件二龙戏珠,怎么样才能净赚到五千万甚至一个亿以上的现金。
没想到叶东洋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举手举得慢了些,那老头子又半死不活的加了两百万,使价钱涨上六亿零两百万。
钟一山兴奋之极,一边报价一边暗想,照此下去,这件二龙戏珠,这时只需叶东洋和那个女孩子,稍稍再较劲一下,突破七亿大关便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叶东洋缓过神来,终于又加了一次价,这次加了八百万,是价钱涨到了六亿一千万。
场上的人这是把注意力都放到了林韵身上,这个看起来很不普通的女孩子,这次轮到她叫价,不知道她又会不会一张口又是四千万五千万。
没想到的是,林韵这个时候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叶东洋,竟然再也不举手出价了。
过了片刻,钟一山都报了第二次价格了,林韵才笑眯眯地对看着她的人说道:“看着我干什么?我是说了,六亿,谁跟我争我就跟谁急,高于了六亿,那是人家有钱,谁敢跟有钱的人急啊!”
林韵说着,又是“咯咯”一笑。
不但张灿“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连肃立在他身后的苏旬等人,都禁不住抿嘴一乐。
偏巧那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这时也不再加价,其他的人更是还处在观望的阶段,叶东洋这一次加价之后,便算是最终的成交价格。
叶东洋虽是有些恼怒,但拿林韵也没法子,在竞拍场上,也没有不让没诚心要买东西的人出价的规矩,只要还有人加价,他们随时都是可以抽身而退的,在最终成交的时候,只要没被套上,他们的这种做法,也不能算是违了规。
何况,在这样的拍卖会上,也有人耍这样的手段,让别人真的以为只是在捣乱之时,出其不意的拍到好东西。
不过,对叶东洋来说,好在这二龙戏珠,虽是花了六亿一千万,依然还有将近一到两千万的升值空间,怎么说也算是赚了一笔。
虽说这二龙戏珠最终没能突破七亿大关,但六亿一千万的价格,也算是让人满意的价格了,毕竟,这才只是张灿拿出来的第一件展品,可以想象得到,后面的,绝对不止这个价。
叶东洋和张灿等人办理银货交讫手续,那老头子趁机拿出那把茶壶,递到钟一山面前,要求钟一山帮忙出个鉴定证明。
钟一山接过茶壶一看,笑里顿时带有一点凝重。
从外形和釉面上来看,这应该是一件史称“清代之最”的,康熙年间烧制的青花瓷器具。
原始青花瓷于唐宋已见端倪,成熟的青花瓷,则出现在元代景德镇的湖田窑,到明、清两代为高峰。
在明代,景德镇生产的青花瓷茶具,诸如茶壶、茶盅、茶盏,花色品种越来越多,质量愈来愈精,无论是器形、造型、纹饰等都冠绝全国,成为其它生产青花茶具窑场模仿的对象。
但是,到了清代,特别是康熙、雍正、乾隆时期,青花瓷茶具在古陶瓷发展史上,又进入了一个历史高峰,它无论是釉色、胎质,器形、造型、还是纹饰、画技,都超越前朝,甚至一直影响到现代。
这件青花茶壶,呈青白釉,亮青釉居多,趋于淡雅,釉面光泽深沉含蓄,胎体厚重,底足较深,壶身装饰花纹为梅花,图案布局巧妙合理,应该是仿永乐、宣德青花苏泥勃青料重鲜艳带晕散的艺术效果底款上双行六个字“大清康熙年制”字体清晰瘦长,端庄工整,清秀有力,字与字之间拉开距离比较大,上下不是很紧凑,时代特征很是鲜明。
正文 第八百四十六章 孤本
钟一山细看了片刻,对老头子问道:“先生,你贵姓……”
老头子依旧半死不活的答道:“免贵,姓梁,老钟,我这件康熙茶壶,怎么样?”
老头子有些倚老卖老,他和钟一山的年纪比起来,看来只大不小,叫钟一山一声“老钟”算是对钟一山的尊称了。
钟一山笑了笑,答道:“梁先生,要说你这茶壶,我这么说吧,在博物院里,收藏的康熙青花松竹梅纹茶壶,它的构思巧妙,盖钮、流柄塑成梅枝、竹节及松树,用青花绘松、竹、梅纹,将绘画与雕塑融为一体,倒也精美雅致……”
“壶体与壶流、壶柄比例适度,和谐统一,端庄大方,在款识上,由于是仿明作品,落款便是‘成化年制’四字仿款……”
老头子微微一怔,随后说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这康熙茶壶,是一件赝品了?”
张灿和叶东洋办完转账和交接手续,正准备也开一张鉴定证明,叶东洋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那个必要,货色和价值,都在眼前,有那张纸和没那张纸,又有什么区别。
张灿也笑了笑,就此作罢,一抬头,却见那梁老头子对钟一山的评价,似有不满,当下细细看了一下钟一山面前的那个茶壶。
钟一山笑不作答,却把茶壶推到张灿面前。
张灿微一沉吟,便笑道:“梁老,康熙青花在绘画技法上,也有不少改革和创新,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改变了明代青花勾勒花纹轮廓线,然后涂色的传统方法,即单线平涂,而是采用泻染即‘分水皴’的技法,浓重、淡雅、层次分明……”
所谓“分水皴”就是用笔梢蘸浓淡不同的料水,在胎上描绘,技术上要求高,少的三五种,最多能分了八九种色阶,运笔时勾、染、皴、擦、点各种绘画手法并用,这全靠画工手笔功夫来完成。
构图也讲究多样化,强调画面活泼有趣味,视野开阔,无论画面大小,都有一种很完美的情境,可以说,康熙青花将中国绘画的技法,经以图案的构成形式,巧妙而生动地绘制在瓷器上。
“反观梁老这把壶上的梅花纹,除了单调了些之外,还有一种西化倾向,这应该是制作者接受现代艺术的科学训练,所表现出来的特征,康熙青花在绘画技法上,受中国绘画的影响,讲究意境而不太注重写实,有一种不求形似,只传神韵的艺术境界,这是仿品难以描摹的……”
梁老头子不服气的看了张灿一眼,仗着自己年纪比钟一山都大上少许,当下说道:“你个年轻小伙子,可不敢随便乱说……”
张灿一笑,“梁老,仿品做旧时大多要用氢氟酸来处理釉的表面,或用高锰酸钾涂抹釉面,仿品浸泡在氢氟酸中,酸液会把器物浑身上下,里外都腐蚀,所以仿品上下里外的光泽度大多是一样。”
“而真品,在多年的使用当中,手柄、器身、底部均是较易有磨损,而如果是埋藏在地下的多年的珍品,外部比内部腐蚀成度要稍大一些……”
张灿说到这里,托起那只茶壶,把手柄、壶嘴等地方的花纹,指给梁老头一一细看。
只是梁老头老眼昏花,一时之间哪里跟他说的清楚。
张灿见梁老头一张嘴又要质问,当下又说道:“梁老,你看着款识,康熙青花的款识虽是多种多样,但也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特点,一般来说,早期青花一般不书帝王年号款的。……”
“宫廷或御花园中的斋堂落款,是不带双圈,比如‘中和堂制’、‘康熙辛亥中和堂制’、‘康熙壬子中和堂制’等,却是中期的。”
钟一山、黄墨、许千帆、蓝志奇以及在坐对青花瓷多有经验的人,都不由暗暗点头,张灿说的,不但把真品的特点说了出来,还连赝品作假的方法以及区别之处都说了出来,不仅极具专业性和知识性,还非常的简单易懂,让人只听一遍,就有了深刻的印象,“而晚期的的康熙青花款识,有一个最好辨识的地方,比如说晚期的‘大清年制’的‘清’字,右下的‘月’字有一横常是竖写,而‘大清康熙年制’的‘熙’字,却又有‘一撇三臣二笔已’之说,下半部的四点有直点和顺点两种……”
张灿说道这里,基本上就已经是在告诉这梁老头,既是仿明的,却又落款“大清康熙年制”,而且,清字和熙字,又没有明显的区别,说白了,你这就是一现代的假冒伪劣,赝品,这样破绽百出的仿品,可以说一文都不值了,你还要搅合啥啊?
梁老头却不依不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