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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昏暗光线中我看到雷低下头望着我,笑,一口雪白牙齿。他说:“小秋,你信任我吗?”
我毫不犹豫点头。当然,目前,他是我最信任的人。
雷对我的反应颇满意。他走上前去推开窗子,爬上窗台。招一招手,他示意我也爬上去。
我照做,爬上窗台,发现我所处的窗台下,居然就是一面围墙,围墙之外是街道,原来这里,已经是医院的最边缘地带。
我们置身的所在并不高,就在三楼。这边望出去的街道也颇为偏僻,整个街上只零星的停着几辆车。离我们最近的一处就有一辆满载货物的卡车停在那里,我们如果顺着墙滑下去的话,这辆车正好遮得住我们的身形。
难为雷能找到这样好的逃脱通道。看来为了救我,他是下了功夫的。
我等着雷拿出一条绳索之类的东西,好缒我们下去。他身上好象有层出不穷诸般法宝,一路过来已经使用了三五种,用来开门闭锁,手法纯熟。
可是这次雷没有掏衣兜,相反拉我过来,拥住我。其实站在窗台前拥抱十分危险,虽然只得三层楼高,可是窗台地方有限,踏空跌下去也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我不想拒绝雷,柔顺的任他抱进怀里去。
雷在我耳边说:“小秋,你信任我吗?”
同样的问话,他两分钟前,才问过一次。
我觉得他好象从未以如此郑重的态度问过我问题,我回答:“是的,我信任你。”
我感觉到他吻了我的头发一下。然后他说:“那么,你放松身子,不要怕,也不要张开眼睛。只需要信任我就可以,OK?”
“好。”我同意。
我听到他轻笑一声。
他抱着我。双手很有力,他用力把我抱紧。在下一秒,我感到他使劲一蹬,脚下一空,我与他身子已离开实地。
他仍紧抱着我,劲急的风声在耳边响起。我知道我们已经身在半空中,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难道雷会武侠小说中的轻功?否则这样子跳下去,不死也成残废。
我仍是没有睁开眼,头伏在他的怀里。其实我也不是不怕死,可是对雷,我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心。自认识他起,就一次次看他成功应付危机。
身子有失重的感觉,很难受,其实从跳起到落地,也只需要短短数秒钟,可是这数秒钟在我感觉特别漫长,仿佛有一个世纪。
终于还是落地了。我感觉雷以身子护住我,硬生生翻了半圈,他在下,我在上,而我整个人圈在他的怀里。
我感觉到雷的身子在我身下顿了顿,身子下坠的势头停止,我们已经落地。而落地的感觉……并不如我想象般惨烈情形,好象是掉在了棉花堆里,重重陷进去,然后又弹起来。有点轻微不适感,可是这样的情形,已经算跌出最好结果,我连一点痛也没有觉得。
还没有回过神来,我又感到有点后作用力。刚刚想从雷怀里钻出来看个究竟的我,又再跌回雷的怀里。
“小秋,别乱动。”雷抱紧我,轻声说。我感觉身子在随着什么物体移动。身前身后全是一大块一大块灰黄色物体,我伸手感觉了一下,是海绵,弹力十足。难怪我们跌下来没有觉得痛。
这海绵也是雷安排好的?可是街上分明没有堆放海绵。
透过海绵的空隙,我看到一盏路灯急速在我头项上方掠过。
那么刚才在动的感觉分明不是错觉,我一留神,就听到马达发动闷闷的轰呜声,脑子里电光火石的一闪,是那辆停在街边的卡车!
“车,也是你安排好的?”我现在真的有点崇拜雷。
他仍然让我压在身子下面,情形有点暧昧。这时想来卡车驶上较为繁华公路,路灯更亮,我们虽然给埋在海绵堆里,可是光线反倒比先前在医院里明亮几分。
我一低头,就看到雷,似乎颇为享受的让我压在身上,嘴边,又是那抹熟悉的笑意。
可是他的漫不经心只表现在笑容上,他的眼睛,微微的弯起,专注眼波向我投射。跟他的眼波相接我的心里忽然悸动,那种酸酸软软的感觉刹时间布满四肢百骸。
想来我的神情一定变得柔和。我看到雷的脸上笑意加深。抱在我背上的两只手缓缓的使力,我本来半撑起的身子,一点一点向雷贴了过去。
我无意抗拒。雷的眼睛似有魔力,让我沉沦下去。雷的手渐渐收紧,他的呼吸拂上我的脸,然后唇被吻住,那样灼热。
仿佛灵魂也轻轻战栗,我安慰的闭上眼睛。
终于回到了雷的身边,但愿时间就停顿在这一秒,不要再前行。
他的唇吻着我,急急的吮吸,象要把思念都化在这样急切动作里。一只手却爱怜的抚着我的头发。我沉醉,重重海绵堆里也似置身云端,浑身轻飘飘的。
是那样绵长而缠绵的吻。当他终于结束这个吻,我觉得心跳加速,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
他轻声说:“小秋,这些日子,苦了你了。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带走你。”
我满足的叹气。自他身上我重新得到安全感,虽然我们现在还在逃生途中。
“雷,你现在来了,也不晚。”我悠悠的说,“谢谢你还想着来救我……”
这个时间一点微不可闻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我仔细分辩,好象是有人扣动车厢板壁的声音。
雷的神色马上转为警觉。“来,小秋。”他示意我起身。
我起身,他也坐起,拉着我移到车厢后面部分。这个时候车子转过一个街角,速度放缓下来。雷说:“跟着我。”然后轻轻一纵,跳下车。
我也跟着跳下,雷伸手把我接住。卡车马上加速,向前疾驶而去。
五秒钟之后我与雷置身另一部车上。一点也不起眼的小小面包车,就停在街角,雷利落的打开车门让我坐到后座去。
发动车子开出去,他说:“后面纸袋里有衣服,快把你的病员服换去。”
我这才省起自己还穿着医院让病人穿的白袍子,飘飘荡荡挂在身上,大约可以去扮女鬼骗人。
我翻出雷说的纸袋,里面两件寻常衣裤。我暗暗赞许雷的心思细密。
缩在后座更衣。没有办法,只好从权。不过实在的,我也不是太在意我换衣服让雷看了去。
快手快脚的换了衣裤,我还从反光镜里看到雷嘴角生春,笑得如偷了腥的猫那样子。
哼,美色当前,他哪里会有不看的道理。
“专心点开车。”我睨他,趁势跪坐在他的驾驶坐后方座位上,敲一敲他的头,以示薄惩。
“是,大小姐。”他含着笑扔回一句。手轻轻的搭在方向盘上,车子稳稳的向前跑出去。
我觉得他耳根似乎比正常颜色红了少许。不过我也没有问。
反正现在感觉很开心,连他要去向何处也索性不问,把头靠上他的肩,感受这样相依相伴甜蜜气氛。
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一下子坐正身子。
“雷,”我轻轻拍拍他的肩,急急说:“马上开车去我家好不好?”
“嗯?”他从反光镜里回望我。
“小月……”我心里慌乱,“我妹妹,我们这么逃走,他们一定会去找上小月……”
懒洋洋笑意挂上雷的脸。他说:“放心,小月已经不在你家里。”
“呃……”我松口气,可是又觉得不解。不是不信任他,可是对小月的关心压到一切,我追问:“那小月现在在哪里?”
雷一边注意着路面情形开着车,一边答我:“她回到了她生父身边去。”
“莫叔?”我抽一口气。
我对莫叔的印象还很深刻,以前在暗巷里他做点转手走私物品的小生意,居然也做得算有声有色,他在家里的那三四年,我们家里的物质算得上最丰富的时候。
那似乎也是妈妈结识的,唯一一个不管她要钱的男人。
可是后来不知莫叔得罪了什么人,在一个晚上匆匆离开,从此没有消息。
妈妈的嗜好,也是在莫叔走之后养成。其实莫叔走时给她留了不少钱,不过沾上毒,再贴贴小白脸,我们家也很快沦为三餐不继。
还好那时有两个姐姐出来支撑家计。
想起这些旧事,我心潮起伏。同时想起现在自己也给注射了毒品,我又觉得心情沉重,似铅块压在心里。
雷答我:“是,他现时在另一个城市,做点小小的进出口生意。我派去的人给他说了了小月现时的情况,他马上赶回去把小月带走了。”
我心思有点恍惚,听到小月的近况又感觉安慰,怔怔的“哦”了一声。
雷还要细细的跟我解说明白:“莫沧南已经娶了妻,有个七岁男孩。他现在境况不错,我派去的人说,他对小月十分关切,一听到小月的近况马上主动说他去领回小月。”
我听着,机械的问:“小月愿意跟他去么?”
“愿意。小月一见到莫沧南就认出是她的生父,很冷静的问:你是来探我的,还是来带我走的?莫沧南一叠连声说是来领小月走的,小月就说:那我们走吧。一点不留恋,听说什么东西也没带,只带了一个绒毛公仔就离开。”
我咬住下唇。那个绒毛公仔,还是我送给小月的。那个时候小月只得八、九岁,有次我带她逛到繁华大街上,她的眼睛渴望的看着橱窗里的小公仔,可是懂事的不作声。
后来我独自前去那家店,取下那个小月一直看着的公仔,走到店门口收银员那里摆出准备交款的样子,然后看着所有人不备,夺路而逃,成功的为小月拿回那个绒毛公仔。我那时不过十四岁,可是身形已经不矮,再加上一脸可爱笑容,谁也没有想到看上去甜美清纯的少女会行窃。
那是我第一次在外面行窃,后来跟陈叔提起,他大赞我有天份。
小月一直喜欢那个绒毛玩具,一直保存着,其实到了后来,那个公仔绒毛脱落不少,已经变得不再可爱。
她抱着绒毛公仔跟她的父亲离开时,心里,肯定是想到了我这个二姐的。
我的心,柔软的牵动。随后想起另一个问题。
“呃……”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不好问出口,可是还是问了。
“我妈呢?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她早已丧失谋生能力,一个人留在那里,如何活得下去?
雷回头望我一眼,又转过头去开车。“你还关心她?她出卖了你。”
我不知道雷是怎么办到的,他好象对一切事情都无所不知。我呐呐的说:“是啊,可是,也不能看着她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