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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意。“做这个风险大不大?”他居然一副准备与我闲话家常的样子。
要是换了以前,我会神气的摇头。可是现在,我想起昨天的失手,肩膀垮了下来。“不好做。”我跟他说。
他了解的点点头。
“那么,想不想另外做点其它的?”他问我。
我瞄他一眼。难不成他想招揽我?
“做什么?”
“跟我做。”他回答我。
我怔了怔。我不认为我有什么资质可供他招揽,很可能他现在是说这些来安定我的心。再一个可能就是……
“你是带小姐的?”我不敢说鸡头或是皮条客,怕他翻脸。
他一怔,跟着一脸的哭笑不得。“当然不是。”他说,“你以为我叫你去做小姐?”
我一时找不到话可以说,傻笑以对。
他倒是说:“你坚持念书上进,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做小姐……”
我在心里冷笑。他怎么也象一些迂腐的人,把读书同上进、同清高、同暗巷对立起来。其实读书,无非我愿意做这件事。我自问不是一个清高的人。
然后他说:“小秋,只要你跟我,保证你会比在街头扒窃,所得高上数倍。”
其实我觉得我目前的工作已经够轻松。这时我突然想起:“你准备困我到什么时候?一会我的伙伴要来约我去开工。”
他沉下脸看着我。我自问无愧于心,跟他说:“我是怕她们问起我不在家,又四处找不到我,引起你的对头注意。”
他看了我半天,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伸手抚上我的脸。“小秋,你不会出卖我,是不是?”
这一次他的声音分外柔和,似乎带着点求情意味。在他的注视下我突然心慌,心脏加快节奏跳了两拍。也许我吃软不吃硬。
哦,不,是吃软兼怕硬。
“嗯,我不会出卖你。”我顺着他的话向他保证。出卖他我又得不到什么好处,我还要替一家人着想,不要惹火这个人。
“那么你去吧。”他说,“方便的时候替我送食物上来。”
他突然这样信任我,我倒觉得不习惯。“你不怕我出卖你?”我反过来问他。
他两只手用力在我肩膀上握一下。“不怕。我准备赌一把。我相信没有看错你。”他眼睛深深的看着我,连嘴角原本漫不经心的笑容现在似乎也变得诚恳。
突然让这种明显老江湖的男人这样信任,我几乎没感激涕零。转念一想也许这是他收买人心的招数,才把已经在集合的眼泪鼻涕收回去。
“那我走了。”我再整理一下衣服头发,拿起包。“通楼顶那个门要不要锁上?平时都有锁上的。”
他同意:“你锁吧。小心点儿。”
于是我小心的溜出去,又小心的锁上楼道口那个门。回到家小月已经上课去了。我匆匆换一身衣服,下楼去买了烧饼油条给妈妈吃。
买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多买了一份。回家把妈妈那份端到床边,快手快脚把另一份送上去。敲门的时候我专门说了声:“我是叶小秋。”怕贸然进去马上让人打得眼冒金星。
他看到我替他送早餐上来,显得意外兼感动,我几乎要以为他望着我柔柔的眼波里含着情意,心脏在他的眼光注视下居然踩错了拍子。
当然,我知道我不过获得了他的感激。
我悄声说:“好,我要下去了。我怕阿燕她们马上找来我这里。”
他没有异议放我走,我再溜下去把门锁好。
今天化妆时特别在脸上加重了颜色。昨天受到的惊吓太多,脸色有点青白。
如同平时的任何一天,我与阿燕联手上阵。可是今天我的状态有点失常,要么是昨天失手损害了我的信心,要么是心里牵念着那个人在楼顶有没有给发现,我的关键动作频频变形,几次差点没让人抓在手里。
阿燕说:“阿秋你今天怎么回事?换你去勾引凯子,我来动手。”
她一向手脚没有我俐落,难得今天我状态不佳,轮到她大显身手。
在我的提议下我们早早收工。下午三点多,我们已经往回走。
我在巷口买了四份盒饭,提着往家里走。
对阿燕的解释是:“一会就懒得下来了。怕我妈的那个情人也会来……”
阿燕陪我叹口气,在我家楼下分手。
她离开,我上楼。连家也没有回,我拎着饭盒直奔顶楼。不要问我为什么对楼顶那个人格外关切,我不知道,也许不过为着自己一家人打算,想收买他的人心。
小心的把顶楼的门掩好,我去敲储藏室的门。叫了两声没有人应,我推开门。
我以为他已经走了。可是他还在。躺在角落闭着眼睛,一张脸发红。
我过去探一探他额角,滚烫。我轻轻摇他。
摇两下他醒过来,双眼无神,迷蒙的看着我。
我问他:“你没事吧?”刚才看到他象是昏迷的样子居然很担心。也许……我是觉得如果他死在这小屋里,我不知如何作善后处理。
他的眼神慢慢聚焦,似乎是看清了我。“你怎么来了?”他低声说。
“我收工了,就来看看你。”我扶他略略起身,半躺半坐靠在墙上。然后反身蹲在地上,从昨晚拿上来的医药箱里找退烧的药。
找出药来才发现没有吃药的水。我说:“你等着,我去拿水。”
他吃力的唤住我。“外面水喉的水就可以。你这样一趟趟跑,很容易出事。”
我把昨天盛面上来的碗拿出去冲一冲,盛了半碗自来水。
他顺从的让我把药给他喂下去。不象阿杰。阿杰受了伤总不肯吃药。
然后我问他要不要吃饭。“病了更要勉强自己吃点,不然不够力,怎么对抗病菌?”这是我哄妈妈的惯用说辞,随口说出来,马上看到他红了眼睛。
这么容易被感动?我捧了一个饭盒过来。
打开,我小心的喂他。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人让我莫名的有点怜惜。也许……我找到一个理由:他有些气质,象阿杰。
阿杰以前,也是这么吊儿郎当的样子。吊儿郎当也不是什么好品性,我居然怀念至今。
难怪我跟他在一起,就想到了阿杰多次。我在心里为自己的行为找到原因。一双手没有闲着,一直在小心的喂着他吃东西。
他很好喂,也不挑食,喂他什么吃什么。我又想起了小月。小月两三岁时总是我喂她吃东西,老是不肯好好的吃饭,又挑食。不过那个时候母亲的情人、小月的父亲有点办法,我沾小月的光,也过了一段物质较为丰富的日子。
“你在想什么?”他问我。我回过神,才发现手里的饭菜几乎已经见底。“够了吗?还要不要再吃?”我问。
他虚弱的摇头。我把空饭盒放到一边。“那你睡一会,好恢复体力。”
我又帮助他睡平。他牵着我的手,说:“陪我一会?”
至此我已经不觉得他凶恶。我说:“好。”任他牵着手,在他旁边坐下来。
他的表情有点欢喜,那抹笑容又回到他嘴角,不过现在看上去不再是漫不经心的。他仍拉着我的手不放,轻轻闭上眼睛。
我看着他安静的表情,又想起阿杰。
阿杰也是这样,在外面过着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吧?我不明白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有什么意义。大姐二姐的父亲就是道上的人,死于冷枪,据说。我没有看到,因为那时候我没有出生。
所以当我把阿杰带到我们家来的时候,妈妈很有点犹豫的意思。不是因为我小,我们家的女儿,十五六岁有约会有男友,正常得很。是因为阿杰,又是一个刀头舐血的人。
不过妈妈的意思总没有人重视。不过两个人交往也没多长日子。阿杰有野心,总不甘心只在这陋巷里做个小角色。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少。在一起不久我便辍学,因为两个姐姐都离开了家庭。
他只在受伤的时候来找我。我们家的男人常常都带伤回来,所以家里的医药箱,内容比较完备。
他向我告别出去闯世界已有多年。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把他想起。
可是突然间遇上这个人,为着他跟阿杰一点相似气质,记忆似幽灵,不动声色飘到我的脑海里。
我轻叹一口气,回头,看到他已经熟睡。
大多数人熟睡的面孔都如婴儿,恬静的表情。他也是。眉心微微蹙起,不过脸色不再潮红,看来是退烧药的原因。
时间该是我回家的时分。我竟在这里坐了几个小时。
轻轻把我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我轻轻的拎起饭盒下楼去。
走的时候仍然记得把楼顶的门锁好。我径自开门进屋去。
老白脸这个时候居然也在。听到响动从里屋探出个脑袋对我谄笑:“三小姐,回来了?”
我把饭盒放到桌上,转头问坐在桌边做功课的小月:“回来多久了?”
“一会儿。”小月扬起脸来对我笑。“姐,你昨天没回家?”
“姐有事。”小月很好打发。我把一个饭盒摆在她面前,示意她吃。
剩下的饭盒只好分配给妈妈和老白脸。折腾了半天我也饿了,我拿过我上课用的包包,换了T恤牛仔裤,洗一把脸出门去。
“姐,今天出门这么早?”小月有点讶异。
看来老白脸又有新图谋,他追出来连声喊:“三小姐。”
我同小月交换一个眼色,说:“有事等我回来再说,我有事先出去。”
下楼吃了碗面,我去买了两只面包一盒牛奶放在我背的包包里。想了想还是走出巷子去药店买了几样退烧和治外伤的药,都放在包里,又走回去。
理由都已经想好了,如果让家里人看见,就说我忘记带东西。
这个小借口我没能用得上。黑暗楼梯里我没有碰到任何人。我熟门熟路的打开楼顶的门,闪进去,再把门掩严实。
急匆匆奔进小小储物室。别问我为什么这么急,我也不明白。
一开门一只手忽然勒上我的颈子,简直神速。没有来得及惊呼,那只原本绷紧的手又已经松了开去。
“是你。”他说。
我惊魂稍定,转过身去。
他站在我身后,望着我,眼睛里透出些微喜悦神色。
我熟不拘礼,首先伸手探一探他的额角。一直挂心他有无退烧。他放松身子任我的手覆上他的额,嘴角露出浅浅笑意。
我这才觉得我的举动有点冒失。不过跟着又觉得欢喜。“退烧了。”我说,“你的身体素质真好。”
他眼睛里泛出迷人笑意。“全靠有美女照顾。”他说,伸出手来,轻轻的把我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