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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看来母亲也走出阴霾了。
“我看了妳母亲的居住环境后,也想要移民澳洲。”那边空气清新,居家环境优良,而且台湾人也多,是个不错的住所。“我跟妳妈妈虽然夫妻的缘分已尽,但多了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也算是一种收获。”
“也好,你们可以就近彼此照顾。”看到他们能尽释前嫌,二十几年的恩怨化为云烟,她这个做女儿的自然替他们感到高兴。
“我还记得妳好喜欢樱花,一看到满山遍野的樱花就笑得好开心。”除了对妻子感到抱歉外,他欠这个女儿更多,当了她二十几年的父亲,对女儿的喜好却知道得如此有限,让他汗颜。
“樱花?”她的脑里突然出现一个影像,她好象曾经坐在一个人的肩上,开心地笑着。“我曾经坐在你的肩膀上吗?”
“没错,没想到妳还记得那件事。”他惊喜地回忆道:“妳那时候差不多三岁吧,我们全家一起到日本赏花,妳为了想摘樱花,还坐在我的肩膀上哩。”那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他们第一次全家出国,也是唯一的一次,之后他跟妻子的关系每下愈况,全家出游的景象也不再出现。
“好久以前的事了……”听父亲这么一说,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鲜明起来,难怪她特别喜欢樱花,不只是因为樱花很美,更因为樱花里有她已经淡忘的幸福回忆。
“没关系,过去无法改变,但是我们可以创造未来呀。”他努力想要弥补,“找”天我们全家再一起去赏樱吧。”
“嗯。”
“妳……”童敏宽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还恨我吗?”在女人圈颇吃得开的他,在女儿面前只是个乞求原谅的男人。
“不恨了。”在今天之前,她对他是怨怼的,因为他让她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但是在跟他谈过话后,心中对他的所有埋怨都烟消云散。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若再沉溺于过去的不幸,她的人生将会是个悲剧。
女儿的话让童敏宽心中的愧疚感大大消除。“邱世冠对妳好吗?”
“他对我们母子都很好。”邱世冠对她和纬纬的确照顾得无微不至。
“那就好。”没有什么比这个答案更让童敏宽欣慰了,接着他又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婚姻是要由夫妻俩共同维持的,要好好珍惜,千万不要把对方对妳的好视为理所当然,要不然到手的幸福就会拱手让人。”这是他亲身的经验谈,当然也最具说服力。
父亲的话狠狠地撞击亦霏的心,让她猛地一惊,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慌乱……
这是预言吗?为什么如此贴近事实?她跟世冠这段婚姻会因为她对感情的退缩态度而宣告终止吗?
虽然今天跟父亲谈过话之后,她身上的封印彷佛被解开,她觉得自己似乎有勇气去爱人,但会不会太晚了?
想到可能会失去世冠,她的心就乱了方寸,脑筋霎时一片空白,手脚更是虚软无力,彷佛所有的气力都被掏空。
原来在她不断否认的同时,自己的心早在朝夕相处中慢慢沦陷……
她根本早就已经爱上他了!
“亦霏,妳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亦霏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心意……”
“什么?”童敏宽不解地望着她。
“以前看多了你跟妈妈的争吵,对于恋人变成仇人的结局,一度让我对爱情却步。”
对于自已过去的行为,他相当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段过去竟然对妳造成这么大的阴影——”
她摇摇头制止他的自责。“可是今天跟你说过话后,我的心豁然开朗,不再彷徨。”
虽然是第一次跟父亲促膝长谈,先前的陌生感在谈话中慢慢淡化,取而代之的是血缘关系的亲近感,正在苏醒……
对他这个失职的父亲,要说没有埋怨是假的;只是当她再度回首过去,那些伤痛似乎只剩下淡淡的印子,这全是因为她现在过得很好吧?
正因为她现在很幸福,才能心平气和地看待过去,这么说起来,她已经完全走出父母所造成的阴影了。
“这就表示妳也是爱着邱世冠喽?”
“……嗯。”她不再逃避自己的心意。
“那就好,我原本担心妳是为了纬纬才会答应跟他结婚,看来是我多虑了。”他终于可以放心,但仍提醒她道:“别忘了要告诉他妳也爱他,夫妻间要开诚布公,这样子才能长长久久。”
“我知道了,谢谢。”她打算等他今天下班回来就告诉他自己的转变和心路历程,让他们的婚姻可以走得更稳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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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童敏宽离开后,亦霏好不容易再度将纬纬哄回房睡觉,门铃声却又再响起。亦霏以为是父亲折回,连问都没问就将门打开,谁知看到的却是卢金枝和刘婉盈。
“……请进。”虽然不明白她们相偕前来的用意何在,她仍然客气地邀请她们进来,来者是客嘛。但有些人就是不懂得为客之道,一进门就开始大声嚷嚷——
“我问妳,妳到底跟世冠嚼了什么舌根,他为什么会将英哲调到总务处?”卢金枝的大嗓门让屋内的灯饰都为之摇动。
“对呀!他还被减薪耶!”婚后严重发福的刘婉盈也气愤地为夫婿抱不平。“妳这女人为什么要陷害他?!”
亦霏小心应对。“对不起,我不清楚公司的事,世冠也不曾跟我谈过。”此时最好的方式就是明哲保身,以免让事态更加复杂。
“听妳在放屁,我才不相信妳的鬼话!”卢金枝出口成脏,关系到自己的权益,再优雅的人都会破功,更何况她本来就跟优雅扯不上边。
“对呀!一定是妳在邱世冠耳边说我老公坏话,故意陷害他的。”
“当年英哲不要妳,妳现在是来报复的,是不是?”
“就是说咩!英哲已经是我的人了,妳不要肖想了!”
“像妳这种水性杨花的人,我才不会让妳进我们邱家大门!”
“被英哲甩后马上就勾搭上邱世冠,妳真有本事嘛!”刘婉盈的话里其实多有羡慕,毕竟邱世冠的条件比邱英哲好上数十倍,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们在演双簧吗?亦霏觉得好笑地看着这对婆媳妳一言我一语,配合得天衣无缝,她们每天都在家排练不成?
其实对于这两人的兴师问罪和恶意诬陷,她并不会恼火,只觉得庆幸。还好当初没有嫁给邱英哲,要不然面对这样的婆婆,她还真不知该如何“配合”哩?
“妳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见她都不搭腔,卢金校也有话说。“瞧不起我们是不是?”
“妳想太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亦霏觉得自己挺无辜的,连不说话也有错吗?
“……妈咪?”再度被吵醒的纬纬,揉着眼睛走出来。
“纬纬,你怎么起来了?”亦霏蹲下身子,摸摸他的头。
“好吵,我睡不着……”他好奇地看着眼前怒容满面的两个胖女人,她们看起来好象巫婆,而且骂人的声音好大声,好可怕喔。
“你先在房间看书,好不好?”亦霏将纬纬抱进房间,拿了一本学习书给他。她可不想让他看到争吵的场面,免得日后产生不好的影响。
卢金枝一看到她走出房门,又挑起另一个损人的话题——
“喂,我们进来这么久了,妳怎么连杯水都不会奉上啊?真是不懂得待客之道,没有父母的女人果然没家教!”可恶,她一直想抱孙子,可是婉盈却连生两个女儿,怎么这个薄命的女人一生就是个男丁,而且还又白又胖又可爱?真教她郁卒。
“原来她没有父母啊!难怪没什么教养。”只要能将童亦霏压在脚下,刘婉盈就觉得很爽,管他事实如何。
“邱『老』太太,妳的消息可能有误,我并不是没有父母,他们只是离婚了,而且是在我高中时才离婚的。”亦霏不卑不亢地纠正卢金枝。“而且,我认为『没家教』和『没教养』这些形容词用在妳们身上比我还合适,不是吗?”
倘若这番话是在父亲稍早来之前听到,她一定又会陷入自怨自艾的泥沼,平白被诬陷而不敢回话;但是今天她已经清楚父母的离婚是因为他们做夫妻的缘分尽了,与她的存在并没有关系,所以她不需要再自责。
“妳说什么?妳竟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原以为她是不敢回嘴的小可怜,谁知她竟敢顶撞自己,教卢金枝有些措手不及。
“人必先自重,而后人重之。”她冷冷地继续响应:“妳们一到我家就大声嚷嚷,一点也不懂得为客之道,要我如何将妳们当成客人?想要得到应有的尊重,就先从尊重别人开始。”平常她不爱与人争执,并不代表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妳这个臭女人,不要以为嫁给邱世冠就开始跩了!”刘婉盈立刻声援婆婆。“我告诉妳,妳很快就会被休掉!”她会说出这番话并不全然是为了卢金枝,而是因为她见不得别人好的个性使然,看她嫉妒得脸部表情严重扭曲就可以得知。
当初使计嫁给邱英哲就是为了要当少奶奶享福,谁知邱家根本只是个虚有其表的空壳子,就算原本小有家产也快被坐吃山空,原本以为挖到宝,结果却是挖到屎,她只好将气都出在那个“没路用”的老公身上。
反观这个女人,没嫁成邱英哲,反而嫁给真正的金主邱世冠,真让她嫉妒极了!她甚至异想天开,认为若是这女人当初顺利嫁给邱英哲,今天当上邱世冠太太的人就是她自己了,这么一想,刘婉盈就更加懊恼了。
“没错。”媳妇的话真是说到卢金枝心坎里,让她笑开怀。“世冠瞎了眼才会娶妳,等他认清妳水性杨花的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