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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啊!”
真准,棒尾点在女的脚背上,痛得她单足往后弹又跳。
陶克并不追击,他忿怒地站在当场不动。
他以为这女的心肠太狠毒,怎么招招都想叫人死。
矮胖子的双臂内侧在流血,还真的流了不少鲜血。
洪大川正在为白水青治伤,如今发现女的受饬,情急之下就要挥刀再杀,却被女的喝住了。
陶克仍然未动,他甚至有些迷惘。
这是干什么的?他们怎么已变成一家人了。
想着妻女的惨死,陶克不由叹口气,他转而走向受伤的矮胖子。
他本来是要离去的,他的痛苦已经够多了,又何必再去找麻烦为自己增加痛苦。
然而,当他想着这矮胖子刚才的一路刀法,便慢慢地移近矮胖子。
“朋友,你的伤……”
“我还不要紧,倒是这女人真毒辣,一心想我死,她为什么要这样?我是行侠仗义,她应该谢我才是,我又与她无怨无仇……”
陶克看过去,只见洪大川正以双手在为那女的搓揉着足面。
女的低声在呼痛,那双目的怨毒光芒,看得陶克也不舒服。
头上缠条毛巾的白水青却咬牙走近陶克,他怒视着陶克的全身上下,就好像要把陶克的每一寸样子全部记在他的心里面似的。
他也确是这个目的。
趁着月色,白水青嘿嘿冷笑,道:“朋友,你如果是个人物,娘的,你报个名字出来。”
陶克猛一挺身,木棒横在身前,道:“干什么?”
白水青道:“老子也好把你的大名听在耳里记在心上,山不转路转,早晚咱们还会碰上面,朋友,丹江双义的血岂是白流的。”
陶克心里不自在,他并非是怕事,他实在心中很悲哀,只不过他只一想到妻女二人惨死,便也火了。
“娘的,找我报仇?”
“血债血还!”
“那么,现在如何?”
“别得意,是老子一时大意,你应该明白,眼前我们三人还能出手一搏。”
“那么,你还等什么?”
白水青仰面大笑道:“说来说去,你个王八蛋仍然不敢报上名来呀……嘿……”
陶克大怒,道:“你听着,老子的名字叫陶克。”
白水青又是一怔再冷笑。
他逼上一步又道:“你叫什么?盗寇还是刀客?”
陶克咬着牙,道:“陶渊明的陶,克服困难的克,这个解释够清楚吧?”
白水青重重地点着头,道:“老子永远记在心里,直到看着你死绝。”
他回头就走,洪大川已扶起女子站起来。
女的手指陶克,狠狠地留下一句狠话:“小子,我会派人追杀你,直到我看到你的人头。”
陶克大怒,他提棒就要揍人。
他心中比谁都苦,如今还得受这样的威胁。
不料这矮胖子却又拉着他,低声地道:“老兄,我想起来了。”
陶克见男女三人走了,他又被矮胖子拉住,便忿然地对矮胖子道:“你想起什么了?”
矮胖子道:“他们一定是三水帮的人,那个女的说不定就是‘汉水一只凤’钱丹凤。”
“你怎么忽然会想起他们是谁来了?”
矮胖子道:“因为‘丹江双义’是三水帮杀手,那女的必然也是三水帮的杀手,唉,我们惹上三水帮了。”
陶克道:“已经惹上了,朋友,你还怕什么?”
矮胖子忽地吼道:“我怕他个鸟,真要动家伙,奶奶的,不就是命一条。”
他好像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陶克笑笑,道:“朋友,刚才我见你那一路刀法很惹眼,你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矮胖子愣然一笑,道:“不上台面的功夫,你老兄千万别耻笑。”
陶克道:“老兄,我提个人,不知你可认识?”
矮胖子很有兴趣地道:“谁呀?”
“了无和尚。”
“啊,你说大和尚了无呀,唉,实不相瞒,我的刀法就是他老人家教的,可惜他不收我做徒弟。”
“三年了,啊……三年半了。”
陶克道:“你的大名是?”
“人家叫我冬瓜唐,老兄,刚听你说,你的名字叫陶克,是吗?”
“不错,冬瓜唐,借你的刀一用。”
“干什么?”
“证明我也跟了无大和尚学过刀法。”
冬瓜唐笑呵呵地把单刀交在陶克手上。
三尺木棒搁一边,陶克握刀舞了起来。
冬瓜唐看得直点头,他在陶克收起架式的时候,拍手大笑道:“我们应是师兄弟呀,你……几岁了?”
陶克道: “我今年快32,我15岁那年在鸡公山遇到了无,他传我刀法与气功,唔,快十七春了。”
他把刀交在冬瓜唐手上,拾起木棒,突然发现冬瓜唐冲着自己双膝跪下,道:“师兄啊,我冬瓜唐今年21,自小流浪在三江,我是在江边捡小鱼,才遇上了无大和尚,他教了我的刀法有七个半月,临去叫我练轻功,他说我身子胖又矮,要我跑得比人快,今夜得遇师兄你,咱们谁也不孤单了。”
陶克拉起冬瓜唐,道:“好,好,我长你几岁,就当你师兄吧,师弟,咱们找地方先歇着,我有满腹苦水呀,你知道吧,我……唉……”
冬瓜唐道:“师兄,你休痛苦,也莫悲伤,什么事情你慢慢地讲。”
陶克道:“师弟,我老实对你讲,我在西北打反叛,小小的干上统带,可是我受不了窝囊气,弃官回家来,准备带着妻女在鸡公山过日子,哪里想得到我女儿才14岁还不到,就被淫贼奸杀了,我妻受不了打击,见我一面就死了,官家的告示不公平,我这是在桐城地界找那千刀杀的淫贼,今夜却遇上师弟你。”
陶克把事情说一遍,咳,气得冬瓜唐脸焦黄。
他一蹦三尺高,指着老天骂爹娘:“操你老祖宗,哪里的淫贼丧天良,害我师兄一家人好悲伤,奶奶的,等我冬瓜唐抓到你个王八的,非剥皮抽筋不可。”
他一边骂一边跳,陶克的眼泪几乎流下来。
他一把拉住冬瓜唐,道:“兄弟,别骂了,找个地方去睡一觉,咱们想法子把淫贼找出来。”
冬瓜唐不叫了,他拍拍陶克,道:“师兄,咱们这就往那儿去?”
他想了一下,又道:“师兄……”
陶克道:“兄弟,我以为咱们不宜称师兄……”
“为什么?”
“因为咱们虽然是了无和尚传授功夫,但了无和尚并没收徒弟,如师兄弟相称,免得以后有人问起我们的师承,咱们无话可说。”
冬瓜唐点头,道:“行,大哥说得有道理,咱们以后就兄弟相称。”
冬瓜唐顿了一下,又道:“原来城门口的告示是大哥撕去了,我还以为自己要大赚一百两银子呢。”
陶克道:“兄弟,你为生活抓凶徒呀?”
冬瓜唐道:“有时候也靠赏金过日子。”
他忽然对陶克点点头,道:“大哥,我们去刘家庄。”
“刘家庄?”
“是呀,刘家庄的姑娘被人奸杀,这件事全桐城的人都知道,咱们去到刘家庄,也许可能问一些名堂。”
陶克想了一下,道:“去刘家庄也得等到天亮以后,先找地方歇息吧!”
冬瓜唐陪着陶克,二人找了个看守瓜田的小草屋,就在草堆上凑和着睡着了。
说来也真巧,桐城附近有几座这样的草棚子,六月西瓜冬瓜熟,这儿就会有人住,为的是看瓜田。
就在天亮不久,附近一座较大的草棚中,走出三个人来了,这三人刚在草棚外站定,陶克与冬瓜唐便也自另一草棚中走出来了。
这才不到两个时辰,仇人又再见面了。
仇人见面,当然是分外眼红。
矮冬瓜双臂缠着布,但他仍然想拔刀。
那面,洪大川与白水青冷哼着,那女的以木棍拄地,一瘸一瘸地走在前面。
她的脚背挨一棒,好像被打肿了。
陶克却淡淡地往大路上走着。
“站住!”那女的吼叫声如狼嗥。
陶克回头,道:“叫谁站住?”
女子叱道:“当然是叫你!”
陶克道:“干什么?”
“你叫陶克?”
“不错!”
“我叫钱丹凤!”
“我并未问你叫什么。”
“可是,我要告诉你,因为我要你知道,你的狗命已经是我的了!”
陶克面无表情地道:“你好嚣张,竟敢在此时此地,对你十分不利的时刻向我说狠话,你以为我不敢在此时杀了你?”
钱丹凤厉声道:“三水帮绝不会放过你!”
陶克忿怒地道:“至少你已看不到了。”
他拔出木棒,这光景就要出手了。
洪大川提大刀横身拦,他吼道:“姓陶的,钱水龙的大名你听过吗?”
陶克怔怔地没开口,身后的冬瓜唐大声道:“噢,就是在汉江面上当水寇的钱水龙呀,当然听说过。”
洪大川道:“钱姑娘的爹就是钱水龙,你敢伤了她,我劝你们,汉江地界就别再去了。”
陶克闻言更火,他抖一抖手上木棒,道:“娘的,老子吃粮当军受闲气,回到家乡又遇上你,不就是比一比谁的胳臂腿粗吗,来吧,今天老子就杀人!”
他举着木棒就要打上去了。
洪大川一见,只得举刀迎上去。
这两人只一交上手,却变成不要命的角色了。
那冬瓜唐这一回看得清,大哥的棒法中套刀法,那身手之利落真叫人没话说。
就在冷芒棒影中,突然听得“嘭嘭嘭”连三响,洪大川已发出“哎唷”声。
他的肩头上挨了三棒子,也真难为他,陶克的棒子是往他的头上敲,还是被他闪开了!躲了头躲不了肩头,肩头上挨棒也照样叫他吃不消。
只不过洪大川的皮粗肉厚刀法狠,仍然在力拚。
这时候,白水青出刀了。
就在洪大川挨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