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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这时候,从山坡上走下一个人来,这人的肩上挑着一担柴,有包干粮的袋子挂在扁担前头。
这个人来得快,几个大步已到了江岸边。
他看着两个人在比斗,那眼睛可就瞪大了。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陶克可并没注意到。
封流云与冬瓜唐两人更没有注意。
这两人拼得可真凶,那冬瓜唐的刀法似乎有进步,封流云就是近不得他的身。
姓封的在咬牙了。
他如果摆不平这矮胖子,他就休想对付陶克。
封流云就以为,陶克的功夫一定了得,因为从修养上,当知姓陶的了得。
功夫越高,修养越好,只有那一瓶子不满半瓶晃荡的人物,才会以为自己不可一世。
封流云便是这号人物,只不过他只看到别人,而不知道评估自己。
封流云铁骨扇横里截,霎时间一个大旋身,他的身子便随之腾向三丈高空,铁骨扇便在此时猛一抖。
一边的那人开口叫:“小心暗器!”
便在这挑柴的叫声甫起,冬瓜唐已横出半丈外,但他的肩头上还是着了一支钢针。
冬瓜唐本来就在双臂上受了伤,如今左肩头上又中了一针,虽然他的身上肉多,却也痛得他直“哎呀”!
冬瓜唐挺着身子骂起来了。
“操,你玩阴的呀,可恶!”
陶克却看了一下挑柴的,这人的脸上胡子真多,看起来年岁并不大,双臂上的肌肉栗子样,个子中等,双目有神,头发上的带子是白色的。
这人只一声叫,也等于救了冬瓜唐一命,因为封流云的那一针是打向冬瓜唐的咽喉,封流云不打算要这矮胖子活了。
封流云恶毒地看着打柴汉,叱道:“哪里来的野汉子,可是活腻了,也敢来此搅局!”
打柴的道:“有什么化不开的结,你老兄一定要这位的命!”
封流云怒道:“爷们在生死之搏,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搅和,滚!”
冬瓜唐已拔出肩上的钢针,他愤怒地吼道:“这位老兄,你一边看热闹,老子今天非宰了他!”
陶克道:“兄弟,轮到为兄的了,你与那位仁兄就守在一边,由我领教!”
他走向封流云,道:“封少主,陶克领教,咱们也别再罗嗦了!”
封流云冷冷道:“好,看招!”
他身形斜进,看着是往陶克的木棒上格去,只不过中途突然变招,直往对方的气海穴点去。
如果陶克去阻挡,必然上大当,因为封流云的铁骨扇突然一抖,一根钢针直弹而出。
这一招令人想也想不到,以为他是点穴,实则八成力道藏扇中,等到一定距离,他抖腕发针,十拿九稳。
陶克的木棒手中盘旋着如风车一般,就在银星甫自扇中出现,陶克的木棒立刻竖在胸前高旋,便也闻得“叮”的一声响,一根钢针扎在木棒上。
于是,陶克的木棒变方向了。
只见他挺身直欺而上,那旋空的棒子立刻发出“叮咚”声,打得封流云脖子浮肿,头壳流血。
封流云的轻功实在高明,他在挨了七棒之后,旱地拔葱三丈五,七个空心筋斗连着在空中滚,落地已在十丈外了,看得陶克也暗叫好!
冬瓜唐就要持刀追,却被陶克叫住。
“别追了,给他个教训也够了,何必引起三水帮的仇恨。”
冬瓜唐道:“已经结下仇恨了。”
陶克无奈地摇摇头。
挑柴的走向冬瓜唐,他双手一抱拳道:“这位仁兄,你刚才的一路刀法是不是一位大师所传授?”
冬瓜唐猛一愣,陶克便是也吃一惊。
冬瓜唐伸手拉住打柴的,道:“老兄,你难道也学过了无和尚的刀法?”
挑柴的一笑,伸手道:“仁兄,借你的刀一用!”
冬瓜唐把钢刀交给挑柴的,只见挑柴的拉开架式,一路刀法使出来。
此人的刀法十分沉猛,呼啸之声好像推波生风般地随刀身而生,36式72旋杀,使下来气定神闲。
冬瓜唐抚掌乐了。
陶克抛下手中木棒,道:“刀来!”
挑柴的将刀交在陶克手上,只见陶克拿了个起手式,紧接着从第36式倒使出一路刀法,舞得是飞砂走石,树叶纷飞,只见刀芒难见刀身。
这光景看得那挑柴的吃一惊。
“我的仁兄啊,你的刀法更见精纯,难道你老兄也是大师的传人?”
陶克道:“了无大师不收徒,只把刀法传人,兄弟,这么说来,我们俱是了无大师俗家弟子了!”
冬瓜唐道:“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请教仁兄,你的大名是……”
挑柴的道:“我姓常,叫在山,有人叫我‘西山樵子’,呶!”
他回身一指远处江对面的山峰又道:“我住在武当山后,就靠打柴为生!”
陶克道:“你虽满脸胡子,看你年纪也不大嘛。”
常在山道:“虚岁26了。”
陶克伸手拍拍常在山,笑道:“老弟,我占便宜了。”
常在山哈哈笑道:“你是大哥!”
陶克道:“你是老弟,哈……”
冬瓜唐也跟着大笑起来了。
常在山把柴抛在江边上,他只把扁担抽出来,往肩上一扛,笑道:“大哥、老弟,咱们这是有缘分,走,进城里去喝一杯!”
冬瓜唐道:“对,喝个痛快!”
陶克道:“哪里喝酒方便?”
冬瓜唐道:“当然还是回去桐城的‘快活居’,也叫掌柜的不敢小觑咱们!”
常在山道:“嗨,那家酒馆我去过,后院开的是大烟馆,有银子的是少爷,没银子的不招待,我着还是换个地方再说吧。”
陶克道:“我们吃过酒就走,不去后面大烟馆,兄弟呀,你可知道为兄的心有多么苦!”
常在山怔了一下,道:“大哥,有苦就说出来,兄弟我们都分担。”
三个人一边往桐城走,陶克一边直叹气,那冬瓜唐便仔细地把陶克遭遇说一遍。
常在山怒视着天,吼道:“老天爷真的瞎了眼,难道天爷也欺善怕恶呀?”
陶克摇头,道:“命啊,兄弟!”
常在山的火气也不小,他吼声似虎,道:“大哥,这件事就是我的事,咱们合力暗打听,就不信抓不到那可恶的淫贼!”
冬瓜唐接道:“咱们就在桐城方圆三百里地找,就不信咱们找不到!”
陶克暗咬牙,桂花小娟的尸骨未寒,他能不想尽办法找凶手?
三个人都不笑了。
遇上这种事,谁也笑不出来。
三个人一路走,一路骂,金刚怒目地又进了桐城的大街上亍。
“快活居”的门前,伙计从老远就看见陶克又来了。
伙计不往前迎,他急急忙忙地往后院跑。
他也吓一跳,因为“三江公子”封流云正在他订的那间吸大烟房里治伤呢。
什么地方不好去治伤,偏就把那位丁大夫请到“快活居”的后院来。
桐城县这么大,封流云偏就又回来。
其实他非奔回来不可,因为他受的伤也不轻,铁骨扇内三根钢针也用完了,还是先把伤治好,再回三水帮去叫人来。
封流云是不受别人欺压的,他不会白挨揍。
这几年,他只有叫别人死,他是三水帮少主呀。
伙计奔到后院,拉住掌柜就报告。
“不……不得了,那家伙又回来了。”
“谁?”
“死了老婆女儿的那小子,另外还有两个跟着来了!”
掌柜闻言,立刻对伙计吩咐:“别多嘴,封少主在治伤,我们别对他讲,你去前面稳住那三人,要吃要喝管个够,就说后面没空房!”
伙计道:“万一他们往后面闯……”
掌柜一想,道:“别慌张,就把他三人带到对面的大房间去,那屋里有两张床。”
伙计道:“我明白了,别叫他们双方碰上面,那会闹出人命的。”
掌柜的点点头,道:“叫他们好好地招待,最好喝完酒就走路,娘的,出了人命我得跟去打官司!”
前面,已有伙计把陶克三人请在一张桌子上,那冬瓜唐开了腔:“先送两斤烧酒,切上个大拼盘,再来四个热炒,肉包子50个,咱们不够再叫。”
从后走来的伙计已笑道:“正在念叨两位呢,老顾客又上门了,吃的喝的没问题,马上送到!”
另一伙计已往灶上跑去了。
伙计这才对陶克道:“真替各位担心事呢!”
陶克道:“什么意思?”
伙计搓搓手道:“各位已经知道了,那位三水帮少帮主,是不好惹呀!”
冬瓜唐道:“三水帮什么东西,照样打得那小子头破血流!”
伙计急道:“真不得了了,封少主只要回到三水帮总舵,大批的高手就会找来此地,那时候各位就麻烦了。”
陶克道:“三水帮总舵在什么地方?”
伙计道:“襄樊江面上最大的船,那就是三水帮总舵所在!”
冬瓜唐道:“三水帮总舵在江面上,哼,他们要找来,那得走上两天了。”
伙计道:“不过三位吃过酒以后,赶快先找地方去躲上几天,万一被堵住,那就得玩命!”
原来这伙计是想叫陶克三人吃过酒赶快走路。
这伙计把陶克与冬瓜唐当成瘟神一样了。
冬瓜唐当先为陶克斟酒,然后又为常在山倒满杯,这三人举起酒杯没开口喝,陶克正容道:“我的两位好兄弟,何必一定要歃血为盟烧香叩头,咱们以酒表心迹,就是异姓兄弟了。”
“大哥!”
“兄弟!”
“干!”
三个人碰杯一饮而尽。
两斤酒怎么够,又是两斤烧酒送上桌。
陶克心中苦,他也喝得多,只喝得脸红脖子粗地张口说话不清楚。
那常在山双目尽赤,瞪着大眼睛猛甩头。
冬瓜唐吃得多,50个肉包他吃了37个,另外又把汤灌了一大碗。
他双手捧着肚皮直喊叫:“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