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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看了眼被涂满五彩猪头的车身,被口香糖抹了满脸的车盖,我鼻子里喷出道恶气,往205 杀去。
打开205 房门的时候,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好整以暇的坐在床边吞云吐雾。
“安安,好久不见,你变漂亮了。”我的老情人沙珊冲我打招呼。
我耸肩,“谢谢,不过你脸上的皱纹好像更多了。”
“是吗?”他摸摸脸,“刀刻的岁月痕迹,想抹也抹不掉,男人的悲哀啊。”
我再也无法忍受他的装模作样,小宇宙上升到极致,爆发,“沙珊,我今天没心情和你续旧情,我来是告诉你,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老死不相往来。”
沙珊抖抖烟灰,往我身后看去,“是他吗?”
门口立着道高大身影,我几星期前登广告找的临时情人,来人脸背着光,我看不清楚。
“不错,就是他,TIMOFFY ,我的爱人。”话出口,我觉得不对,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我走过去,看也没看的挽住门口男人的手,对沙珊说:“今天是情人节,时间宝贵,房间是我跟TIMOFFY 订的,你请便吧。”
沙珊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狠狠按熄,“安安,你没必要作戏给我看,死心吧,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你这辈子死也忘不了我!”
我挽着男人的手臂开始颤抖,我血腥的幻想自己手上有把冲锋枪,在哒哒声中把对面那个王八蛋扫成马蜂窝。
沙珊走到门口又回头,“安安,下次作戏认真点,找个成熟魅力男士,我太了解你了,这样的青涩小白脸不是你那杯茶!”
在我大发雌威冲过去之前,沙珊口中的青涩小白脸已经长腿一伸,把门踢合上了。
我微讶的抬头,对上男人眼睛后,嘴巴张大了就再也合不上,“TI……TI……MOFFY ……”
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天哪!TI——MO——FFY ”。
男人微笑,露出白牙,“是我,缇墨非。”
六年后的现在,小星星旅馆的情人节对我来说依然清晰得仿若昨日重现。如果说每人都是一个圆,孤独的人就只是一个半圆;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你的另一半在等待,终有一天,你会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圆,这是生命必经的轮回。
那天的205 号房,我经历了一场生命中的感情风暴。愤怒,羞耻,震惊,尴尬,悲伤,茫然……最后离开的时侯,脑海里始终回响着那句歌词,“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该走的终该要走,该来的终究会来。
那天,我问缇墨非,“为什么是你?”眼睛里是不可置信和震惊。
他也问我,“为什么是你?”眼睛里是除了惊讶,还有难以察觉的淡喜。
我捂着脸,无力呻吟,“照片上不是你……”
他恢复平静,“我被死党们恶整了。他们告诉我甄娜今天在这里私会男友,甄娜是我妹妹,今年只有十五岁。”
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当鸵鸟,满心满眼,沙珊的阴影依然挥之不去,‘死心吧,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你这辈子死也忘不了我!'忘不了吗?为什么可以肯定的说出那样的话。第一个不代表是最后一个,可以磨灭万物的时间为我作证,从今夜开始。
那晚的后续本属意料之中,却属意料之外。
我后来知道,2 月16日缇墨非将参加威新兰医学院的毕业典礼,他的一众损友,包括那个不思上进的妹妹甄娜在内,为了给他意外惊喜,泡制出这场荒唐的一夜情戏码。
我聪明反被聪明误,荣登肥皂剧的女主角宝座。
两条即将互不相干的平行线在这一夜出现了交集。
那时候,我愚蠢且偏执的相信,跟沙珊曾经有过的,并且唯一有过的肉体关系是我精神上无法完全摆脱他的原因,我于是决定我可以跟任何一个正常健康的男人发生一夜情,但这个人不是缇墨非,虽然他是最完美的选择。
“缇先生,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我心力交瘁的准备离开。
他一贯性的靠在墙边,声音平淡,“我以为我是你的临时情人。”
“噢,任何人都可以,但是你不行!!你知道这只是一场闹剧!”我语无伦次,只差没揪着头发尖叫,感觉自己好像被剥了壳的鸡蛋,赤裸裸的袒露在他面前。
“如果现在站在面前的是别人,你打算做什么?”
“做情人该做的事。”我已经没有力气在他面前维持形像。
“比方说……”
“扑过去,亲吻,脱衣服,上床!”
半晌,他慢吞吞的说:“那你为什么还不扑过来?”
我怀疑自己听到的,然后我看到他的眼神,是本不该出现在26岁青涩年轻人眼里的深邃,以及某种隐隐燃烧的,愤怒。
我有些被蛊惑了。
他伸出手的时候,我把自己交给了他。
我真的居然跟他在那个情人节的夜里上了床。在他以难以置信的温柔进入我时,我仿佛被雷电击中般想起,“或许这个男人是喜欢我的。”
可能吗?在擦肩而过的日子里,用一朵花开的时间,喜欢上一个人。
做完一切后,躺在床上,精神跟肉体好像刚经历了一场翻云覆雨的动荡。我开始抽烟,缇墨非没说什么,只是起床把窗户推开。
柔和的灯光下,他修长的四肢散发出诱惑的光泽。他回过头来时,我赶紧把目光移开。他坦然的躺回床上,“你是我见过最矛盾的个体。”
“咦?为什么?”
“我身上你该摸的不该摸的都摸遍了,居然会因为看到我的裸体脸红。”
我有些尴尬,“大多数女人都会。”
“比较少见一个风情万种的成熟女郎会把优雅的高跟鞋踩在人家车上,留下一大堆白色口香糖……”
我呼气,“你居然看到了!!!”
“你愿意的时候可以像18岁的小女生为一张照片赌气,也可以想26岁的成熟女人坦荡大方的对我说‘亲吻,脱衣服,上床’。”
“你到底是在损我还是在夸奖我?”
“你以为呢?”
“当然是夸奖。你在夸奖我我神秘多变,性格丰富,有深度!是越翻越往下读的书,是一个大大地……宝藏!哈哈哈!”我用厚颜无耻掩饰被揭露的不自在。
手被温暖的手掌包裹住,他望进我的眼睛,“安安,确实是夸奖。”
“哈哈……听说欲望满足后的男人最爱说甜言蜜语。”
下一刻,他忽然进入了我的身体,我搂着他宽阔的肩。这个男人,在我认识他的时候,一直到现在,总是喜欢把所有的火热埋藏在看不见的里面。
一个月后,我办好转学手续,递上辞职申请书。在缇墨非进入普杜综合医院的那天,我离开了这个城市。我需要时间,来埋葬我在这个城市过去五年的痛苦,我的精神和灵魂需要得到休息。有一天,我会重新出发,那一天,崭新的我会重新回到这座城市,那时候,如果他还在,或许……缇先生,我会记得你闪亮的白牙。
重回A 市
两年的时间可以改变什么?
对我来说,除了体内某部分细胞衰老外,两年就像飞逝的两个月。不过我毕业了,终于冲出了那所让我有如在地狱中煎熬的电脑学校。与此同时,我申请到了梦想中的艺术学校和平面设计专业。艺术是用金钱堆砌出来的豪华感官享受,艺术学院的高昂学费让多数人望而却步,也让我在温饱三餐中痛苦挣扎。终于某天,我寄出的无数求职信得到了回复,初级电脑工程师职位,薪水可以让我毫无顾忌的吃红烧牛肉,只是工作地点在A 市,我出走的地方。
A 市离C 市的艺术学校两小时车程,不算太远,我衡量再三,理想跟前途把我重新送回了A 市。
火车进入A 市的那一瞬间,曾经有过的回忆重新涌入心间,不再有痛苦悲伤,只有淡淡的怅惘。
在领到第一份薪水前,我在A 市的城边靠近C 市的地方租了一个小公寓。那里的住户多是中下工薪阶层,好像旧时住在大院的戏班子,喧闹,嘈咂,用我最痛恨的HIPHOP,RAP 夜夜荼渎我的耳朵。房间不大,一张床,一张书桌,就几乎满了。
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但是一直坚信某天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设计工作,凭自己的能力搬出这间大杂院。
时代更迭,艺术学校的有钱人居然出乎意料的多,我们班上三分之二的同学都是吃穿不错的公子小姐。那些对我来说需要节衣缩食的昂贵画具对他们来说是小菜一碟;我开破车是因为没钱,他们却因为鄙视暴发户的奔驰宝马而开着吸血鬼纹身的旧车满街跑。我虽然满心感慨却又些沾沾自喜,幻想自己仿佛进了流行花园的异类,看到了立体社会的另一面,生活忽然间充满了色彩。
在平凡世界毫不显眼的我在这里居然颇受欢迎,男生的欢迎,或许因为我是他们中的异类,满足了他们追求独特品味的病态幻想。
跟两个男生出去吃过饭。第一个男生带我去了一家颇豪华的墨西哥餐厅,整个吃饭过程我就记住了他说的一句话,“我其实很傻。”承认自己傻的人其实不傻,我以前一直这样认为。直到晚饭结束时,他说,“我朋友被送到I 国打仗去了,那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他不幸被打死了,我一定让我爸请一只雇佣军团,去把I 国灭了为他报仇,当然我也会去,我可是非常讲义气的。”于是我想他不是傻,只是有点脱线而已。第二个男生带我去海鲜馆吃螃蟹,在他舔着手指上的蟹黄时,他对我说,“安安,喜欢索马里吗?我忽然觉得那是一个求婚的好地方,在战火中让爱情得到升华,多酷啊!”干脆说在战火中得到永生,直接进天堂,不是更酷。
但我谅解他们,两个都只是22岁的惨绿少年。难道一切真如某人所说,“我太了解你了,这样的青涩小白脸不是你那杯茶”?也许吧。只是偶尔我还是会想起他,那个某些时候看起来像俊美无匹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