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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默默地恪守着什么。
为了她那一定会让董事长太太放心的心态,她兀自一阵感动。
电话中的喘气声渐渐地大着,隐隐约约地传出一个女人的哽咽着。
那是两个优秀的男人强大的气场将一个弱女人的气场压到井底,使余气在井底
“喉喉”如蛇出没的感受,这感受使她倍感凄凉。又是那摆不脱,甩不掉的罪恶感,
又是那想分辩想解释什么的愿望。
似乎自己与两个男人合伙去伤害董事长太太。
虚伪与奸诈、霉变与丑陋在母亲的天空中留下了一条一条魔影。
她真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地将一个家庭切割得这般支离破碎了呢?
母亲在她心目中着实是一个神圣的字眼。她每走一步都是那样地怕伤害她的。
总也是那么珍惜她们像珍惜自己的灵气,珍惜自己身上透明的气质,她宁肯伤害自
己也不肯去伤害她们的。可生活为什么总是让她遇到这样的事情?
她冲出小屋,触到F的目光她的心一阵悸动。那是她在F的笼子面前感到G给她的
恐怖。而这种恐怖因了她感知F能深深地感知并能描述而更加的羞怯。这使得柔弱无
助中的她,本能地想扑入F的怀里寻求一种保护,而又因为感知F像自己的父亲一般,
拚命抑制住自己的冲动使她更加慌乱无依柔弱无助。她请求董事长F去看看他的太太
M,刚把话说完就转身跑回了小屋,泪水哗哗地涌出了。
她晕晕乎乎,想吐。
董事长F临行前默默地注视她,那父亲一般慈爱的目光中仿佛总少了什么又多了
什么。
她怕F从自己眼中看出变化,忙把眼睛垂下,但已来不及,F的眼里闪出一种神
奇的光。
F随即转身沉思。
唯恐F再看自己,她转身去同F讲话。
她的心中又一阵酸痛。
她想跟F去看看董事长的太太,又怕双双同去更加刺伤M,只把母亲戴在她手上
的水晶手镯中的一只交给F请他转送给他太太。
——她那对祖传的水晶手镯是唐古拉水晶打磨出的。那水晶手镯在太阳下闪现
出千百个小太阳,在月亮下闪现千百个小月亮。那些小太阳小月亮内有各种天然景
观,从不同角度、不同光线下观赏可呈现出几十种栩栩如生的状似人物、山水风景
的影像,并有黄、红、绿色炫目的星光闪烁其中。在天上出现月牙儿时那手镯里的
千百细眉儿最是生动,半明半暗、半隐半现,似无数双眼睛沉浸在梦幻里,只留下
一些细眉灵动。最为奇特的是:阴天时看那手镯,却看出千万条小路,曲曲弯弯通
向远方,路的一边是太阳,一边是月亮。最本质的是那因水晶质地好而现出的那么
一种灵光。真是:“其洁若何白雪披霜,其素若何冰凌沐雨,其净若何松林隐鹿,
其纯若何泉湖动月……”
爸爸告诉过她唐古拉水晶是电子尖端工业、国际尖端工业的珍贵原料……
可她真的想扑入那个“母亲”的怀里大哭一声,为了自己生命中不断被唤醒的
什么,为了自己一次比一次更痛苦的抑制,她真的需要抚慰,就像边防战士渴望母
亲的爱抚一样……可又不得不以违心的坚强支撑住自己,支撑自己以维护一个家,
维护一个父爱母爱环围自己的感受。这时她觉得自己像小鹿一般可怜,只是默默地
守护在家的外围就以拥有一个家一般满足。她感到为了守护这个别人的家,自己在
瑟瑟发抖。
《乞丐》
在人生的路上/我只是一个乞丐,一个不知乞讨的乞丐/一个隐藏身份的乞丐
/一个以目光说话的乞丐/在人间乞讨一份真情/一份苦涩的真情……
她想起西部山村对不孝子女实施的刑罚:由几位德高望重的阿大对不孝子女在
众目睽睽之下实施鞭刑:对死去的不孝女子实施的葬法:用柴火在土窑中实施火葬
(即不能入祖坟。山里人认为不孝子女是魔鬼变的,而火是可以烧死灵魂以免不孝
子女投胎转世的)。
独自站在空蒙蒙的豪华套间中间,仿佛站在一个寺庙中,又仿佛站在一个教堂
里。“太太?母亲?母亲?太太”,她分不清!实在是分不清!在这样一个氛围里
更感觉自己罪孽深重。她越想原谅自己越不能原谅自己,越想越不能;她越想解脱
自己,越不能解脱自己,越想越不能。
她又打开电影看那些性暴力,看那歹徒将“美”随意撕扯……关了电视,却听
见电话中传出母亲的喘息声、哽咽声越来越大,仿佛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那
声息,仿佛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出没着母亲的叹息。
恍惚她的眼前有无数怅鬼,神出鬼没,从墙上钻出钻进……
从不喝酒的她想起了酒,想大醉一场。不是“醉解干愁,一醉万事休”吗?她
打开酒柜,从中国酒一栏中抓出一瓶产自西部故乡的酒“青稞液”一仰头,任那苦
涩涩的清凉咕噜噜地灌了一肚子。
觉得心里更加闷得慌,她强撑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冲上阳台。
抬头望月,依旧是镜子里母亲的眼睛,凄凄如诉。
——那是戈壁滩的浩瀚无垠中安睡的两个美丽的盐湖。湖边镶着多彩的石盐花。
母亲的水晶手镯似乎就是那湖边石盐花的一圈子光芒……
母亲的眼睛慢慢睁开了,那净湖里水蒸汽袅袅娜娜,那湖水中倒影着沙丘的阴
影,骆驼刺的阴影……
渐渐地母亲的湖水中倒映着深圳市,如同一个海市蜃楼……
她不由得想起临来深圳前与母亲的一段对话。
“妈!我要是出去能拣一万元钱就好了!”那会儿大家都吵吵着做生意,物价
在上涨,抢购风又起,她说时沉浸在那么一种梦的光晕中:一脸的陶醉,一脸的盼
望,似乎这跟她经常做的梦是一样的。
“唉呀!这女子啥门子堕落到这一步了呀!”妈妈眼中是说不出的慌乱与惊恐,
仿佛女儿犯了弥天大罪……
“妈妈!妈妈!”她在心里呼喊着,感到是一种说不出是自豪还是凄凉的情绪。
自己就是这样的妈妈教育大的呀!
她挪动了一下身子,想靠母亲近些,想靠那责备近些,浑身却是那样软酥酥的,
实在没有勇气靠近母亲的佛光,那是圣洁到不含一丝灰尘一点杂念的佛之光芒呀!
她感到自己轻飘飘的,被母亲的佛光排斥着、飘浮着,渐渐湮散成一道彩虹。
妈妈!我想对你说,话到嘴边又咽下;妈妈!我想
对你唱,眼里却点点泪花……
灵魂的她又想回到那淡黄色的小小村落,又想寻找那黄土山上的俄博,又想寻
找那塔尔寺的金顶,又想寻找那荒原随风飘浮的经幡……可是她却不敢回望。母亲
若知道自己身陷于这样的虚伪与欺骗的漩涡之中,母亲若是知道自己心中被唤醒的
这些丑陋卑鄙的小动物,该是怎样的疼!怎样的疼!怎样的疼呀!
那缕缕乡愁飞不远就被那些高大的城市建筑物碰回来,使她更感那一种酸楚楚
的痛。
分散思绪去闯世界以来碰到的男人,一个个高高矮矮地向她走来。除了L,竟一
个个畸形怪状。她想哭,哭不出来,想发泄想爆发又不知道对谁发泄——那些中最
可怕的几个都是根本要驾驭她的,岂容她向他们发泄、爆发?
郁闷里只觉天昏地转。
一阵海风吹过.一口咸涩。她口干舌燥。
那母亲的镜子,那不可亵渎的母亲的镜子,那么大那么圆,如同一个圆圆的月
亮,如同一个走不出的梦境。
背过那月亮,背过那母亲的镜子,她走进那有亭阁楼台的小阳台。
她娇喘咻咻地走,她跌跌撞撞地走,可那月光一圈一圈一缕一缕断断续续续续
断断。那是重重叠叠叠叠重重母亲的庭院,那是冰冰凉凉凉凉冰冰母亲的迷宫。
那是今生今世走不出的庭院,走不出的迷宫。
走着走着她看见的却又是一轮母亲的月光,想扑过去,祈求母亲的原谅,看真
了,却是盈盈一汪水,怨怨恨恨恨恨怨怨宛如母亲责备的目光……
哦!她走不出母亲的庭院,走不出母亲的镜子。
她想起那首歌:
月亮!月亮!我的月亮!
只有你永远伴随着我。
孤独时候我对你唱歌,
寂寞时候你向我诉说……
她想起那山里的花儿,翻过一山又一山依旧响在山的那一边的花儿。
转身跑进小屋,在录音机上放一盘自带的磁带,那是一个山里少女唱出的歌:
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奔腾的山丘、山川
是那圆圆的山泉
是那圆圆的山泉
是那圆圆的山泉山泉
我愿是那一朵雪莲
哈……阿加奴沙奴沙里娃沙里娃
永远把你把你依恋
哈……阿加奴沙奴沙里娃沙里娃
哈……阿加奴沙奴沙里娃沙里娃
她听着,那处女暗藏金声饱含纯情与激情的声音真的似把西部灵山的圣泉引来。
她听着,又嗅到了西部大山特有的蘑菇与地皮菜的清香,又看到了草原上的星星梅、
晶晶紫,又沐浴着柏香、麝香,又感到了那浓浓的几乎可以将她飘浮起来的宗教气
息……她听着,忍不住甩了鞋光了脚站子在地毯上跳着,一遍又一遍,她的动作是
那样的投入,倾注的感情是那样的深挚——她是用故乡的清泉水用全部的力气在洗
自己的那被污染了的灵魂,一遍又一遍。她要洗出的是一次又一次沐浴在掌声的潮
水中洁白如天鹅、飘逸如仙女的舞魂!渐渐地她感觉自己生命中被搅混的水中终于
有山泉水一咕嘟一咕嘟涌动。渐渐地她感觉自己干涩的眼底终于有矿泉水,一层一
层涌出。渐渐地她感觉浊气索绕的身体中终于有冰融后的水一股一股沁出。渐渐地
感到麻木像积雪般嚓嚓地融化……
那是怎样一种复活的惬意。
韵声止,一回头,又是母亲的琼楼玉宇,仍旧是走不出母亲的惆怅,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