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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西部的家!可没有路费。为此,她多次想起手上那只水晶手镯。一想到这手镯
一只是祖传无价之宝,一对是F给自己的“赔礼”,替M给自己的“赔礼”,是不论
怎样也当留下的F给自己的纪念。她越发昏昏乎乎。她手上那取不下来的密码结婚钻
石戒指,她准备无论如何都还给F。
这时,一位自称小W的姑娘过来扶住了她。
“小W!”她的心里微微一颤:多熟悉的名字,梦里日里有多少人唤过它!
她想起副董事长U讲的那个“小W”,想起窗外倏忽即逝的倩影,想起婚礼上那
个拣钱如采撷勿忘我的小仙女……
只在回头那一刹那,她便被小W身上笼罩的那种近乎于忧郁的柔情攫住——小W
身着编幅式墨荷超短裙,足蹬白色软底鞋,一头栗色披肩发。
小W的一切器官都小小巧巧似正在发育之中。那些勾勒五官的线条显出一种流水
一般的飘逸和竹尖尖一般的秀气,似那秀气中总有清风细细吹出,不知从哪儿将心
帘轻轻曳动,触动的总是人心尖尖儿上的某一隅。那有两个荷蕾尖尖儿又细细长长
的目光中纠结着一种淡淡的伤感,好迷蒙、好悠远。给人感觉小W的生命沉浸在梦般
的光晕中,散发出一种远离激情但又永不褪色的渴望、迷幻、向往及很难用语言形
容的什么。似乎那小女子已将理智褪到一个离生命很远的一点上,而成为一个纯感
觉的充满了情感和音乐的小动物,楚楚生动中展示的似乎是对万事万物那种超然的
感悟力及完全服从命运安排的温柔。
她想起了“我见犹怜”这个成语。
在这个女子格外的关照下,她刹时觉得那灵光浸入心骨,自己似一下子变成由
重重叠叠的露珠组成——哪里有光照,哪里的露珠中就有好奇化为蝴蝶群飞动,且
那些顽皮的小露珠排成一个一个长队爬上她的睫毛尖尖儿又爬回去,很神秘的样子。
——若别的女子来关心她,她可能会感动,而小W来关心她使她都为自己那一堆
露珠一般的生命及生命的处境而感到一种隐隐的疼痛。顾影自怜中她感觉自己又有
些像那个潇湘妃子,是那般多愁善感。
“我来帮帮你!好吧?”小w探问的口气如微微的风:“我也曾这样过的!”
小W的身后似乎是另一个夜,好静谧好静谧,好令人向往。
似乎是她无力抗拒小W身上的那股魔力,又似乎是宇宙中一股强大的不可理喻的
力量驱使着她,还似乎被自己的某种好奇心和“求知欲”所支配,她被小W搀扶着昏
昏乎乎地走进小W的别墅——小荷别墅。
望着“小荷别墅”的木刻门匾,她又痴了一会儿,梦幻之中,自己恍惚来过这
里。
小W的房子里弥漫着一种清醇透明的女性荷尔蒙,似一个磁力线很密的磁场。
房子中的摆设充分显示出女主人的浪漫。
不知从哪里传来流水谧瀑声,鸽子咕咕声。缕缕水气不知从哪里吹出,凉爽沁
骨。
一百多平方米的空间,一些高不过膝盖的古式雕花现代结构组合家具,地板上
铺设可以移动组合的柔软的垫子,屋子中心有巨大的积木,一排排长毛绒动物玩具,
以及悬挂在空中的风铃、竹帘、纱幔……
小W的每一种家具,每一条过道,每一种玩具与小摆设,都标有一个美丽的名字。
墙上、家具上贴着小W的照片。照片均是黑白、虚光、加浅网点的,均是放大了
的。画面上或是被吹逸起来的长发,或是一张被长发遮住半边的脸,或是一只雾朦
朦的眼睛,或是一张充满质感的唇,或是一个忧郁的背影,或是一种略略带些伤感
的斜睨……
仿佛是无数个忧郁的瞬间在梦的迷蒙中隐现。
房顶上有七圈波浪一般的副灯,主灯是一轮月亮。这七圈灯每一层都有七种颜
色。七圈灯全部打开时,七圈彩波变幻涌动,仿佛是一个迷离的彩色海。七色灯一
色一色打开时便可以找到不同的感觉:暗红色,温馨柔和;淡黄色,舒适静谧;浅
绿色,清凉爽朗;湛蓝色,深邃神秘……七色灯全关了,月亮便显现出来。
窗外一片雨雾迷离,窗内一轮圆月亮。
透明的水色映在金鱼缸里,像一些流体的翡翠。热带鱼、燕子鱼、蓝灵、狮子
鱼、白龙在翡翠光中忽隐忽现。
一盘蚊香是插在小香炉中。清烟袅袅娜娜地翻卷着。
角柜中却是一个玉石制成的滴水观音。
遥遥远远地飘来了模糊的乡愁……
“长江!你去过长江吗?我是在长江边长大的……来广州时我只有五岁!”
“唉!‘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小W的声音,仿佛从那一轮乡愁中层层飘来,好绵缈,好悠远。
小W给她递过一个小巧的红釉茶碗,一个小巧的红釉茶壶。不知泡的什么茶,却
是那么清新的一种味儿,直往人的心肺里面钻。
小W用侧身感觉她,那形体语言似在说:知道吗?我已注意你很久很久了!知道
吗?我就是幻想与你这样一个人静静地躺在月光中,知道吗?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向
你诉说!我好想好想跟你谈它几天几夜!
那如梦般的感觉被小W的灯这样一变幻,被小W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一渲染,她有
种更加不真实的感觉。
似乎梦下面有一个陷阱,又似乎陷阱中有一叶小舟。
“知道我这个人,我这个小小别墅都是谁买下的吗?”
小W眼中两点亮光忽蓝忽白,忽大忽小,忽飘忽停。
她的心跟着两个亮点,恍惚游弋在星空中……
她用目光制止了小W的话。
——这么清纯的女孩儿,这么美丽的女孩儿,她真的不愿意这样的女孩是那种
女孩儿。
“我们青海的诗人白渔写过这样一首诗,我不知道你读过没?看你真像个小诗
人!”
她用一个纤长的手指支着额,开始朗诵:
《人,总有那么一点点》
像园里的韭菜,不要割/让它绿绿地长着/像谷底的
泉水,不要断/让它淡淡地淌着/像枝头的青果,不要摘
/让它静静地挂着
也许,人总有那么一点点/忘又不能忘,说又不能说
/像怯光的编幅/扇翅于黄昏的角落
小W不听她说,仍是乘空要告诉她:“就是那个——”
她捉住了小W的手,接着背白渔的诗:
留着它吧——/是酸,帮你消化生产/是苦,为你鉴
别欢乐/……
……/留着、留着/不必追究,何须说破……
……
小W五官上那些隐秘的尖角颤动着,总也触动她心尖尖儿的曳动。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
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唐·白居易)
小W以“毒”攻“毒”,半垂眼睫,目光中半含忧愁半含温柔半含惆怅半含娇嗔。
她沉默了。既然这个女孩子执意要告诉自己那一切,那就顺其自然吧。
“就是那个要娶你的董事长F!”
她与小W都轻轻叹了一口气。
“想知道多久了吗?”小W边说边把自己的长发向上一挽,使她一下子想起了刚
来深圳时,在深圳儿童福利中心见到的那位穿粉红色大开气旗袍、足蹬白色高跟鞋、
云鬓高耸的女子,想起了一串由金钢石、红宝石、祖母绿、绿松石、黄玉、紫晶、
孔雀石等二十二种宝石组成的项链……想起那一团似乎仍在记忆里忽明忽暗、忽大
忽小的清香……
不自觉地,她的目光开始在小W的房间中寻觅那串项链……
小W似是那女子又不似那女子。似又不似,有光来回曳动,使一切更像一个梦。
“我,就是被人称作做小姐的!你懂吗?不是‘小姐’而是‘做小姐的’。在
这儿,我刚开始是F和一位香港老板的,现在只是做F一个人的小姐!
“你若看不起我,现在就可以走!你看好了,那是门!”
“你若以为你比我高贵,看这张新床,这是为你准备的!今晚你睡床上,我睡
在你床边的地下。”小W的潜台词是:“让我匍匐在地!让我仰了头与你讲话!”
小W转过身来默默地注视她,目光中显示出与自己的气质不符的傲气和凛然。小
W似乎想窥探她心底的想法,又似乎怕她伤了自己想把她的目光压回心底。
她有些怕,想离开,但小W的魔力却似乎是一盏暖暖的灯,照得她失去理智,浑
身酥软,无力反抗……情感上却实在有种依恋,仿佛是融进一种迷幻的艺术氛围……
小W的目光触到她眼底自己从没触及到的什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收回目光中
的傲气与凛然。那目光来得快收得也快,眼睛里依旧是那么一种湛蓝、幽黑,依旧
弥漫着一份淡淡的愁绪,好迷朦、好悠远。
她想到L对自己讲的;“深圳的妓女是全国文化档次最高的,其中有不少大学生、
研究生……”那小W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呢?
小W一声绵邈的叹息把她的思绪打乱了。
小W眼中闪过一种凄凉,身上一下子笼罩那么一种沧桑感:“是的!我是从被称
作‘风楼’的花园别墅的香港老板那跳槽过来的。与F身边别的女子不同的是,我是
真心爱F的!”
小W就那么诉说着,把人们认为应该掩饰的遮羞布就那么自自然然地扯去。小W
那神态似不论谈什么都这么淡淡然然的。
“是的!我是真心爱F的!”
小W重复了一遍,眼中那么一种迷惑,似乎连小W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讲的这句话。
“其实,围在F身边的女人很复杂,虽然各抱‘地势’、勾心斗角,但怎一个
‘钱’字了得?钱是钱吗?是呵!谁能分清?生命那样复杂!在这样的经济社会里!
谁能真正分清呢?为了钱?为了才?‘财气’往往与人的‘才气’结合在一起的!
而‘财气’、‘才气’又常常与一个人的‘智力’、‘魄力’结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