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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哈哈大笑,金光闪闪,凝着我所有的希冀与向往。
“我陷入生命中从没有的彷徨境地,我不知是要钱还是不要钱,因为要与不要
爱都离我越来越远!就仿佛金钱本是一种酒,而我已醉得太深太深,真不知‘今宵
酒醒何处’……不敢不饮又不敢再饮,不敢举杯又不敢不举杯……”
小W从墙上取下一把吉它,自弹自唱:“谁濒临绝境,心中会不吃惊,谁临困苦
里,身边会不冷清,无援助没照应,哪一招敢说必胜……谁人到黑夜,不指望能照
明……”
使她暗暗吃惊的是小W的吉它技巧:“人工泛青”的幽音色彩、“推弦手法”的
深沉悠扬、还有“慢发音”……
“嘎”一声弦断了一根,小W叹口气,将琴哐啷一声摔在暗角里。小W懒懒地望
她,眼中仿佛空空洞洞,仿佛通到幽深幽深的地狱而那地狱深处似乎有蛇一般的小
路向深处奔蹿。
小W的神态总是赋予她以忧郁伤感的内涵,总是叩动她多愁善感的心弦,使她的
泪水一次一次在她的躯体中涌动,而小W自己依旧是没有泪,没有泪却让你感到那种
骨子中淡淡透出的凄凉。
真个“心似双重网,心有千千结”。她完全沉浸在小W的心境之中。
“那天,F让侍应小姐请你上楼你不上,给你二百万元人民币的支票与大叠现金
你不要,我忽然意识到了我与你哪里一样哪里不一样。我想起了那个多年前的我,
我的心中一下子涨满了对你的爱怜。
小W讲“爱怜”时,似乎触动了自己心里的什么,微微有些儿紧张,脸上蓦然间
柔和生动起来。
——小W似乎意识到自己因有了对她的这份“爱怜”而感到了自己的某种虽不被
人承认但却确确实实存在的价值。
“知道吗?”小W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当时我注意到了F的眼睛。那眼睛中显
出一种柔和,一种我从没见过的柔和。仿佛有种情他曾经缠绵过无数次,有种爱他
曾经经过无数回。F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显出那一种从没有过的神情。F的注目礼使
所有在场的人对你肃然起敬。
“就在这时,F眼睛看着你,却把本是给你的二百万元支票与一大叠现款给我。”
——听说F举行婚礼,小W给F打电话询问内情,F冷冷地说:“有事,找我的律
师去!”这句话对小W伤害太大!小W再也顾不了那许多,不由分说地闯进了“海潮
酒家”。小W本只想在台底下看看,却被人拥了上去……
“F给我支票的手微微有些儿颤抖。F故意把给我的这笔钱郑重地放我手中,以
示与上笔钱的区别。
“F这样做仿佛是忙于推卸什么——似乎这样做就是我伤害了你而不是他伤害了
你;又似乎是因了我以前不断地向他要钱并且于这种不该出现的时刻跑了来而对我
进行一种‘奖励’;更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大课堂来羞辱我……在F望我那复杂的
眼神中,我感到了他灵魂的撼动。”
她又是一种迷惑,静静地望着小W。
纱帘层层隐动,又是那份梦幻感。似乎这些事不是发生在她身上,而是发生在
一个她不认识的小女子身上。
小W的声音还是那么飘飘渺渺。
“你觉得钱脏!对吗?可为什么这么多人利益的冲突将你夹在中间将你收拾成
这个样子呢?是什么使你处境这么艰难?难道你真的不愿正视?
“你不是不在乎钱吗?对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你完全可以像平时一般风度翩翩,
像应聘讲演时一般顾盼生辉嘛!”
小W仿佛已不是刚才的那个小W,那竹叶尖尖儿一般的清秀的线条中挂着丝丝挪
榆,那荷花苞儿一般的灵动中闪出缕缕嘲弄;脸上闪烁着妩媚,身上隐动着妩媚。
她也阵阵迷惑;对呀!自己苦苦强调努力维持的不被人理解,而生硬地联系到
物质利益上为什么人人都能“理解”呢?……
小W莞尔一笑,似大度地原谅了她,又似感到没资格原谅她,脸上透出一种怅然。
“你不觉得他给你二百万,就等于给了你那么多的爱?……
“你不觉得我若拿这二百万去投资房地产,几年后我不仅可以连本带息还给F,
还可以设计更多更美丽的陷阱?你不觉得我若有了很多很多钱我就可能获得一种自
尊与人格,甚至可能获得一种与钱无关的真正的爱?到那时我也可以对F说:‘有事?
找我的律师去!’你不觉得若我有很多钱,F还这样对待我!我就可以反过来制约他?
你不觉得像我这样一个女人在深圳得到的羡慕与尊重不比你这样的女人少?你不觉
得我若把这钱施舍给深圳市郊那些被香港老板用带玻璃尖的转墙围着的女工、捐献
给贫困山区失学的儿童我就可得到更多的尊重与赞誉?……你不耽心我只需花这二
百万的百分之一就可以雇人将你完全控制起来,百分之十就可能将你逼到我曾经走
过的路上去?——知道吗?我第一次被骗就是一个女人被一位港商支使……那女人
只在我的肩上抚摸了一下,我就中了迷幻药,失去了知觉……在那种歇斯底里的生
活状态下你还有时间去叹息?是为了金钱交付灵魂和肉体,还是为了灵魂和肉体交
付金钱?……我有了钱就不会忍受我不想忍受的,不会失去我不想失去的,不会对
我不喜欢的人献上自己的肉体……”
小W似乎意识到什么,怔了一下,甩甩头,目光又恢复了清纯。沉默了一会儿,
小W又浸入到那么一种憧憬氛围之中。那神态似在说:
“我绝不像那些女人想要钱又不说要钱,看重钱又装出对钱不屑一顾的样子,
在金钱面前虚虚假假、扭捏作态、躲躲闪闪……”
她望着小W,这个似对性对金钱毫无羞涩与恐怖的小女子,恍惚觉得小W反到搅
清了许多她们、他们搅不清的关系。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心态并没把真正注意精
神境界、思想情感的人弄到卑鄙低俗的空间里去。相反的,那些躯体中被唤醒的性
感的小动物又向情感与爱情归拢着……
“拿着二百万,我感到那帮女人们眼中转出的羡慕。我忽地想起了你,心中一
阵凄凉。”小W雾蒙蒙地凝望她:
“我只是被二百万金钱所爱,被一位落魄董事长的金钱所爱,而不是被F这个人
所爱。
“这时,我才发现我真正同情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只是她们中没有几个相信
该同情的是我而不是你,包括那些旁观者——他们在同情你,他们在替你惋惜,他
们心中算计着二百万所能创造的价值……”
……
“对的!我发现自己彻底输了。”泪光似在小W眼中闪动,水雾迷离,她似在小
W沐浴之中望那浮现出的妩媚娇态落寞惆怅。细看小W眼里仍是没有泪。
小W将手枕在头下,那么一种空空无失魂的感受。那神态似在说:“我‘机关算
尽太聪明’,却没有算得那颗顽固的心。”
“哎!太不公平了!我什么都‘出卖’了!却在F的心中一钱不值,而你什么也
没付出却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并且,你在他心中价值千金!更叫我无法容忍的是:
这样一份情感,你并不珍惜,你甚至不屑一顾!”
小W坐起来:“你有什么了不起……”后面的话被小W强咽了回去,但是她还是
感知了小W的心声。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难道就是你的骨子里透出所谓的属于特区女性的自尊与人
格?其实我也对这种看似属女人的依附、寄生人格表示鄙视!其实你所谓的自尊与
人格是建在老一辈为你建立的物质基础及创造的外部环境上。若你像我一般是个孤
儿在社会上试试?你没在生活的底层挣扎过!你没在失败的谷底彷徨过,你没被众
多的人误解与鄙视过!你没有几次中头榜而不被招生、招工的经历……你不知道自
尊与人格在生活中表现出来是多种多样的!你并不知道唯有经历过生活考验的自尊
与人格才是真正的自尊与人格——唯有这种自尊和人格可帮我长出两个“劲爪”,
深深嵌进南海边的沙滩中,任凭西太平洋的浪潮一阵阵扑打……
是的,你可以拥有F,但你不可以将我从F心里赶走。你不可能将F的脑子打开用
清洗剂洗涤一遍!因为,我已不是一个人,我已成为一种诱惑存在于世。说得好听
些就是我已成为一种“艺术”,存在于世。你能跟“艺术”对着干吗,这种“艺术”
被众人赋予激情以后可抓不可握!就算你各方面极出色,别忘了结了婚你的生活便
是归于现实的……
小W坐直了身子,很郑重地说:“反正你也不爱F。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请你
逃开他的视线,让F慢慢地淡忘你?”
小W的眼中放射出一种光,那光似在说明小W心中的情感不论经受多少痛苦的扭
曲终是不会改变;那光似在说明小W的情感不论遭受多少磨难也丝毫不被扰乱,那空
灵的神态似在表达小W对感情绝不动摇的忠贞。
她怔住了,这才明白小W给她讲了这么多的真正用意。
“请接受这原本属于你的二百万——经了我的手你不会觉得不干净吧!我已为
你力、了出国护照!……”
见她不收钱,小W劝道。
“钱这个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都是身外之物。接受下来吧!别把它看得
那么重!实在不行,就算我借给你!请理解我的难处!”
……
“你们现在就走!我会雇人护送你们!”
“我们?”
“对!你们。不是你和F!而是你和你心爱的人!”
“心爱的人?”
“现在走?”
“现在!”
“今晚?半夜?下着雨?”
“对——”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个被生活逼到这个境地的弱女子所玩的“残酷”手腕,使她感到心痛不已。
小W纤手又一次按动开关,灯又一次变成月亮。而窗外的被乌云笼罩的月亮这会
儿在雨雾中隐隐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