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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花八门,各种稀奇古怪,难以入耳的声音都有,令人馨竹难书。
阿呆、小鱼儿不禁为之心猿意马,血脉贲张,提着脚尖,闭着气,小心翼翼地朝千面人魔的房间拢过去。
有志一同,几乎在同一时间,用舌头勤破一块窗纸,凑上去一双眼。
哇塞!好一片温妮春光!
哇塞!好一幅美丽的裸女图。
这两个小子春心荡漾,心湖波涛汹涌。
阿呆和小鱼儿在前窗,后窗外,另有一位同好者。
是丁宁。
尚不止此,侧门外还藏着一个人,正从门缝里,聚精会神的往里面瞧。
是个母的——赛珍珠。
赛珍珠的一张脸胀得通红,心如鹿撞,眼波痴迷,好像喝醉了酒,显得有点歇斯底里的样子。
蓦地,丁宁像是一只偷嘴的猫,幽灵般地潜入赛珍珠的屋里去。
屋内无人,丁宁又偷偷溜出来,恰巧与正要往他房里去的赛珍珠不期而遇。
“丁哥。”
“珍妹。”
孤男寡女,乾柴烈火,即扭进房里……
看在阿呆眼里,好不羡煞人也,心道:“妈的,真伤脑筋,阿娇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如在身边。”
~念未了,被千面人魔粗矿的吼声淹没:“破鞋,烂货,二手货,也想冒充黄花大闺女,滚!滚到尼姑庵当尼姑去!”
拔出一把匕首来,两三下便将那女子满头的青丝剃了个清洁溜溜。
通!的一声,一个胖女人,就光着身子,被千面人魔扔到窗外来。
“婊子,窑姐儿,你他妈的也跟男人上过床,滚!滚到尼姑庵去当尼姑!”
通!又扔出来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正是替千面人魔拉皮条的小红姑娘。
窗户大开,春光外泄。
终于,弹尽矢光,鸣金收兵,结束了这一场惨烈的肉搏战。
灯,熄了。
人,睡了。
夜,更黑。
阿呆和小鱼儿也摸黑离开了“龙安”“客钱。
豫中
一条官道上。
有三个大孩子,正在悠哉游哉的,活蹦乱跳地往南方行,口里面还不停的唱着小曲儿。
小儿郎
小儿郎
小小儿即不简单
不论黑白两道
无分大盗大侠
拳打脚踢
口诛笔伐
威震四方
无敌天下
小鱼儿
小鱼儿
小小鱼儿不简单
不论海鲸海鲨
无分大鱼大虾
生吞活咽
连皮带骨
翻江倒海
豪情万丈
歌词磅礴,歌声嘹亮,直传出数里之遥。
一边走,一边唱,一边找人询长问短。忽然左转进入一片矮树林。
林木深处,有一座庄院。
不大,甚至应该说很小,远远望去,仅止一栋楼房而已。
围墙却很高,大门亦颇壮观,只可惜油漆早已斑剥,门扉毁坏,一副破落户的模样。
门楣之上有一块匾额,勉强还可以认出来是“懒人庄”三字。
凤儿、阿呆、小鱼儿心里有数,所谓“懒人庄”,就是“邋里邋遢”庄的别称。
“笃!笃!笃!”小鱼儿叩门三响。
庄内寂然,无人应声。
小鱼儿扬声道:“有人在家吗?”
依旧无人回声应话。
阿呆上前一步,在门上端了一脚,粗鲁地骂道:“姓丁的,你老小子到底在不在?”
好半晌,才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答话,而且只有一个字:“在!”
凤儿娇冷的声音道:“在就滚出来答话。”
懒洋洋的声音又吐出来一个字:“进!”
小鱼儿知道,懒虫丁一,又名一字先生,能够一个字表达的事情,绝对不肯说两个字,自亦见怪不怪,摇一摇头,凤儿、阿呆会心一笑,便即伸手推门。
“吱呀!吱呀!”
好重好破的门,费了不少力气才打开来。
他哪里知道,懒虫丁一还是一个发明家,就这一个动作,已为他打了一桶水。
游目四望,真叫人不敢恭维,遍地杂草丛生,门户蛛封生积,处处都是垃圾污垢,这哪像是一位名震江湖的大侠的居停之所。
院子里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
小鱼儿朗声道:“喂,一字先生,你在哪儿?”
“这!”
还是一个字,不过,循声望去,总算找到了一字先生的所在。
他在二楼外面的阳台上,躺在床上,背后垫着一个大枕头,冷厉的眸光正在向下望,一张脸至少有三年未洗,胡子更长,口鼻杂辨,是一个十足的老怪物。
床铺的一旁设有炉灶,懒虫丁一的一锅大杂烩刚刚煮好,正自有一口没一口的,懒懒散散地吃着。
另一旁还种着有菜,缸里有米,瓮里有水,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床板上挖了一个洞,掀起垫被,下面就是马桶。
吃、喝、拉、撒、睡,人生五件大事,他可以全部在床上解决。
这真是一个奇人,怪人,天上少有,人间无双。
小鱼儿向前迈了数步,立在院子正当中,昂首说道:”想必阁下就是一字先生做虫丁一吧?”
“嗯”
“堂堂一代大侠,该有成群结队的仆人吧?”
“无。”
“为何不请几个?”
“懒。”
“老婆孩子呢?”
“无。”
“怎么连老婆也不娶?”
“懒。”
“整个懒人庄,就你一条懒虫?”
“嗯。”
说了半天,一字先生没有一句话是两个字的,而且,九句话当中,总共才用了“在”、“进”、“这”、“嗯”、“无”、“嗯”六个字眼。
听得阿呆直冒火,怒冲冲的道:“懒虫,你也不问问咱们是来干什么的?”
“说。”
“是来杀人的。”
“谁?”
“你,”
“我?”
“不错,有人想要你项上的人头。”
“谁?”
“自然是你的活冤家,死对头。”
“多。”
“多?你仇人很多是不是?可以找最厉害最凶残,最没有人性的人来说。”
“多。”
“妈的,跟你说话真累,干脆这样吧,我把一个一个的来点名,你来慢慢挑选吧?”
“可。”
“跟血手屠夫王化有仇?”
“有。”
“跟七杀凶神张忠有价?”
“有。”
“跟浪里白条游全河有仇?”
“有。”
“跟铁胆魔星雷天豹有仇?”
“有”
“跟千面人魔有仇?”
“不识。”很难得,一字先生说了两个字。
“跟歹命夫人有仇?”
“不识。”
“跟太极老祖有仇?”
“无。”
显而易见,欲杀懒虫丁一的人,十之八九是黑道四大枭雄之一,而王化、张忠、游全河已身陷囹圄,唯一可能是千面人魔的人选,就剩下铁胆魔星雷天豹一人了。
但,反面一想,千面人魔有言,杀人只是为了争霸天下。
果真如此,则千面人魔这个人简直令人莫测高深。
再一次的探索,又告失败,小鱼儿一征后道:“懒虫,冤有头,债有主,要杀你的人是千面人魔,可别记在我小鱼儿的头上来。”
阿呆道:“也别找我阿呆先生算帐。”
凤儿亦道:“也与我凤儿姑娘无关。”
懒虫丁一始终保持他原来的姿势,半躺半卧,显然未将三小放在眼内,冷冷的吐出来一个字:“上!”
“好!”
小鱼儿亦以一字作答,乍然双臂一抖,腾身而起,摺扇“游龙戏凤”、“旋乾转坤”,以绝佳的角度,攻向一字先生周身要害。
好厉害的一字先生,不仅奇巧绝伦的躲过小鱼儿的两招绝学,而且有还手的工夫,拉起一条棉被来,劈头盖面罩下去。
乖乖,一罩之势,力逾千钧,躲不过,推不开,小鱼儿的气息为之一窒,被迫退落在原来的地方。
阿呆勃然大怒:“妈的,我就不信你是铁打的罗汉,就算是铁罗汉也要把你烧成水!”
凤儿大发雷霆道:“生有时,死有地,你那一张床就是你懒虫安眠之所。”
小鱼儿杀气腾腾地道:“小鱼三杰,一向同进退,休怪本帮以多为胜,以小欺老,再世为人,最好多请几个硬扎的帮手。”
三小言语一致,行动一致,如炸弹开花,似冲天三炮,从左、右、前方电袭而到。
摺扇咻!咻!咻!快如飘风,乌剑刷!刷!刷!金风贯耳,太极棍呼!呼!呼!威风八面,一霎时,懒虫丁一的一张万能床便告支离破碎,四分五裂。
却没能伤到一字先生分毫。
“滚!”
懒虫丁一突然提起马桶,洒水浇花般栏头泼出去。
马桶里都是“黄货”,奇臭难闻,三小如遇恶狼猛虎,纷纷退避。
“好卑鄙的匹夫,宰了他!”
“好下流的懒虫,送他上西天!”
“好臭的老小子,送他回姥姥家!”
三小怒满心头,杀气冲天,决心要置一字先生于死地,同时发话,同时起身,立又杀进二楼,与懒虫丁一大打出手。
“杀!”
一字先生怒溢双眉,胡发倒竖,两眼暴睁,几乎要喷出火来,无疑已愤怒到了极点,杀字出口,袍袖怒张,倏忽间已连攻十二掌。
掌掌惊天动地,招招猛税绝伦,名家出手,果然不同凡响,尽管三小技深若海,身手了得,依然无法进身,被逼退几步。
“妈的,看本帮主的铁葡萄!”
“妈的,看阿呆先生的麻将牌!”
“看凤儿姑娘的凤尾刺,包你一刺穿喉!”
三种暗器齐发,交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将一字先生重重托叠的网住,说时迟,那时快,铁葡萄、麻将牌、凤尾刺,快如泻电奔马,疾取一字先生上盘各处要害。
情势危急,杀机四伏中,懒虫丁一真不愧为是成名人物,乍然单脚拄地,仿若陀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