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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绝不足信,我虽然不认识冷面神枭此人,但却久仰他那一身独步江湖的内外功力。要说他遇上强敌,不幸败北而残伤肢体,或因之丧命,我都相信,因为武林高过辛安功力的人还有。但是像传言所云,他动都不动,抖颤任人宰割,我却绝对不信。”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项传言,是他最亲信的弟兄说出,想来不假!”
“耳闻不足凭信,目睹才是事实,我认为这内中另有原因,敢说我已经料到始末!”
“也许你真比我聪明,说说你那自认所料不虚的原因看?”
“据说当夜古城惨遭金贼屠市,辛安率数名手下,假扮金兵,趁火打劫,所得金银珠宝价值连城。事前辛安下令手下,事毕敬阜山庄集合;辛安久行江湖,机智过人,既令手下敬阜山庄会齐,他必定已经详细查探过山庄内外,又怎会突遭意外,这是可疑之一。辛安用人唯能,手下个个了得,七名高手竟无法走脱一人,与理不合,这是可疑之二。辛安身为魁首,对方竟单单饶他不死,就不怕他矢志复仇?最令人怀疑的是那大批珍宝下落何在?”
“嗯!照你这样分析来说,事情果然不似传闻般简单了,听你言下所指,莫非怀疑辛安?”
“并非怀疑,只有辛安突起贪念,残杀手下,掩埋了尸体,散放流言才比较合理些!”
“可是辛安双目俱失……”
“你亲眼见过?”
对话声停了,辛安内心悲痛忿慨万端,悄问金朗道:“左边这两个说话的人是什么打扮?轻点声音告诉我。”
金郎看都不看就就低声道:“爸!他们说的是你,我早就注意了。这两个人年纪很大,像练武的,看上去都很文静。”
这时对话又起,说辛安杀众的那人先开口。
“功夫要练到家,把黑眼珠儿逼到上眼皮下,像瞎子一样,是平常的事,你我都能。”
“如此说来辛安忒也狠毒了!”
“自古至今,热衷名利之徒,莫不是狠毒之辈,冷面神枭何能例外?”
辛安此时霍地站起,鱼竿颤抖不止。他极端忿怒这两个人对自己所下侮蔑的歪曲判断,但却不想分辩,哼了一声,重重地对金朗道:“走!咱们回去。”金朗一声不响,牵着父亲的手走去。对话的两个人,互望一眼,点点头,向相反的路上缓缓踱下。
初更,辛安靠卧在静室的软榻上,室门轻轻启阖,辛安漫然说道:“今天我想早睡,不听故事了,珍娘你也早些休息吧!”
“爸!我是金郎。”
“哦!你来有事?”
金朗走到辛安身旁,拉着他的手迟疑的说道:“爸,白天河岸上,那两个人说的话不是真的吧?”
辛安长叹一声道:“孩子别急,那两个人就要来,你可以坐在一旁仔细听。”
金朗诧异的问道:“爸怎么知道那两个人要来?是不是……”
辛安摆手制止金朗再说下去,冷冷地对窗外道:“辛安料得两位今夜必到,门开着,窗也没关,请进来吧!”
窗外暴起一声闻之令人毛发栗悚的惨哼怪笑,金朗受惊,哇的一声扑倒在辛安怀里。窗外有人用冰冷无情的声调,不知对谁叱喝道:“不许你乱来!里面有个孩子!”话锋一变,辛安听出这次是针对自己。那人冷笑着说道:“只为无人替我传递消息,敬阜山庄才留你残生,你竟敢暗中差人火焚山庄以图报复?看看这三颗人头,你可认识?”
嘭的一声窗户震碎,三颗人头滚落室中。辛安蓦地突伸二指,点中了金朗的昏穴,轻轻将他放在榻上,盖好被子,室外冷酷声音又起:“辛安你听听这是什么人的声音?想你应该熟悉,他要跟你说话!”
跟着一种奇怪的语声说道:“辛大哥,我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那种腐骨蚀体像炼魂般的残酷毒刑,任谁也受不住。
他们错开我每一节骨环,再凑上去,又拿下来……西山四鼠弟兄和火君子,被挫骨扬灰吸干血液而死;他们就留我一个人暂时活命,对证谁是主谋!辛大哥,你知道他们那种失去人性的凉薄和毒辣,所谓对证,只不过是留着我供他们慢慢解闷开心罢了;就我不说实话,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我忍受着世间无比的刑余痛苦,就为和大哥说一句要紧的话。辛大哥,敬阜山庄让我们烧掉了,虽死无……”
外面说话的声音,倏然中断。辛安听出来,那是—个垂死的人伤疼到达极点,本不想再作挣扎愿意就死,但被人挟制了躯壳,强迫他非挣扎不可,是故声调在颤抖中掺着无边的痛楚!辛安知道,七义弟兄共死的誓言已然应验,如今只剩自己一人。六弟死前,告诉自己所谋已成,敬阜山庄被焚,虽死无恨,兄弟间仁至义尽了。
室外冷酷冰寒的说话声音又起:“辛安,这是你飞蛾扑火自寻死路,说吧!你要怎样死法?”
辛安霍地仰颈发出一声高昂嘹亮的长笑,然后说道:“人有两种,一种见不得人,另一种磊落光明,你们算哪一种?”
“激将无用,辛安!上次饶你一命,这次准你一问,说吧!”
“我暂时保留这一问的权利,先要知道你们是找我,还是连我的家族都算上?”
半晌毫无动静,那种令人栗悚的声音又起,这次仅仅半声,似乎就被另外一个人制止了,接着有人说道:“就找你!不过还有个条件。”
“辛安已是任人宰割的刀口肉,承蒙提到条件二字,实在深觉受宠若惊。条件请先慢提,辛安要先使用那一问的权利!”
“哈哈……那你就问吧!”
“你们是哪派的人物?尊驾贵姓大名?”
“辛安你过份了,只能一问!”
“你是谁?”
“敬阜山庄庄主萧珂!”
“朋友原来仍然是见不得人的那一种人!萧震东、长发鲁达、冰玄老人与萧珂,俱死于敬阜山庄,江湖无人不知!”
至此怪哼若哭的声音暴起,破碎支离了窗户空洞处,齐整整恰好显出一个人头——白脸,苍白,一丝不带血色;双目迷蒙,茫茫像无际雾海;嘴唇灰淡,不带点滴生气;脑后长发雪白浓厚,稳立窗前一动不动。那令人惊悚栗惧的哭笑声,就是此人所发的!
“辛安仔细看看,这就是长发鲁达!”
“辛安曾蒙慈悲,取去双目,怎能视物?”
“骗得哪个?昔日我曾手下留情,你左目不是还能看到三尺地方吗?”
辛安知道假装无用,勉强注视窗口。他由江湖朋友口中对鲁达的描绘,曾是有极深刻的印象;面前所现人物,除黑发变白更像死活人外,十成的就是鲁达,他不能不信萧珂也活在世上了。
人是奇异的动物,好好活着的时候,往往会暇想到死,甚至会替自己憧憬一个死的方法;但当死字临头的刹那,求生的欲念却又胜过一切。辛安此时,求生之念突起,他要再延续一下时间,作必要的准备;强自镇慑着恐惧惊悚的心情,大胆而极小心的施展唯一的机会;假若料错,无异自速其死,遂笑着说道:“辛安能够死在长发鲁达的手中,已很有价值了。
萧珂!我佩服你找到个好帮手,现在你说说那附带的条件吧!”
“辛安!今天的萧珂,并不依仗任何人!你相信吗?”
“长发鲁达例外?”
“包括世间任何一人!”
“我们最好先不要争辩,请说你那条件吧!”
“敬阜山庄已毁,辛庐山明水秀,甚合我意;敬阜山庄所有的一切,要迁到辛庐!”
“我的家族到何处去?”
“他们应该接纳由你一手所做错事的后果!到哪里去要问你自己。”
“你没有时间给我,萧珂!”
“你没听明白吗?我说你的家族应该到哪里去要问你自己,这表明了你毋须再要时间!”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仍然住这里?”
辛安极不安的问出这句话来,但仍能压制住自己因恐惧某项事故而激动的心情。
“辛安,你不必明知结局而有心把话说得这样轻巧。正像你所想的,他们活着,我一生不伤害他们,除非有不利我的举动!但他们终生的自由,却要被限制在这辛庐之内,不论日夜,不分年月,出庐则死!”
“除非你阴狠凉薄残忍自私像我所说的第一种人,否则你有权利火焚了我的辛庐,但却不能占有它,何况我的家族也没有为我而放弃自由的义务!”
“辛安!这些留待后世的武林中人去辩论它吧!萧珂现在没有这份闲心,你预备好了吗?”
“何必问我,问长发鲁达他何时下手好了!”
那阴冷的声音突转严厉的说道:“萧珂自己动手,任你选择地点和方法!”
辛安已知全家难逃毒手,凭听觉和微弱的视力,他感觉到长发鲁达始终木立在碎裂窗口之外,并未挪动;自己空有安排不能施展,再也想不出延迟的理由了。正要硬着头皮,挑选个有利的地点,求侥幸于万一时,远处一声敞笑,声裂金石的说道:“萧珂!辛安和你们的账,等会儿再算吧!带长发鲁达到河岸桃花林旁,萧震东要讨还前债!”
窗外鲁达存身之处。蓦地连声闷吼厉啸,加杂着一声悲号怪笑,已摇曳疾射到数十丈外。
辛安仍然不动,他不敢轻信萧珂已走,更不信已化枯骨的萧震东还活在世上,这一切太巧了,巧得令人不能相信!一声极微弱的响动由室外飘坠到辛安面前,辛安已经听出是位轻功很高的人物进入静室,他冷笑一声,双手向身后一背道:“你是萧珂还是鲁达,要下手……”他话才说到这里,那人已经悄声说道:“辛施主不要误会,贫道铁牌涵龄,老友白秀山冒死引走敌人,特为拯救施主一家。令爱早巳远离险地,我背着令朗带路,你可还能纵跃相随?”
辛安后退一步道:“你是铁牌涵龄道长?能让我摸一下铁牌吗?”
涵龄立刻自双肋上取下一面铁牌交给辛安,辛安证明来人不假,脸上急闪过欣喜笑容,略加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