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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听听这首诗变成了什么东西——‘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肥肉”,与尔同消万古愁。’这算什么玩意儿,肥肉塞满肚肠,岂不是愁上加油……”
萧珂难禁狂笑,笑得捧腹打跌,半晌之后才强捺住笑声,但仍掩饰不住高兴欢欣的神情,接着酒僧的话说道:“难怪人们称他是酒仙,酒和尚,你可称为酒圣了。”
酒和尚也哈哈笑道:“这却怎敢!不过你这酒圣二字,倒是提醒了我,和尚酒葫芦里面已经没有剩酒了,酒朋友,咱们何不市上买酒一醉?”
“酒和尚你说错了,咱们且去市上,买酒一‘清’。”
两个人都不由大笑起来,携手大步奔向西湖。
此时西湖水面千百画舫之中,有一艘泊停湖心,船家父子正在替雇舟漫游胜景的父女两人,烫酒端菜。他们正是在山西境内救走珍娘和金郎的萧震东和萧瑾父女;因为安置珍娘姊弟,延迟了时日,昨夜才到临安。晨起听到传说,临安一剑双鸟在西湖较技夺尊;萧震东有心要见识见识对方的功力,遂雇舟漫游,暗窥究竟。
萧珂技惊群小,怒诛幽燕三绝中的金老大金凯元,和酒僧论交,把臂而去的种种经过,及画舫群中,楚零一声“大哥使不得”的暴喊,萧震东父女俱皆目睹;事后即命船家沿湖小游,直到夕阳欲坠,才泊舟进食。
酒饭用毕,萧震东看了女儿一眼说道:“瑾儿,你可曾留意楚零在哪艘船上?”萧瑾娇笑着说道:“爸是指着太白四女华家两位姊姊说的?”
“我奇怪楚零怎会和她姊妹走在一起。”
“楚零准是和大哥见了面。”
“自然,你没看到珂儿要杀那宇文启的时候,听到楚零暴喊,他全身一颤,随即抓起宇文启,扔到湖中吗?这足能证明他们哥儿俩个不但见了面,并且还一定是谈过不少话,珂儿才能听出那是楚零的声音。”
“爸,我看大哥变多了!”
“唉!云蒙禅师害人不浅。”
萧瑾闻言“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顺手给萧震东斟了一杯茶,自己也倒上一盏,浅品半口,才开言说道:“爸又在怨老禅师那两粒药啦!您怎不多想想,老禅师是有道的圣僧,怎肯配制毒药赠人?只为昔日天下群侠,志复大宋河山,誓雪二圣之耻,在岳帅军营立必死的约言,共发不成功则成仁的誓言;禅师为了替天下多留几位奇才,为大宋多保几分元气,才慨赠灵药!并曾实告岳大元帅,此药功能化骨增髓,为武林难得的灵丸。服后一个时辰之内,不能妄用真力,至一定的时限,必然昏睡若死;实在却是藉人睡死的时候,药力自行运转,发挥无比的妙用。因为群侠豪气干云,万一义不容生,图损人才,于事无补,遂分赠大众;声言服后必死,无药可医。爸和群侠却信以为真。后来老禅师要回转大雪山,当夜爸去拜会禅师,问老禅师可有服后……”
萧震东教女儿提醒了往事,吁叹一声道:“不错!彼时我已料到,秦贼必为元帅的大患。那夜曾经私叩禅师,索要一种性烈但却能服后缓发的毒药,老禅师想了很久,问我可是有朝一日,要服用这粒药后,再去办件大事?我点头回答,倒才笑着又赠我一粒,看来和每人已经分得的药丸相同,但却异香扑鼻的灵药,嘱我善藏备用。当时索药,是想有朝一日,秦贼奸谋已显的时候,我潜返临安,服下此药,闯入秦府斩草除根,却想不到这是一粒‘生化金丹’;禅师费四十年的光阴,仅仅炼制了六丸,竟然恩赐了我一粒……”
萧瑾娇笑着接口道:“爸还说呢!当年在敬阜山庄,您错拿灵药当成毒丸,您眼下那粒生化金丹,大哥抢去了另外的一丸,几乎把女儿吓死。要不是二哥哥问出是老禅师赐赠的丹药,暗中告诉了我内中实情,并将计就计远隐大雪山,今天……”
萧震东摇着头,打断了女儿的话锋说道:“你们俩个也忒顽皮了些,不该学着鲁达的口吻,骗白叔叔和道长去墓地傻等;至今想来,我还觉得愧对那两位肝胆义气的盟弟。最不该明知萧福弄鬼,在我药力没散开以前,瞒着不说,致留无穷大祸……”
“爸又不讲理了,二哥哥怎能杀人?何况当时……”
“好了好了,说来说去爸反正说不过你。瑾儿,今天是你亲眼看到的,萧珂他竟敢当着上万的人,杀人如捏蝼蚁,这份狂妄……”
“爸,女儿可不是护着大哥说话,幽燕三绝金氏兄弟无恶不作,早就该死!女儿认为大哥杀的对,杀的好!”
“哼!娃儿不知轻重,他只顾杀一个幺魔小丑,可误了我的大事。秦桧这匹夫狡猾至极,必已闻风藏起,看来爸又要虚此一行了。”
“话虽如此,女儿仍然佩服大哥的胆识。”
“哼!有什么胆识可言,匹夫之勇罢了。说得再难听些,仗恃着玄寒冰煞阴功,人前显能,不外小人的行径。”
“爸!您对大哥似乎成见太深,今日……”
“唉!望子成龙,是天下父母之心,我不能背着心田说话。
看今日萧珂的谈吐行为,比诸当年确是好了一些,只是我怕他那凉薄的天性,难以改善,何况一个瞎了眼的人,心情性格往往……”
“爸!您不信女儿跟二哥哥说的话?”
“好好好,关于萧珂的事,我不再闻问就是。”
“爸,您快看,那酒和尚跟大哥把着臂膀,似是谈笑甚欢;看来他们像要到市上去,酒和尚那只禅杖……”
“原来是他,我说适才怎么看着他面熟。”
“爸认识这个酒和尚?”
“嗯,他是王佐的大弟子,当年在岳家军中,以酒勇闻名,是牛将军帐下的一员猛将,名字叫胡旋风。”
“好名字,昔日胡旋风,今日酒和尚。爸,他是怎样出家当和尚的?这些年来隐身临安,他必有原因。”
“他本来就是个和尚,从小爱耍拳棒;后来寺产被土豪霸占,一场官司下来,非但寺产无归,还挨了四十大板,一怒之下,杀了土豪一家,亡命太湖。王佐看他是条汉子,收在门下。后来太湖群侠,相率投入岳家军中。朱仙镇鏖兵,就是他一个人当先破敌,连杀十七员金狗勇将。岳元帅行赏,这和尚只索美酒十斗,声称那是他有生以来,杀人最痛快的一次。后来岳家军散,他不知所终,想不到是在临安。”
“这样说来,酒和尚是有心人!”
“结交萧珂,胡旋风必有用意。”
“爸!咱们何不追蹑着他俩?”
萧震东点头作喏。此时酒僧和萧珂已经顺着湖岸东行,步履如飞,根本不管路人的惊诧,转瞬走出很远。萧瑾遂命舟子移船上岸;一走弓背,一走弓弦,是故萧震东父女,仍能追上前面的萧珂和酒僧。但当走进“候潮门”的时候,萧震东父女却不能像酒僧两人一样,因此双方越离越远,终于在人群中走失。
是夜初更,秦贼府中戒备森严。前大厅上,灯光明亮,黑鸦鸦坐满了人,约有三数十名之多;个个短小打扮,身背兵刃,一剑双鸟也在座上;末座上一人,相貌神奇,如鹤立鸡群不伦不类;最上首一连平摆着六个座位,但都空无一人。
移时,自内宅走出十几个人来,奔向前厅。头前一排六人齐行,正中一个魁伟凶恶的老者陪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婆;左边两位瘦长干枯的老道,右边两位高大红胖的和尚,后面一排都是年轻的壮汉。
前面六个人刚刚走进大厅,厅内众人尽皆站起。正中魁伟凶恶的老者,向大伙儿一点头,将老婆婆及四名僧道,让到中间那排座上。落座之后,立即有人献上香茗、瓜果等物。
随即听得老者对其余两旁座上的众人说道:“老夫先替诸位引介几位武林奇客,然后详议对敌策略。这位白发的女英雄,提起来你们应该都有耳闻,就是武林中人称‘银发龙婆’的巫老太。右面两位佛门高僧,更是武林中的熟人,人称‘生死双佛’的石佛寺主。两位三清道长,说来寒凛江湖人胆,武林尊称茅山哭道、笑道人的便是!
“老夫与这五位奇客,份属道义至好,此次虽系巧合相逢,但却来得恰是时候。你们都很清楚,临安来了咱们最大的敌人!我不愿意再深罚今日西湖约斗的双方当事人,但是下次却绝不宽贷!想来也是相爷的福分,才使萧珂逞强出手,无心中显示出他那恶毒的阴谋,此时我等才能妥善的安排好应付的办法。”
“关于萧珂所练成的那种阴绝狠毒的功力,也许有人不信,但是昔日长发鲁达作客此地的时候,确实怀有此技。但是这种阴功,并非绝无破解的办法,石佛寺主生死双佛,就有破解这门功力的本领,是故今朝萧珂已不足惧。”
“那酒和尚装疯卖傻,在临安多年;恐怕你们之中,还没有人识得他那真正的面目。此人即是当年岳家军中的勇将胡旋风,若论他那一身功力,并非老夫齿冷,所谓临安一剑双鸟,怕三打一尚且难胜!去年老夫蒙相爷宠召,来此作客,早已认出是他,缘因时际未到,他又相当安分,故此容他暂为逗留。今已得报,胡旋风既与萧珂勾结,夜闯相府必然有他,这次却不容他再出临安。适才已与五位老友商妥,由五友对付萧珂,老夫生擒酒僧,你们拦住四方逃路,务令今夜来敌俱皆授首。”
众人齐声应诺,这时末座上的年轻人却起身说道:“在下斗胆进言,深觉今夜安排尚未尽善!”
老者蹙眉问道:“你是府里的什么人?老夫似乎从未见过你?”
“在下今日才蒙秦成二爷引介到差,现为府中巡卫。”
老者冷冷地问道:“秦总管没告诉你,今夜大厅之上,老夫召集紧急会议?”
“总管说过,并严谕在下要准时赴会。”
“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请恕在下之罪,除秦府总管外,余皆不识。”
“哼!那你就坐在位子上,少开口,多听话!”
“阁下恕我难遵所命!”
“你敢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