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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镇已变成了一片瓦砾场。你一错再错,错到完全无法收拾。萧福,我奇怪你那时为何还不自杀,还要急巴巴的想法子来找我?奚瑞告诉你的不假,寒禅宝卷在我这里,但现在已经晚了。那种邪门功力,我多少也会了一点,萧福,你要不要试试看?”说着竟也扬掌作势,要向萧福当胸拍去。
一番话早把萧福镇住了,老道说得不假,老萧福一错再错,错得不堪收拾!此刻早已老泪纵横,吁叹不已。老道并非真要伤他,又缓缓收了扬起的右掌。
老萧福哽咽半晌,含泪说道:“老奴并不怕死,也不见得怕你真能杀了我;只是寒禅宝卷的功夫既已被你学去,索回也已无用。当初我那小主人再三告诫,绝不能再传另外一人,否则必取我性命无疑。现在,老奴迟早必死,目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在死前再见上我那老主人一面。不然,我死不瞑目。”
老道不料萧福竟变得如此软弱起来,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遂伏在萧福耳边轻轻咕唧了半天。老萧福频频点首,最后竟阴霾全消,面露喜色,激动的说道:“果真如此,那可是萧福的造化了。”
老道又龇牙一笑,拍拍萧福肩头道:“听老道的话包管没错!干脆现在你就走,要不然路上你也许会碰上萧珂。临安城北大街,高升客栈你先去住着,我们老哥儿俩随后就到。”
萧福当真眼中弹泪,又向白秀山、涵龄以及商五洲深深作了一揖,道歉而去。
等萧福去远,秀才公方才摇摇头,叹口气,道:“老道,今天你算风头出足了。真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两下子!诚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矣!”
“秀才公,你先别发酸,我那四十八条好汉,现在都在哪里?”
秀才公恨恨的呸一声,道:“到敬阜山庄不到两天,四十八个土匪跑了个一干二净。更倒楣的是第三天,兜回来了半死不活的长发鲁达,要不是我和五洲跑的快,早就冻成死肉了。老萧福那只老狐狸猜得不错,以后的事我就不用再说了。
不过,俺秀才公还有一事不明,你怎知老萧福会来找我?”
老道哈哈大笑道:“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老道我云游无定,他到哪里去找?要-先找到你才能找到我。你不记得老萧福说咱们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么?”
秀才公又“呸”了一声,道:“难道你真的也学了那一手?”
“哪一手?”
“玄寒冰煞。”
老道耸耸肩道:“你想我还真会去学那个?何况我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寒禅宝卷。”
“那么你刚才是撒谎?”
“不得不尔。”
秀才公白了老道一眼,说道:“少套用我秀才公的口气,赶紧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老道带奚瑞上路以后,奚瑞现在又跌足又叹气。老道追问了半天,他才迟迟疑疑的说是老萧福走时遗落了一个小巧的皮口袋,他当时没敢动,放在议事厅的大梁上,这场火一定烧光了。老道不是糊涂人,那个皮口袋盛的什么东西,他猜了个差不多。同时老道也动了疑,奚瑞既然跟自己当了徒弟,他还记挂着那些东西干什么?所以他存了个心眼,故做神秘的说是那个皮口袋已经被他拿了去。
由于奚瑞被萧珂点过一处穴道,一年之后如不解开,必死无疑。他不敢当真背叛萧珂,到太白山第二天,找了个机会,他就溜之大吉。一来他探清了老道在太白谷安排的计划,二来他确定老道拿了萧福的皮口袋;他要分别去报告这些重大消息,以求能将功抵罪,保住残生。
果然他先在许昌城遇上了萧珂,后在临潼路上碰着了萧福。
白秀山忽然笑道:“别以为巧头都教你占了,本秀才公今天也有一番奇遇。”
老道有点不信,但又忍不住问道:“凭你能有什么奇遇?你到说说看。”
“我遇到了这世上的第一位高人。”
“快说是谁?”
“云蒙老禅师。”
老道不由也愣住了。这的确是番奇遇,他老人家好像从来不大交结朋友;除了萧震东、楚零,这世上就没人能跟他攀上关系。
白秀山接着却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我另外又遇上了一个人,这个人说起来你老道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跟萧珂却有不共戴天之仇,将来难免又是一场麻烦。”
老道猜测的问:“难道你说的是辛安?”
白秀山点点头:“正是此人,不但他又练来了一身奇门功力,而且他还另外拉来了三个大名鼎鼎令人胆寒的大魔头……塞外三虎。”
老道一惊,忙问:“这是真的?塞外三虎会和辛安一路?”
“只要有利可图,降低点身分又有什么关系?何况今日的辛安早已不是那当日的辛安。”
“有什么利可图?”
“老道怎么又糊涂了,黄帝神刀还不够使他们眼红的?何况那刀本来是辛安得来的东西。”
老道垂首不语,白秀山缓缓又道:“另外一个消息大概也够你吃惊老半天的,辽东五绝也入了中原!”
“这又是谁说的?”
“云蒙禅师,要不然他老人家又何必重履红尘?看来最近之内,武林中又要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浪来。”
老道点点头,表示同意,他又问:“你知道这些人都在哪里?”
“以萧珂为中心,节节东移。也许会到临安,也许会去山东古城,这倒没准。”
“那么咱们是不是也去赶这场热闹?”
白秀山双眉一挑,道:“以咱们七大高手之尊,岂可错过。”
老道黄胡子一甩,笑道:“酸丁别自我陶醉,那是十年前,现在数不着咱们这老废物了。”
秀才公亦不在意,转身就喊五洲,他说:“江湖风险太多。
今后别跟我瞎跑了,明天去接你父母回来,多学耕田读书吧!”
说毕拉起老道就走。商五洲恋恋不舍,送出了十里多路,方才洒泪而别。
(数图图档,HolyOCR)
第廿五章 五绝奇阵
临安城歌舞升平,繁华依旧。表面上一切如常,但暗中多少有点变化。
北大街高升客栈里来了一位孤身老头,既不是探亲访友,也不是做生意办货,一进店就没出店门。第二天又来了一个秀才、一个老道,和老头原来是认识的,一样的成天在店里耗着。
隔几个门的承泰客栈里来了一个瞎子,穿得破破烂烂;别看瞎子穷,倒有三个阔朋友,整天大酒大肉,大把抓银子。另一条街上的裕通客栈里,也来了一个瞎子。这个瞎子更怪,不用拿竹竿,不用靠人扶,走起路来比睁眼的走得还快;而且更怪的是瞎子有个和尚朋友,行走不离的背着个大红漆葫芦,特别扎眼。
同一条街的另一头,三义客栈里来了一对年轻夫妇;男的貌比潘安,女的美拟西施,只要他们小俩口一出门,不论男的女的,都要向他们多瞅两眼;女人是瞅男的,男人则瞅女的。
临安城外的白马寺里,也来了一位老和尚。本来和尚挂单住庙是常事,没什么稀奇,可是这位老和尚与众不同。白马寺是有名的大庙,大小和尚数百人,老方丈地位尊崇;但这位老和尚一来,老方丈立刻恭恭敬敬的让他住进了自己的净室,而且听说老方丈还向他行过叩拜之礼。
但这些都是小事,并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另外却有件更引人注意的热闹事,沸沸扬扬的已经传遍了临安城。
相府大街上来了一帮跑马戏的,就在相府不远的南广场围起了场子。临安城是大地方,跑马戏、打花鼓、走江湖卖艺的每天总有几帮,可是这一帮另有出色引人的地方。
场主是个老头儿,银髯拂胸,精神矍烁。不但马上的功夫好,花样耍得好,而且老头儿另有一套绝活;二十几块砖叠到一齐,只要用巴掌—拍,说要哪块碎就是哪块碎。
单靠老头儿并不能这么引人,真正引人的是他那三个妞儿;两个大的大约二十来岁,小的不过十四、五,身材脸蛋都是艳绝无双的。无论用什么美好的形容词,都不能形容到家;只有比做仙女下凡,才勉强算说到人的心坎里。
跑江湖耍把戏的女孩子大都是穿红挂绿,打扮得花蝴蝶儿似的;可是人家就不,三个人都是一身白,白鞋白袜,连头上插的花都是白的。
女要俏,一身孝,这话可真不假。三个妞儿越发显得水花白净,娇艳迷人,只要眼角瞄上你一眼,就够你销魂半天的。何况这三个妙人儿又都有使人叫绝的真本事,踩软绳、走钢丝、爬到五丈多高的杆子上去拿大鼎,样样都叫人提心吊胆,替她们提一把汗。可是三个妞儿一点儿都不在乎,脸上总是挂着笑。除了这个不说,三个人还都能弹会唱,不论小曲儿、鼓词儿,唱起来真如行云流水,黄莺出谷。无怪乎仅仅两天就轰动了临安城。
这天清早,老头儿又来打场子、鼓锣;其实锣不用鼓,人早围满了。
正当老头儿要打鼓开场,人群里挤进来丁个英俊少年,老头儿一愣,鼓槌交给了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瞟了英俊少年一眼,鼻头一皱,接过鼓槌就敲;两个大的却粉脸儿容颜变色,狠狠的多盯了一眼。
老头儿拉着少年进了化妆的小布篷,轻声问道:“你大哥也来了临安?”
少年点点头,道:“爸,老禅师要我告诉您,最好您能放弃这个打算,还是先离开临安。”
“为什么?”
“辽东五绝已经进了秦贼相府。”
“什么时候?”
“昨晚。”
老头儿轻轻叹口气道:“难道又要我虚此一行?”
少年忽然神色惨淡的说道:“爸.这件事您就暂且丢开手吧!您交给我来办,咱们先把大哥的事解决了,我一定会来完成您的心愿。”
老头儿沉思半晌,无限感慨的说道:“只是不手刃秦贼,使我寝食难安。”
“老禅师也劝您忍耐一时,并请您行前再到城外白马寺一见。”
老头儿终于点点头,叹道:“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