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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依然是一身素白,脸上的胡须早早刮了个干净。他看着坐在正堂的妻子,原本抿紧的唇笑了。一如当年他带着林晗进入林家祖坟的时候,那个笑容。虽然眼下他已经不是那个青葱年少的青年,但是王熙凤还是从中看到了那个自己熟悉的人。
她拉了拉身上藏青色,月牙细白纹路的勾画连理枝的袄面,□素白的青花围边的长裙慢慢走上去,伸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贾琏胸前的衣襟:“可是安妥?”
她的声音很轻,贾琏却听得真切。他给王熙凤别了别鬓角:“你呢?”
“安妥的很!可是要见小幺?”她说的是小儿子,抬头之际就看着贾琏素白的面容。然后低了下头,贾琏将她拥在怀里,搂紧两下方松开:“他怕是还不认识我呢?”
“老大没忘了你,就不错了!”王熙凤嗤笑一声,伸手招呼贾苍过去:“见过你父亲!”
“父亲!”贾苍恭敬行礼。贾琏看着已经五六岁的儿子,感叹一声:“你长大了,可是启蒙了?”
“祖母带着叔叔到了金陵,送了一个师傅。”贾苍看着自己的父亲,据说是探花郎呢!他很希望,自己日后也是一个探花郎。
小儿的眼神中,满是崇拜。贾琏笑着伸手将他抱了起来,虽然家中有规定抱孙不抱子,但是他觉得让那些规矩见鬼去才好。王熙凤看着他们父子互动,抿唇笑了:“原先跟着你的那个师爷,现在教导大哥儿呢!”
“先生鬼才,若是他能够学个一二,就是好事了。”贾琏闻言是当年贾敬给他推荐的那位先生,顿时感怀。
夫妻二人进了屋,在炕上人小的大名贾茽正想要起身走向母亲,但是看着抱着兄长的那个男人,又缩回去不动弹。王熙凤看着他好笑,从炕上抱了起来,夫妻二人一人一个的,倒是温馨的很。
贾琏让两个小的去玩,自己换了衣服洗了澡才搂着王熙凤躺在炕上:“过几日除孝后,就是林妹妹的婚事。你可是安排的好了?”
林家的族人本想着趁着林如海和贾敏去世,从中份上一杯羹。但说到底,贾琏在这里加上王熙凤荣国公之后还是让他们很是忌惮。王熙凤的手段不错,几番运作下来别说看着眼热了,就是想动心思的人都不敢有。
“都安排妥当了,按照当年迎春的规格做的。我知道林姑父素来疼妹妹的。想来,这么安排也会欣慰。苏家是好的,只是那苏家小哥儿有些不好。”王熙凤抿唇笑着贴着贾琏的胸口道:“你不知道,经常偷偷摸摸的给妹妹送东西过来,然后还爬墙头偷看呢!”
“这不是跟我小时候挺像的?”贾琏听了一笑,这一定是看重黛玉的。他点点头:“他们家可是清贵人家,就只能娶这么一个媳妇不看好了如何好?那小子也是个有脑子的,除服后我会会他。”
王熙凤知道贾琏是有了鬼主意,她锤了他一下:“原以为能正经一些,谁知道还是个混的!”
贾琏哈哈一笑:“你家爷们我,这辈子也正经不起来了,尤其是对你!”他低头亲了王熙凤额头一下,这三年来清心寡欲原本对于这方面也没什么念想。可不成想的,在看到那倩影第一眼的时候,他就深深地陷了进去。浑身上下都叫嚣着,对怀里人的亲近。
出孝的日子林家办的很隆重,王熙凤特意给林黛玉准备了一身银红色的衣服。出了孝之后就是婚期,毕竟人家苏家也是陪着走了三年的。总不能让人再等下去的。
贾琏作为林家此时做主的,毕竟林晗还没有带冠。徒弟和父子,在世俗礼仪上都是相通的。贾琏一身青白的长袍,纤瘦的体型看着如青松一般挺拔。原本讨喜圆润的少年,变成了眼下清风随身的男子。
贾琏拍着林晗的肩膀,看着他进入祠堂给祖宗祭拜。他站在林家祠堂的门前,没有进去。而是背着手等着。此时来的人很多,多数都是江南清流学士。有很多,都是曾经林如海的相知人士。看着贾琏的作为,他们都纷纷感叹,细想自己的徒弟,是否有如此风骨的。
三年的沉寂,放弃了原本最好的入仕的时机。但是那一身的风骨,却看得出来必然是三年的时间打磨出来的。在场的多数都是大儒豪门,他们如何看不出这个青年日后所有的青云路数。只是想着眼下的时机……
嫁出了黛玉,贾琏并没有安排林晗参加科考而是送他和他的弟弟去了迎春哪里。连带着家中的人手和婆子丫头,都带了过去。黛玉的婚事,丰厚的嫁妆让江南的人都知道,哪怕是林如海夫妻不在了,人家的徒弟也能撑起那个家来。林家日后,不会倒下去。过了几年,林晗的年纪的到了有荣国府在,也会重新起来。
安妥好林家兄弟,贾琏回到荣国府在金陵的宅子,看着坐在炕上绣花的王熙凤。她在弄一条腰带,看得出是给他弄的。
贾琏将她手中的活儿弄开:“这灯也是昏的,莫不过是不要眼睛了?”
王熙凤笑着看了他一眼:“我不过是做两下等你过来。那边可是弄好了?”
“晗哥儿是个懂事的,不过你真的决定跟我回京?要知道,这次回去怕是就回不来了。”贾琏对于王熙凤跟他一起进京的打算,很不赞同。她在南边,带着孩子日子必然是会过得顺着。
王熙凤低下头:“我也是想带着孩子在这里等你,可是不知道为何总有种感觉,不是很好。既然如此,倒不如陪着你。若是你有个万一,我也是一个人无法活的。有太太在这边,倒也是不担心。况且迎春也在这里。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王熙凤抬头看着他,那隐隐的情谊让贾琏心动。他将王熙凤紧紧搂在怀里,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这种拥抱,很容易让人沉醉。
八月十五一过,贾琏和王熙凤就收拾停当启程了。邢夫人带着身边的小孩子在码头送行,她觉得这是最后一次见到这两个人了。
进入京城,北方今年霜降的早不说,入了十月已经是白雪纷飞的季节。贾赦那头传来消息,说怕是不好。厚厚的信件内容,都是对整个西北战局的分析。贾琏写信希望他能够告老还乡,将别的人换上去。但是又想到,怕是父亲跟自己一个想法。他走之前,特意跟邢夫人说了这些可能,邢夫人看的到是豁达。
她觉得,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贾赦的年纪不小了,若是能够老了老了,战死沙场,为国献身也不是不错。至少,这一辈子也是圆满了。她让贾琏不要担心,家里的事情她还担得起。
王熙凤倒是没有那么看得开,不过为了日后的可能。她还是将手头的产业尽数交给了邢夫人,她相信这个女人,虽然前世那个邢夫人总是小气。但是这些年的接触让她能够理解,当年那个婆婆也是为难。
贾琏进了京,先安顿好了王熙凤后,整理妥当一身青衫进了吏部。消了丁忧的档案后,就递了折子要求拜见皇帝。他是荣国公之后,又是前科探花,丁忧回来必然是有能力面圣的。
木承泽听到贾琏递了折子,他看了看手中的折子,随手扔在一边:“在外面候着呢?”
“是!”此时伺候他的是乔安,他已经完全担当了执笔的职位。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宣他进来吧!”木承泽觉得,还是见见的好。看看是否可用,林如海一手教导的徒弟。丁忧三年,清名是有了但是也难保不是避免乱世的一种手法。此时回来,是否有别的想法还未必得知。
贾琏走进御书房,按照礼仪三跪九叩后抖了抖衣摆,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木承泽看着下方这个青年,他面白无须。显然是清扫干净的。他点了下头:“那边可是安排妥当了?”
“均以安排妥当!”贾琏恭敬地回答,向别三年对于这个不怎么接触过的皇帝,他心中很是忐忑。
“那么……可有什么安排?”木承泽想了想,决定问一下,不管怎么说抛出他作为皇帝的身份,他同林如海和王子腾,也是相识好友。
“回皇上,臣带着妻子一起回来了。”贾琏握紧拳头抬头迎面对视着木承泽:“臣这次回来,怕是就不走了。臣想接下京畿防务的事宜。”
“贾敬走后的确是留下了一个不好收拾的摊子,但说到底他调教出来的人还不错。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来担任这等位置?”听到下面的人清风淡语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走了还带着妻子。木承泽听了有些心动,实在是眼下朝中纷纷都想着离开京城,迁徙到金陵去。有些大臣功勋,甚至都已经开始变卖京城家财了。
“臣有一策,不知可否禀报。”贾琏恭敬地躬身,木承泽皱了皱眉头:“讲!”
“启禀圣上,不知圣上在李后主和末帝之间选择做那个?”贾琏大胆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木承泽听到他的问话,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拍了一下桌子:“放肆……如何会有如此……你可知是大不敬?”
“回皇上,臣自是知道这个的。”贾琏笑得温润恬静,实际上他那一身素白的衣衫加上此时俊秀的样子,在这高高的庙宇之间别有一番风流。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皇上,臣在带着妻子前来京城的时候,就考虑好了。若是皇上想做李后主,那么臣必然是带着老父家人南迁为民的。君是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为王者,自秦后均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说。臣秉持儒家派林,自认扶持君王是为社稷。可臣觉得,这其中最大的弊端则是,不管这天下与谁做了,只要坐上天下,臣等儒林必会辅佐。
若是皇上做那唐末主,臣必肝胆相照,陪同携往。这世间的事情,最终都莫不过一个死字。臣不担心这个,若是皇上能做得,臣为何做不得?再者,长江天险易守难攻,朝中臣勋,本已腐朽溃烂不成样子。若是乱世将起,必有新家之君。但若是皇上留在这里,做了那唐末之主,说不得在金陵还有这木家天下。”
说到这里,贾琏抿唇一笑看着默不吭声的木承泽,坦然一笑道:“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