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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总攻的顺利进行,林彪调集了最强大的炮火。炮纵主力加上各纵的重炮(山炮、野炮、榴弹炮、加农炮)共三百多门,再加上各部队的小口径炮多达六百余门。特种兵战车团的15辆坦克,也从后方千里迢迢运到锦州前线。用这样多的重武器攻打一个城市,在解放军的历史上是第一次。
锦州外围的国民党军队退入城内后,陷入一片混乱状态。众多官兵食宿无着,在城内乱抢乱闹。范汉杰构筑的工事主要在外围,城内尚未形成体系,各部队就在驻地附近修建临时工事。炮兵团退入城内后,拥挤在邮电局大楼的第六兵团司令部旁。由于城内楼房的遮蔽,炮兵没有合适的观察所,等于失去作用。炮兵指挥官怕卢浚泉把他们赶往城边,隐瞒不报真相。卢浚泉下令开炮,他们就朝城外漫无目标地乱打。范汉杰、卢浚泉望眼欲穿,侯镜如、廖耀湘的援军就是来不了。锦州城内国民党军士气低落,人无斗志。
14日九时三十分,总攻开始。解放军的炮火齐声怒吼,打得锦州城内烟雾弥漫,火光冲天。范汉杰为了安全,把自己的指挥部迁移到中央银行地下室,与卢浚泉的兵团指挥部相隔几十米远。此刻,他感到共军的炮弹都倾泻到自己头顶上,虽然这是心理作用,可见解放军的炮火之猛烈。30分钟炮火准备后,各路攻城大军同时发起突击。九纵因炮火支援少,未等炮火延伸射击,突击部队两个连就从交通沟里冲出,涉过齐腰深的小凌河,冲到城墙下,打开突破口。76团5连战士朱万林第一个登上城墙,刚刚竖起红旗,就中弹牺牲。班长赵洪泉负伤,忍痛爬上突破口,第二次竖起红旗,一个手榴弹在身边爆炸,旗杆炸断,赵洪泉再次负伤倒地。排长刘金第三次举起红旗,召唤战友们前进。当他又负伤倒下,战士李玉明第四次举起红旗。三分钟内九纵战士四竖红旗,成为锦州战斗中感人的英雄事迹。七纵与九纵并肩突破,杀入城内,与国民党军展开巷战。七纵沿大凌街、小凌街前进,攻克中央银行、陆军医院等重要据点。在锦州电影院,一个营的国民党军依托工事拼命抵抗。七纵几次攻击没奏效,决定采用重量爆破。战士们冲到电影院墙边,一包又一包码上六七百斤炸药。一声巨响,里面300多国民党官兵全被炸死或震昏。
总攻的主要方向在城北。二纵5师14、15团不到十分钟就突破了城垣。当15团10连冲到铁路路基北侧时,受到火力封锁,前进受阻。10连两次爆破均未成功,2排5班战斗组长、共产党员梁士英挺身而出,冒着枪林弹雨冲到地堡前,将爆破筒从枪眼塞进地堡。里面的人拼命向外推,梁士英拾起冒烟的爆破筒再次塞进地堡,并用身体死死顶住。排长急得高喊:“梁士英快回来!”话音刚落,一声巨响,国民党军的地堡被炸上天,梁士英壮烈牺牲。他虽然比董存瑞炸碉堡晚了一百多天,但他舍身为部队铺开前进道路的英雄行为被人民永远怀念。
在二纵、三纵的攻坚战斗中,解放军的坦克大显神威。14日十一时,炮火延伸向锦州纵深,配合二纵进攻的坦克从隐蔽的草堆中吼叫着钻出来,分成两路向城里冲去。其中一路顺着洼地向大铁桥开去,步兵看到坦克为他们开路,士气大振,抱着炸药包紧随其后。有一辆坦克是解放军在东北接收的第一辆坦克,因样式老旧,大家叫它“老头坦克”。驾驶“老头坦克”的董来扶是个机灵的年轻人,坦克速度不快,他乘着烟雾行进,躲避炮火。前边一辆坦克被炮击中出了故障,董来扶时进时退,在运动中寻找目标。炮手李群瞄准桥洞两侧的碉堡,几炮把它们打烂。后续部队在“老头坦克”带领下,勇猛地攻进市区。在城里激烈的巷战中,坦克因为没有无线通讯设备,不能统一指挥,只能依靠坦克兵的机智勇敢,主动配合部队单车作战。“老头坦克”沿着大街向前冲击,机枪手武佩龙站在炮塔上向前面的国民党军工事猛烈射击。打得国民党军纷纷逃窜。在进攻锦州老城时,因为事先没有机会侦察地形,有三辆坦克不慎掉进城边的壕沟里,退出战斗。“老头坦克”沿着壕沟边缘,一边消灭地堡工事,一边寻找进入城内的突破口。炮弹在坦克身边爆炸,震得车内的人眼冒金星,耳朵都聋了。但大家仍然坚持战斗,为步兵开辟前进道路。战斗结束后,“老头坦克”被上级命名为“功臣号”,今天还静静地安放在北京军事博物馆的大厅里,让人们一睹它当年的风采。
解放军像多把尖刀,从四面八方刺入锦州市区。中午,韩先楚见一线攻击部队疲劳,放出“攻坚老虎”六纵17师。17师49团于十五时攀登城墙突入城内,担任突击的3营一边爆破,一边前进。20分钟消灭21个地堡。到黄昏时,各纵已突入锦州城内五个师的兵力,他们分割穿插,不停顿地进攻。正如林、罗10月18日向毛泽东报告的那样:“先头部队与主力不顾一切,横直向敌纵深猛插、猛进。对坚固据点,以后续部队进行有组织的进攻和爆破。”“不少连队原有人数一百三四十人,打得只有二三十人,但仍继续攻击。有的师、团长、副团长全部伤亡,营级干部伤亡更大。突破后,部队不顾侧射,拼命多路向敌纵深猛烈穿插,迅速将敌人分割,把敌指挥系统打烂。”
十七时半,总部又下达命令:“今晚各纵队应继续作通夜之作战,打得敌人没有机会重整已烂的部署。”这一夜,飞向天空的照明弹和爆炸的火光映红了锦州城,清脆的机枪声和喊杀声彻夜不断。在解放军四面合击之下,范汉杰、卢浚泉等被打得晕头转向,国民党军的军、师指挥部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通讯联络中断,各部队只能自己顾自己,失去协调和指挥。下午,锦州旧城内的弹药库和火车站附近的地下汽油库均被炮火击中,火焰冲天。范汉杰见大势已去,匆匆赶往卢浚泉的指挥部商量对策。其实卢浚泉也早就想逃跑,他派人到城边侦察情况,发现东南角比较平静,路还是通的。(这里是八纵、九纵的接合部——作者注)十六时左右,范汉杰带着老婆子女、参谋长和亲信随从来到卢浚泉的地下室,与93军军长盛家兴、18师师长景阳等商量。范汉杰说,在目前情况下,坚守下去只能是坐以待毙,不如向锦西方向突围求生。但是怎样突出去,几人都想牺牲别人保全自己。范、卢表示:突围由盛军长和景师长指挥,黄昏开始行动。盛家兴则表示18师正在战斗,很难收得拢,要范、卢先行动。
长官要逃跑的消息,很快就在司令部中传开。炮兵官员桂协华是卢浚泉的亲信,当卢要他准备走时,他问:“盛军长走不走?”卢说:“他们都表示不走,人越少越好嘛!”桂协华想拉上一位朋友一起走,没想到这位老兄气愤地说:“这种情况,出得去吗?是出去找死!实在没办法,就把白旗扯出去。”当范汉杰、卢浚泉离开第六兵团指挥部时,所有的人都冷眼相待。等范、卢刚走,盛家兴马上叫景阳集合队伍向城西突围。原来他们想甩掉范、卢自己逃命。
战斗到15日拂晓,攻城各部队在锦州市内的中央大街、白云公园、中央银行和邮电局等地会师。范汉杰、卢浚泉的指挥部都已被占领。尚有一万多残存的国民党军退入锦州老城内顽抗。当日中午林、罗命令七纵由西南攻击,二纵由东北攻击。在高级长官均已逃跑,失去指挥的情况下,国民党残兵有的投降,有的企图跳墙突围,被解放军截获俘虏。到十八时,解放军攻克锦州老城,锦州战役结束。
再说范汉杰、卢浚泉在几十名士兵掩护下,沿着交通沟向城东南角行进。爬过土墙、外壕到了女儿河边。卢浚泉命令部下把枪扔到河里,分散逃命。这时天色已晚,范、卢一行摸到南山脚下,被山上的解放军发觉,打了几枪,他们顿时慌乱起来,范汉杰与卢浚泉跑散了。卢浚泉派人找了一阵没找到,也顾不得许多,钻进山沟隐蔽起来。
范汉杰带着夫人,向东南摸黑跑出十多里地,回头看看锦州枪声越来越稀,估计锦州已经完了。他想向塔山方向跑,在老乡家躲了一夜,脱下中将军装,换上破旧衣服,16日早上沿着小路到了一个叫谷窝棚的地方。这里有解放军九纵的后方机关,干部们发现这三男一女形迹可疑,上前盘问。女人讲福建话,大高个男人说广东话,自称是“沈阳难民”。当盘问他们几人的关系时,大高个说:“我没话可谈,你们枪毙我吧。”把他们几人拘留后,随从的人交代自己是范汉杰的副官。大高个男人就是国民党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中将主任范汉杰。
卢浚泉一行在山沟里躲了一阵,又借着月光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南跑。他们扔掉了手枪和身上所有的军用品,饿了就拔地里的白菜充饥。天亮后他们又钻进高粱地,看着一队队的俘虏从城里出来。到了一个窝棚,桂协华用金子向当地农民换了五身破衣服和早饭。化装后卢浚泉命令分散走大路。到了一个村子边,这五个陌生的男人立即引起当地人的怀疑,在村口被解放军哨兵拦住。问他们:“老乡,站住!哪里来的?到哪里去?”桂协华支吾说:“沈阳逃难来的。”一个干部走上来说:“一口云南口音,哪里是沈阳逃难来的,一定是锦州逃出来的。军人要坦白。”这样,他们到底也没跑出九纵的地盘,当了俘虏。卢浚泉被查出身份后,送往野战军总部。
在牛屯,林彪、罗荣恒分别接见了范汉杰、卢浚泉。范汉杰沮丧地说:“这一着(打锦州)非雄才大略之人是做不出来的。你们炮兵的炮火之猛烈,出乎意料。我们的炮火全被压制住了,我们走到哪里,你们的炮火就跟到哪里。你们部队的近迫挖壕作业很熟练,我们在地面上看不到部队运动,无法组织反击,这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