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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锁的眉头可以看出,她心里很无奈很不甘。但乡下农村里的妇人从来没有心比天高的资格,就算生得美貌又如何,到最后还是屈服于这种贫苦重复劳作的生活。
扯完好几块小土地里的草,柳四娘重新背上杨初月往坡下走。坡脚有一块弯月形的旱田,里面种满了空心菜,柳四娘弯腰摘了很大一把回家。
家里的米缸早已见底了,柳四娘从隔壁堆放杂物的房里拿出小半盆瘦小的红苕洗尽了削成小块,再放了几把磨细的玉米放进大铁锅里煮。她把杨初月放到那堵完好的靠墙的木床上,自己坐在稻草编成的蒲团上,一边折菜一边烧火。
杨初月穿来一个多月,知道柳四娘是个沉默话少的女人,兴许她也对这样贫苦的生活感到无奈吧。杨初月还记得她刚抱自己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是你命苦,投胎到这个地方。”
家里没油,空心菜也是折好了用开水煮,煮熟了就捞起来,拌上盐就拿来下煮红苕。中午一家子回来了,杨初月的四个姐姐和爹娘坐在几块木板搭成的桌子上吃午饭。简单的午饭,一家子也吃的很开心。
第2章 穷人的无奈
现在杨初月还有奶可吃,但照着这家里的情况,柳四娘的身体已经挤不出多余的奶水给杨初月喝,估计过不了多久,杨初月就要断粮了。
到收玉米的时节,杨初月已经喝不上奶了,柳四娘就用红薯切成丁,再煮稠了给她喂下。红薯糊糊纤维多,杨初月吃了就吐,但现在没法子,能吃的只有这个了。
眼见杨初月一天一天瘦下去,她爹去隔壁王家借了一筒精米回来,给杨初月熬米汤吃。杨初月吃了一个多月的米汤,后来米汤里逐渐加了磨细的玉米粉,再到后来里面有红苕,再后来米消失了,只剩玉米粉和红苕熬成的糊。
这样的吃法一直吃到她一岁零四个月,她的妹妹出生。
小妹出生后三天,家里来了两个老婆子,杨初月对那个一头白发的老太太很有印象,是她的奶奶。奶奶对柳四娘说:“你看你又生了一个闺女,家里就那么一点儿粮食怎么养得起这么多孩子?不如你把小闺女抱给隔壁村的张大婶家养,她家里的独子刚刚战死,又没别的孩子。”
柳四娘躺坐在床上不说话,杨初月的爹坐在一旁草蒲团上一言不发。另外一个穿着布衣的大婶开口说道:“四娘你放心,我家有粮食养活这孩子。婆子我把这孩子抱走后一定会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看待,将来招个乖顺的上门女婿。这女婿的人选啊,就从我那些侄子里面挑一个最老实的,决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柳四娘知道隔壁村比她在的这个村好些,张婶是她婆婆的表妹,算是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她看张婶生的和蔼,人也可靠,想到张婶家里有好几块好田,家里有稻米吃,红苕还拿来喂猪。再看自己这个家,家徒四壁不说,有时候连红苕都吃不上。家里还有五个孩子要养活,几个孩子都瘦瘦小小的没多少生气。要是小女儿去张家能好过一些,抱给她样也好。
“四娘,这事我不强求你。你和老三商量好了,再来通知我一声就好。”张婶看出柳四娘在沉默,她也不强迫杨家老三和他媳妇儿把孩子交给她养。
晚间坐在木桌前吃晚饭,杨老三坐着一直没说话,四个孩子都安安静静的吃红苕和着玉米面煮的晚饭。杨初七抬眼看了看床上躺着的刚出生不久的六妹,和呆呆傻傻坐在一旁的五妹。今天奶奶和张姑奶到她家来说的那番话她都听到了,她们这是要把六妹抱给别人养。
穷人的家的孩子早当家,她作为家里最大的孩子,已经懂得要为父母分忧,但像小妹这事她还做不了主,尽管不希望爹娘把小妹给别人养,但她在这事上还没说话的权利,谁让她家里穷,养不起孩子。
看着呆呆傻傻的五妹,杨初七叹了口气,自己吃过后,用粗陶碗舀了一碗熬稠了的红苕煮玉米面给她喂下。杨初月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贫贱之家百事衰,能有口吃的已经很好了。
她这大姐是叫杨初七,因为生在十二月初七,杨老三和柳四娘就用她出生的日子给她做了名字。杨初七现在还不到九岁,已经开始帮家里做许多农活了,她除了要做地里的活儿,煮饭洗衣扫地看妹妹,家里的活儿也几乎都被她包去了。
经过一年多的了解,杨初月初步了解了她现在在的家是个什么情况。她所在的朝代叫大胤,而这个地方则是大胤西南,相当于前世西南某地的山区。在大学时她曾去那些偏远的山区支教过,知道那些地方过的是什么日子。不过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只是山区的前沿,真正的山沟还在她家往后走半个时辰的大山里面。
这个村子叫桐安村,地方大但人口不多,只有三四十户人家。因为地处山地丘陵地区,各户人家住得稀稀拉拉挨得不近。
她爹在家里排行老三,就叫杨老三。杨家老爹和妻子杨陈氏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杨大、杨老二、杨老三和最后一个姑姑杨春。
这地方地区偏远,因为是山区交通不便,加上山里的人民封建愚昧,所以这里又穷又落后,很多人家吃不饱穿不暖,更别说娶媳妇了。
有闺女的人家为了不让女儿留下吃苦,在她们不到十四岁的时候就把女儿嫁到大丘陵外的小丘陵地区去了,要娶媳妇的青年小伙子就得到更远的山里去娶老婆,但还有另外一条路,那就是和人贩子商量,花钱买媳妇。
杨初月的大伯娶大伯娘的时候,杨家把家里的那头老耕牛买了,花了五两银子从三十里外的大新村娶回来的,二伯娘则是杨家二老用小女儿杨春从山里的一条沟换婚换回来的。至于杨初月的娘,则是花钱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买她娘的钱还是卖了大伯娘一个金镯子和家里的小牛犊得来的,因为大伯娘最喜欢最值钱的嫁妆被卖了,因此大伯娘很不待见她娘。杨初月想,杨家并不是有钱的人家,怎会用那么少的钱买了这么好看的媳妇?难道是柳四娘太廉价?还是人贩子的脑子不好使?不过这些都是无聊之际的思想垃圾。
想到柳四娘的遭遇,杨初月非常加万分的同情这个漂亮的女人。柳四娘被卖到这里来的时候只有十六岁,因她是杨家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媳妇,杨家人担心她跑了,所以刚到那会儿杨家人看得紧,只要她稍微多走一步,就会被痛打大骂一阵,直到生下杨初七后,她的日子才好过了一点。
杨初月之所以穿越,也是因为遇到了人贩子。她还记得那晚她下班回家,因为太晚所以只能打车回家。但在等车的途中,她遇到了黑心的人贩子。
“美女,你的东西掉了。”
杨初月当时回头一看,还没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子就晕倒了。她被装上大货车运往不知名的山区,在货车上听到了那伙人贩子的讲话,得知自己要被买到西北部的穷山区去。后来她想办法逃下了车,被三个人贩子追着跳下了山崖,然后穿越到了这个地方。
上辈子杨初月浏览过一个帖子,讲的就是那些被人贩子买到山区里的女人的故事。当时看得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心惊胆颤了好多天。
被卖的姑娘确实太可怜了,想上辈子都是独生子女的多,那些无论是家在经济稍好的农村还是城市的女孩子,在家都是父母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孩子,是父母这辈子的将来依靠和希望。她们在不经意间或者一时疏忽大意的时候,就被被黑心的人贩子用迷药等下作手药倒卖往更偏远的山区农村,一辈子都被困死在那里回不了家,成为那些无知乡野汉子生孩子的工具,一辈子就那么毁了。
杨初月也不想鄙视那些山区的男人,但她看不过他们的愚昧和无知,一辈子只知道种田放羊然后买了换银子买媳妇,再生一大堆孩子,在如此往复循环,制造了一出又一出的悲剧。那些花一样的姑娘就这样被糟蹋了,埋没在不知名的山沟里。
杨初月不知道柳四娘具体的来历,只知道她是被人贩子买到这地方来的。但杨初月还是从柳四娘的眼里看到了不甘、隐忍以及反抗无力后的屈服。
从外地买来的媳妇在本地没什么地位,无娘家可以依靠,被婆家打骂后还不能还手,所有的委屈都只能咽下烂在肚子里。如果想逃,那便是找死。
杨初月还记得当年那个帖子里写的山里乡民怎样对待想逃跑的买来媳妇的:追回来后毒打一顿,然后关进小黑屋里饿上几天,最后屈服了还被用铁链子锁住手脚,像一条狗一样被拴在家里,等生下孩子过后留在家里,再成为干农活儿的奴隶,甚至有把买来的姑娘逼疯或逼死的。
杨初月不知道柳四娘有没有受那样的苦,但从柳四娘现在的一些列表现来看,她对逃走已经不抱希望了,也许她已经受到了那些非人的折磨。杨初月从她黯然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已经臣服于这样的命运了。
柳四娘的话不多,整天和杨老三说不上十句话,每句话不超过五个字。对孩子们,她的话也不多,除了无奈的笑之外,就只剩落寞。
杨初月还从杨老三和杨初七及其几个小姐姐的话里得知,他们的爹是在两年前被分出来的。因为她们的娘一连生了四个女儿(现在是六个),在重男轻女、讲究多子多福的古代农村遭到了严重的歧视,所以她爷爷和奶奶最厌恶的就是她们这一家。
所以她们一家被分了最差的房子,最差的田地,除了分给他们三十斤玉米和五十斤红苕,还加两把锄头两把割草刀和一顶杨老爹和杨陈氏不要的麻布帐子外,其余的就什么也没有了,连现在家里那些木桌子和床都是她们的爹自己动手做的。
家里的坐的草蒲团都是杨老三自己编的,那口铁锅还是杨老三去到镇里赊来的,直到杨初月出生那年的秋收,杨老三才用五十斤新米去抵了赊铁锅的债。
杨初月跟着爹妈出门时,经常听到那些地里做活的乡民嘲笑杨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