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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了表示补偿,他一大早就跑去厨房,亲自做了一些最拿手的早点特特的端来。够体贴了吧?
“起来吧,早点快凉了。”
奇怪,床上的人好像动了动。冷于秋眼珠一转,好象有些明白了,于是长长叹了口气:“我知道让你在下面是有点委屈,可大家都是男人,总有一个要在下面的,不要太小气好不好?大不了下次我委屈些,让你在上面好了。”
什么“上面、下面”的!床上人终于装不下去了,翻身坐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
大概是起得急了,楚行云直觉腰腿一阵酸软,向后倒去,被抢上前来的冷于秋一把搂住。一看见冷于秋的脸,楚行云似乎想到了什么,脸红的跟个柿子似的,做稳了身体,赶紧把他推到一边。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冷于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脸,恍然大悟,“你该不会是害臊吧?”
他这么一说,楚行云得脸就更红了,无疑是默认了。
冷于秋心想这么单纯的家伙这世上只怕已经绝种了,实在是想笑,可又碍于楚行云的面子只得强行忍住,憋的脸都快变形了。
楚行云叹了口气:“你想笑就笑吧,我怕你忍得中了内伤。”掀开被子想要下床,两腿刚一着地,股间的疼痛又席卷而来,不由坐了回去。
“很痛吗?”心里知道这应该是很痛的,已经很小心了,结果不想还是伤了他。“下次还是让你来好了。”
其实是很痛的,不过看到冷于秋难得一见的关切眼眸,楚行云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值得了。“那不是换你痛了?与其你痛,不如我痛。”
昨晚到后来他本是可以拒绝的,只是不忍拂了冷于秋的意。就象冷于秋说的,总有一个人要承受多一些,就让自己来承受吧,谁让自己先爱上他了呢?
“与其你痛,不如我痛”,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听在冷于秋耳里,却是心潮起伏,不知是惭愧多一些,还是感动多一些,只是情不自禁的将拥住对方的双臂圈得更紧、更紧。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偎依着,倾听对方的心跳声。只觉两颗心从没有靠得这么近,两个身体也从来没有这般温暖。
楚行云小心翼翼的撑起身子,回过头来,凝视着冷于秋绝丽的面庞,一双手更是紧紧握住了他的,:“你放心,于秋,我一定会永远留在你身边,一生一世都不会辜负了你。”
他的面庞是那么的温柔,眼神是那么的深情,语气又是那么的诚挚,冷于秋只觉一股热流在胸中回旋,然后冲上头顶,使得眼前一片氤氲,急忙转过头去,喃喃的道:“傻瓜,这话要说也是我来说吧?好歹我也是上面的那个……”
'墨'
二十四
由于吴不知腿上的伤,一行人不得不在小客栈里多停留几天。好在这里极为偏僻闭塞,一时间倒也没人找到他们。而魔教自始至终也没有出现,众人虽然安心,又都隐隐觉得似乎又有什么阴谋在酝酿着。
这几天冷于秋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眼神都比平时柔和许多,这最先是冷寒发现的,到后来连吴不知也开始察觉出来,忍不住偷偷把楚行云拉到一边寻问:“你们两个最近出了什么事了?”
他倒不是另有所指,只因现在能左右冷于秋心情的,除了他那宝贝儿子,就是楚行云了。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楚行云顿时红了脸,嗫嚅着道:“没什么……吴兄怎会这么问?”难道他们太不小心了,被人察觉了什么?
“那就怪了。”吴不知一脸深思状,“你没发觉他最近满面春风的么?”
“没有,我看跟平时没什么区别?”这时候,只有装傻了。
吴不知居然还是不肯松口:“不对,一定有什么,他近来非常的不对劲,最奇怪的是,一连五天了,他居然都没有骂我,没有糗我,没有抢白我,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非要被人骂他才舒服不成?楚行云想问又没好意思问。
吴不知还在那里费神琢磨:“就拿早上来说吧。轮到他替我换药,一点也不小心,痛得我哇哇乱叫,他居然也没有趁机嘲笑我。若在以前,他一定就会说‘你还是不是男人?一点痛就叫得比杀猪还难听。’怎么回嘴我都想好了,到时我就会说‘你见过杀猪么?怎知道杀猪怎么叫!不然你叫一个我来听听?’他当然不肯叫,又会说……然后我就会说……哎?楚兄,你怎么走了?”
傍晚时分,小镇上开始有了炊烟,袅袅依依的,直升向天空,在落日的映衬之下,透出几分安定祥和的美。
走出阵子,是一片平坦的黑土路,土路尽头,横卧着一条小河。河水蜿蜿蜒蜒的,绕过小镇,流向远方。而远处,几百亩的田地全仗它来滋润。
余辉洒在河面上,给流动的水波镀了一层金。河边有几个赤脚的孩子正在摸鱼嬉戏,小的有七、八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几岁,老远就能听到他们的笑闹声。
“想去吗?”冷于秋笑着问一脸希冀的儿子。憋了几天,冷寒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央求着要出来玩,所以冷于秋和楚行云就带他出来透气。至于那个吴不知,夹在中间实在碍眼,就以腿伤未愈为名让他留下来看守门户。
冷寒着迷的看着这些与他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们,听父亲一问,下意识的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一个黑影迎面朝他飞过来,吓的他退了一步,这才发现那掉在地上不停扭动的东西原来是一条鱼。冷寒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皮肤黑黑的,打着赤膊的少年正在冲他挤眼睛,他又受惊似的退了一步。
少年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一起玩,他本还有些犹豫,结果身后有人把他推了出去,他就有些害羞、有些胆怯、又有些期待的跟了去。
冷于秋和楚行云就一起坐在一块大石上看他们玩。头一次看儿子玩得那么开心,冷于秋禁不住感慨:“这孩子总跟我住在深山里,从小就没什么玩伴,说起来是我这当爹的亏待了他。”
楚行云只是握住了他的手,微笑着说:“我看这里很好,风景如画,少有人来,民风也纯朴。小隐隐于野,咱们干脆在这里定居下来好了。”
冷于秋一愣:“咱们?”
“是呀,你,我,还有寒儿。”楚行云笑笑,“难道现在你还跟我分的那么清楚么?”
冷于秋有些欢喜,又有些犹豫:“你不想再重归武林,扬名立万了?”
“我本就没想过什么扬名立万,我只是想以自己的有用之身为武林做一点事罢了。”他含笑注视着冷于秋,“现在我只是想为你做一点事。”
冷于秋幽幽地道:“是么?外面多么繁华热闹,你难道一点都不留恋?”
楚行云叹了口气,反手揽住他的腰:“你这人就这么疑心,我难道是个口是心非之人么?”
“你当然不是。”冷于秋笑了笑,笑容中却透着无奈,“我虽然总说你榆木脑袋,又迂腐,可说心里话,你这人倒是个不折不扣的真君子。反而我又小气又多心,是小人。这辈子,小人见得多了,没见过君子的模样。我常常在想,我运气这么差,象你这么个好人怎么就偏偏让我遇到了?”
楚行云笑了:“你也是个好人呢。”
冷于秋苦笑道:“那就更糟了。你是好人,我也是好人,怎会落到这四面楚歌、无处容身的地步?我这辈子争过、求过、真心付出过,我想要的东西却从没有真正得到。现在我不争了,不要了,却遇见了你,就好像天上掉了一块大馅饼,偏偏就砸在我的头上。你虽然就在我身边,我甚至连你的体温都感受得到,却总是觉得那么不真实,好象你总会离开似的。”
这种恐惧实在经历了太久的沉淀,以至于根深蒂固,无可解除。楚行云听得心痛,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去宽慰他才好,只有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对他更好、更好。
许久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晚风吹来,只有小孩子们的嬉戏声。
在他们的身后就是大路,这时候居然还有行人。两个江湖客打扮的人边走边聊:“听说昊天堡的楚堡主病了,可是真的?”
“应该不会错,我兄弟认识昊天堡的人,就是他亲口说的,听说还病得不清呢!”说话的这人是个中年汉子,相貌平常,衣衫随便,一看就是个跑龙套的角色。
他的话刚说完,觉眼前一花,一个青衫青年已经站了他的面前,吓了他好大一跳。
“这位兄台,你刚才说的昊天堡,是哪个昊天堡?”
这青年神出鬼没,态度倒是有礼得很,中年汉子的胆气顿时壮了,看着对方,又有些鄙夷:“江湖上还有几个昊天堡?当然是湖山边上的昊天堡了。”
青年的脸色一变:“兄台说堡主病了?”
“不仅病,而且病得很重。”
“是么?”
“这堡主本来身体就不好,后来被他儿子一气,就一病不起了。说其他这儿子,原是个好样的,年纪轻轻,武艺高强,江湖上哪个提起来不赞声好?可惜也不知怎的,竟叫个魔教妖人给迷惑了,公然助他逃跑。你说,这楚老爷子能不气么?若换了是我,只怕我也要气病了。”
他罗里罗唆说了一大堆,瞥眼见青年脸色苍白,问道:“你没事吧?你难道认识楚家?”
青年摇了摇头,勉强笑笑:“没事,我……不认识他们,多谢兄台。”
中年汉子还想再说什么,那青年已经走得远了。
河水仍在不停的流着,岸边的嬉戏声却已经听不到了。沙地上留下无数个小脚印,只有一个孩子孤零零站在那里。
高大的身影缓缓靠近他:“他们呢?”
“回家了。”孩子语气中难掩寞落之情。第一次玩得这么开心,想不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悠悠的一声轻叹,牵起孩子的手:“咱们也回去吧!”
夕阳无声,流水无声,一大一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