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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诚跪在坟头的烂地里,给每个坟头都重重地叩了几个头,他感觉这时的自己才是离家乡最近,离父母最近,他仿佛听见了黄土里尸骨们的呻吟。
子侄辈们只是为了赶热闹,整个坟地的纸灰烧得浓烟滚滚,鞭炮声回荡在空旷的田野。
整个坟地闹哄哄的,弄得赵世诚无法凝神回忆自己父母生前的样子,也只好笑逐颜开地回答着堂兄弟们的提问。
太看重了金钱,便本末倒置了生命;太看重了生命,便不晓得生死的含义了。名利引诱着人们,欺骗着人们,使人们彻底丧失了生命的质感,杀伐啊,拼斗啊,人们举着的双手啊,哪一种姿势才符合本质,才符合永恒呢?
晚饭后,赵世诚又带着薄礼挨家挨户地看望族里年长的长辈们。那夜,他就歇在大哥家里。
赵世诚和大哥一直叙到东方发白,俩人才入睡。
第二天,同样远嫁在农村的几个姊妹闻讯也来到大哥家,还跟来了一群小外甥。中午,又是满满两桌人。在赵世诚心目中,最苦的就是两个姐姐,五六十年代,农村重男轻女的观念很重,农村女孩子读书的不多,都是很小就得跟着父母下地了。
赵世诚在乡下待了三天,临行前,赵世诚少不了悄悄塞给哥哥和几个姊妹一些钱。也有不少堂侄辈们想跟赵世诚一起到温城打工,赵世诚从中拣了几个,让他们过了春节大年初七初八前就过去。
赵世诚回到城关,在小登的陪同下,和亲自抓招商引资工作的县长又见了两次面,这才使赵世诚下定决心在家乡建一个生产基地,但总公司仍留守温城。具体选择厂址的事,赵世诚说先回温城处理年底公司事务,待明天春暖花开时,他会再回来细谈。
赵世诚在小城吃喝了两三天,才了结各机关部门的老友们特为招待他的酒宴,他又做东回请了两桌,事情才作罢。私下里,他请一位在县国税局任办公室主任的铁哥们儿为自己物色一两个有多年主持财务或审计工作经验的较高学历的人。那位铁哥们儿想了一会儿,说先替他物色物色,再作答复。赵世诚说工资等都好谈,但人品是至关重要的先决条件。
临行前,他又去看了小楠妈妈一次,并送了许多过年用的东西。老人家告诉他,那天和赵世诚一起乘车的小登,中间带着县民政局的人来了一趟,给她送了很多过冬及过年用的物品。她一再问赵世诚,小楠年底能否回来?赵世含糊地回答了老人家,但他肯定地告诉老人家,自己回去若见到小楠,一定要老人家的女儿亲口告诉妈妈何时回来。
赵世诚安慰这位老人家说他开春还会回来看她,并告诉老人家,他已决定在家乡办个厂。
老妈妈让赵世诚带点自己制作的当地腊肉,赵世诚说飞机上不好带,老妈妈死活不肯,赵世诚只好接受这位慈母的疼爱之意。
赵世诚直接回酒店,简单收拾一下,便到机场直飞杭城,他的心全系在小楠身上。
下了飞机,他打个电话给小钱,问清地址,便坐了出租车直朝精神病院驶去。
他赶到时,小钱和阿霞正在医院大门处等候着。
赵世诚下了车,紧握了迎上前来的陌生女子的小手,他满脸笑容看着面容娇好的女子说:“谢谢你,阿霞。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他敬佩这个叫“阿霞”的风尘女子的仗义。
阿霞红着脸,对这个充满阳光魅力的中年人笑道:“你想怎么感谢我?我可无福消受,你还是多关心关心小楠姐吧。”
“我是说真的,阿霞。”他随后焦急地问:“小楠怎么样了?”
“现在在手术室里,进行神经理疗。”阿霞抽出被握得生疼的手说,“不过,病情一天比一天好转。好像,这次连毒瘾也能根治了。”
她暗暗为小楠的眼光叫好,这个很有男人味儿的老板真的有钱有义,让女人结识了就不想忘记。
看起来,小楠终于有了皆大欢喜的结局,阿霞心里想起来不免有些高兴,又有些酸楚,少了一个风尘中的密友,自己何时能从良啊?
“那我们进去看看,在里面等着,”赵世诚对两个人说,“杭城怎么也这么冷?”
三个人走进医疗楼,来到治疗室门前,小楠还在里面没有出来。于是,赵世诚就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不耐烦地看着手表。
《情到中年无觅处》 芭蕉听雨说冷清空空的胃泛酸,酸酸的心乏空(7)
这个世界,永远只和年轻的女人打情骂俏。
——小牵
小瑟立在寒风里,被夜的浓黑梳理着,看着赵世诚的车子披着黄色的灯光远去,呆呆地,似乎忘了转身,直到他老公的破嗓门从屋里迸裂过来。
她悄悄擦去眼角的凉泪,在黑暗里为自己幽幽叹口气:“不争气的泪啊,能流给谁看?”
进了屋里,她老公阴着脸,像不认识妻子似的,眼珠在小瑟单薄的神色间不停地上下左右滚动。好半天,才用审讯般的口气问:“他来了多长时间?”
小瑟捆扎住自己的情绪说:“他一杯水还没喝完呢。”说完,便准备去做晚饭。
“他没有对你说什么?”他老公不相信的目光里掺着一丝凶。
“剑深,你说他能对我说什么?”小瑟忍着自己的泪水反问。
“你们在大学里,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吗?他怎么会不说什么?”剑深不肯松口。
“不和你说,我要做晚饭了。”小瑟转身想往厨房去。
剑深一伸手把小瑟揽在胸前,盯着女人的眼睛慢慢地说:“他和你说什么,我已无心管,他有没有给你钱?”
“没有。”小瑟迟疑了一下,坚决地说。
剑深狠狠揉了小瑟一把,冷笑一声,一只手塞进女人的衣内,被他箍紧的女人不禁从喉结里挤出一口气。剑深的手触到一卷硬硬的东西,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从女人贴身的小衣里把一卷钱拽了出来。
“黄脸婆!”剑深一把推开女人,得意地笑着,对自己的妻子说,“你敢瞒你的男人?我想这家伙应该有钱给的。”
小瑟一屁股瘫在地板上,尖叫地哭起来:“剑深啊,那是赵世诚给我们孩子治病的钱,你不能拿去赌呀!”
剑深头也不回,抛下坐在地上的妻子,奔出门,闯入了漆黑的夜色。
小瑟一个人哭着,直到嗓音哑得哭不出声来,直到整个下身和地板冷在一处。她无奈地站起来,偎在沙发里软软睡去。
女人太累了,不仅是生理上的累。
好久,她被夜的冷唤醒,只得草草煮了点面条,胡乱吃了,又炒了点鸡蛋,温在炉子上,等孩子醒来。
她站在穿衣镜前,看着被丈夫骂成“黄脸婆”的自己,真的风姿已淡,红颜将逝。是贫穷和焦虑带去了自己的美丽?不,是被男人掏空了自己。
小瑟站在穿衣镜前,痴痴地读着镜子里的女人,不禁心惊胆战起来,这不就是自己吗?平常的日子里,自己为何就不曾这样关注自己?是不是往昔的老友惊醒了自己?看到赵世诚像一棵茂盛的大树参天挺拔着,才意识到躲在婚姻暗影里的自己,已匍匐到地上。
家庭是爱情的壳、婚姻的床。男人,真是女子不得不把自己的灵与肉托付给他的动物啊!被他爱着,呵护着,是女人的幸;被他冷落着,则是女人的命。
结婚就得承认现实?就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吗?
她越看越怕,自己就这样被婚姻榨干了吗?她心里突然涌起怪念头,想把镜子砸烂,假如把镜子砸烂了,女人就不会看到自己的衰老了。
镜子里的女人,突然间也对小瑟厌倦了。
美丽和活力是支撑女人世界的支点。如果女人跨过30岁,不能守住美丽和活力,就意味着要彻底陷入生活的陷阱。
如果说,刚才是一个妻子在呜咽,现在则是一个妇人在低泣。小瑟越想越悲哀,已经32岁的女人,如果连自己的老公都开始忽略自己,谁还不把一个中年女人往寂寞的角落里挤?谁会给她一丝爱情?谁愿意懂得女人30岁的感情?
这个世界,永远只和年轻的女人打情骂俏。
小瑟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找不到人来商量自己的心事了,甚至包括自己的丈夫。婚姻这个古堡,不仅把别的男人关在外面,而且一个古堡里的女人和另外一些古堡的女人,也互相把自己隔离了。
这时,孩子醒来了,小瑟赶忙给他穿件厚衣,就坐在床上喂了饭。又把他哄睡着,自己也在胡思乱想间睡去。
夜深人静时,小瑟醒来, 给浓睡着的孩子掖了掖被子。
男人还没有回来。
她打了一个呵欠,刚才她是被梦吓醒的。她竟梦见自己和一个男人在亲热,这个人不是剑深,而是,而是偶遇的赵世诚。她突然慌乱起来,自己为何这么下贱?女人不禁面红耳赤。
丈夫多久没碰自己了?偶尔上了自己的身子,也是三两下子就完事……
第二天,小瑟就带着孩子回到娘家,和父母哥嫂商量,父母和哥嫂不忍心看小瑟的疲弱,听到小瑟有这样的去处,都怂恿她试着闯一下。
小瑟知道父母哥嫂都乐意替自己带孩子,便放下心中最重的忧虑。她告诉父母,待过了春节就找赵世诚,躲避剑深几年,看他能不能收心转意,浪子回头。毕竟,自己已和他生活了近十年,毕竟,自己曾真的爱过他。真要和他离婚,先犹豫的倒是自己这颗女人心,还有,不能让孩子幼小的心灵遭遇父母离异的痛苦。
《情到中年无觅处》 芭蕉听雨说冷清小工工其器,大匠匠人心(1)
——小牵
小瑟,这个呼吸着小城里一潭死水的即将过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