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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斯理130(偷天换日)-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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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观音这两句话说来甚至声音很低,可是于是听了之后的反应,简直如同遭到了雷劈一样,整个人跳动了一下,然后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转身向外就冲。病房的房门关著,她竟然不知道把门打开,而重重地撞在门上!
    在撞了一下之后,她又发出了一下呼叫声,也听不清楚她在叫些甚么,这才打开门,冲了出去。
    在赛观音和于是母女二人冲突越来越尖锐的时候,我和白素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如何阻止才好,这母女二人象是两个星球上的人一样。她们之间这时候爆发的冲突,绝不是偶然事件,而是经年累月,由不同的思想方法所积聚起来的结果,我和白素都是外人,对其中的恩恩怨怨虽然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可是想化解她们之间的冲突,却完全无从著手。
    赛观音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听来好像很平淡,可是实际上内容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屈辱和痛苦──在那疯狂的岁月里,于是完全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也不会有力量去保护她,而她又是那么美丽,在人疯狂到了和兽没有分别的环境中,她的遭遇是如何悲惨,实在可想而知。
    从于是奔出去之后赛观音表情痛苦这一点来看,做母亲的实在不想揭开伤疤,不想女儿再因为往事而产生椎心之痛。可是女儿对她这个做母亲的如此反感,而且还提出了这样严重的指控,她就不得不指出一个事实:在当时的情形下,她实在没有反抗的能力。
    至于于是反应如此强烈,是不是在赛观音的预料之中,我不得而知。当时事情突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我首先想到的是:于是已经知道了我们是谁,她这样情绪激动他冲出去,必然引起注意,若是她一时口快,说破了我们的身份,对我和白素来说,却是天大的麻烦!
    我心念电转之间,立刻想要白素追出去,见机行事,然而还没有等我使眼色,白素已经有了行动,身行一闪,从于是出去之后,还没有关上的门中,穿了出去。
    我吸了一口气,等候事情的发展。
    这时候,葫芦生仍然站在一角,一动不动。而赛观音也一动不动地坐著,整个病房中的空气好像凝结了一样,十分怪异。
    过了好一会,赛观音才长长吁了一口气,也不理会刚才曾经发生过甚么事情,也好像白素和于是仍然在病房中一样,自顾自说当年发生的事情。
    在她一开口又说往事之际,我很想请她等一等,就算于是不喜欢听,至少等白素回来再说。不过我又恐怕若是打断了她的话头,会妨碍她的回忆,所以并没有出声,由得她说下去。
    她先从当时事情发生之后自己的感觉说起。
    原来那时候赛观音已经二十七岁,比于放大了十七岁之多。可是在外形上,二十岁的于放是一条高大壮健威风凛凛的大汉,而赛观音却是娇柔万分、秀丽无俦的姑娘。
    赛观音虽然早就在江湖中打滚,在她身边的全是粗豪横蛮的强盗,可是赛观音自然有方法在他们之间周旋,当年连心狠手辣到了毒刃三郎这样的狠脚色,虽然一心想得到赛观音,也没有敢对赛观音用强。
    所以赛观音虽然身在绿林,在男女关系上,可以说守身如玉,绝没有任何男性和她有过亲密的关系。
    赛观音自己也做梦都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当时并不是不想反抗,可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甚么当她想反抗的时候,会全身发软,一点气力都使不出来。
    当于放在狂暴之后离开,她就一直把身子蜷缩成一团,彷佛想把自己挤成一粒微尘,就此消失在空气之中。
    在黑暗中,她听到于放粗重的呼吸声,呼吸声一直没有平静下来,由此可知,于放在事后,在精神上并没有任何放松,而是一直处于极其紧张的状态。
    赛观音在那时候完全没有法子去想自己的事情,一片紊乱的脑中反而去想于放的事情。
    她知道于放所属的部队,和那些乱七八糟草匪难分的部队不同,一向以纪律严明著称,像于放刚才的行为,一被觉察,哪管你是屡立战功,令敌人闻名丧胆的战斗英雄,照样也要判死罪,吃枪毙!
    在天还没有亮之前,天上的乌云渐渐散去,就著星月微光,赛观音可以朦朦胧胧看到于放抱著头一动不动坐在悬崖旁的背影。也彷佛可以看到在于放宽阔壮健的背上,有被她刚才用指甲抓出来的血痕。
    照说在这样情形下,赛观音应该只想到自己的遭遇,可是事实上她却不断地翻来覆去地在心中对于放说话,她说的是:小伙子,你准备怎么办?你准备怎么办?
    两个人就这样耗到了天亮,当朝霞和没有散尽的乌云纠缠在一起,形成绝不调和、正反对比强烈的奇景,而当第一线阳光出现的时候,根本不理会是不是调和,就那样毫无顾忌地冲了过来。
    赛观音的视线一直在于放的身上,她这时候看到于放身上,不但有被抓出来的血痕,而且手臂上和肩头上,还有许多深深的被咬过的牙樱赛观音在这时候完全不应该地忽然有很滑稽的感觉──这些痕印,证明自己不是没有反抗过,可是为甚么反抗不成功,事情还是发生了呢?
    正当她在这样想的时候,只见于放的身子忽然震动了一下,霍然起立,而且转过身,向赛观音走来。
    其时于放赤身裸体,赛观音还是望著他,并没有避开眼光。
    于放来到赛观音面前,吸了一口气,突然跪下,向赛观音叩了三个头。
    山上的岩石坚硬嶙峋,于放在叩头的时候出了死力,当他叩了头,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上鲜血并流。
    赛观音还是一动不动,这个多少年来机警百出的土匪头子,自从事情发生之后,除了把身子缩成一团之外,完全不知道还有甚么别的行动可为。
    然而她的身体虽然不动,心中却是思潮翻涌,她看到于放向她叩头,心中在问:你这算是干甚么,是向我赔罪吗?若是知道有罪,为甚么要犯罪?若是没有罪,干吗要赔罪?
    在她思潮起伏间,于放又站了起来,盯著赛观音看了一眼,那眼光就象是要把赛观音的灵魂摄进他自己的脑中去一样。
    然后于放一咬牙,疾转过身去,向前就冲!
    如果不是赛观音在于放盯著她看的那一刹间,读懂了于放眼光之中发放出来的信息,动作就不会有那么快,以后的事情发展,当然也完全不一样了。
    赛观音当时接收到于放眼光中的信息,使她很清楚地知道,于放在叩头之后,就准备跳崖自杀,以谢天下。
    所以在于放向前疾冲出去的同时,赛观音也已经一挺身,疾跃而起,扑向于放,就在于放离悬崖只有一步距离的千钧一发之间,扑到了于放的背上,双臂双腿,一齐缠住了于放。
    于放身上突然多了一个人,向前冲出的势子自然缓了一缓,而赛观音又用力使自己的身子向后仰,所以堪堪在悬崖的边上,于放稳住了身子。
    赛观音喘著气,叫道:「要死,一起死!」
    于放这小子这时候福至心灵,疾声道:「要活呢?」
    赛观音回答得斩钉截铁:「一起活!」
    于放道:「就算是你愿意的,顺军法,我也难逃死罪。」
    赛欢音伸手就在于放头上重重地凿了一下,道:「你要是逢人就说我们的事情,我也饶不了你!」
    赛观音的话再明白也没有──昨天晚上的事情,只要你不说、我不说,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之外,别人和军法处怎么会知道?
    这不但是赛观音原谅了于放的所为,而且还愿意替他隐瞒,于放当时发出了一下欢呼声,转过身,将赛观音紧紧拥在怀中,这时候自然甚么也不用说了。
    赛亲音讲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好一会不出声。
    我尽量把她刚才所说的经过在脑海中化为画面,发现赛观音虽然没有说,可是当她飞跃而起,扑向于放的时候,不但是于放,她身上也不会有任何衣服的,此情此景,真可以说风光旖流,至于极点!
    所以在说完这一段之后,赛观音闭上眼,显然在享受回忆这段时光的甜蜜。
    我一面听赛观音叙述,一面很留心门外的动静,因为于是发疯一样冲了出去,虽然白素随即跟出,可是于是在激动之余会做出甚么事来,难以预料。
    而我又不敢离开病房,因为不知道赛观音甚么时候又会开始叙述,我怕错过了第一次听的机会就再也没有第二次了。她的叙述使人感到兴趣,不想错过,何况她还是没有说到主题──她所谓的大秘密。
    我只好留在病房,在赛观音闭目不语的时候,我在设想这一双男女在下山之后,会有甚么样的遭遇。我根据当时的环境,无论怎样都很难设想他们可以和正常的男女一样,在两情相悦的情形下,结为夫妇。
    当时军队之中对婚姻的限制十分严格,不是团长以上的军官,组织不会批准结婚,就算团长以上,也还有年龄限制。现在的青年人或者会说:大官可以结婚,小官就不能,岂非不公平之至。不管公平不公平,事实就是如此。
    像娃娃营长于放的条件,是官也不够大、年纪也不够大,想要向组织申请批准结婚,是连门儿都没有的事情。
    他们后来是终于成为夫妇的,是不是等到了于放够资格结婚了,才提出申请,这才成为事实的?照常理来说,应该如此,可是我却更不以为事情会照常理发展。
    因为赛观音就算是作为投诚人员,于放一个小小的营长,也不能就此将她据为己有,而必须向上级报告,听从上级的命令来处理。
    在营长上面有团长、旅长、师长、军长,还有各种各样的司令员,和各种各样的方面大员,更有中央一级的首长和领袖,这些人都有结婚的资格──像赛观音这样的美女,过得了哪一关?观乎就在差不多这个时候,一个三流电影演员,令得伟大领袖色授魂与的事件来看,我对赛观音过不了这些关口,倒也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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