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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付得起奴隶贩所叫的强盗价来买更多的奴隶。
〃但纵使你负担得起,它所引起的问题会比所解决的问题还大。〃主人说道,〃你拥有的黑人越多,他们越容易发动叛乱。〃
〃我们应该避免在战争中让他们持有武器来对抗白人。〃他的同伴说,〃现在我们已目睹了这后果!〃他继续说明在弗雷德里克斯堡附近的一个大农场上有些以前当过士兵的奴隶就在计划反叛之前被逮捕了,那是因为一个女仆得到口风,然后,泣不成声地告诉她的夫人。〃他们有步枪、镰刀、干草叉,而且还有自制的矛戟,〃主人的朋友接着说道,〃据说他们的阴谋是要在夜晚杀人放火,白天藏匿起来并且不断地蔓延扩展。其中一个魁首说他们已准备从容就义,但死之前一定要给白人好看!〃
〃他们可能会滥杀无辜。〃康达听到主人很严肃地回答。华勒主人继续说他曾在哪里读过自从第一艘奴隶船前来后,就已发生过不下两百次的奴隶暴动。〃好几年来我一直说我们白人最大的危险是奴隶的人数逐渐地超过我们。〃
〃没错!〃他的朋友附和道,〃你永远不知道哪个是笑里藏刀,计谋要割你喉咙的人。甚至那些就在你屋内的人,你也无从察知。你就是不能信赖任何人,反动叛离的血液都在他们的骨子里流着。〃
背挺得和木板一样僵直的康达又继续听主人说:〃身为医生,我不止一次看过白人的尸体唷,我不想细说,只是我看得出黑人最有嫌疑。〃
康达几乎没有感觉自己手里正握着缰绳,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何他们对他竟能视而不见。自从为主人驾车以来的这两年中,他的内心也一直翻腾着一切的所闻所见。他听说许多厨娘或女仆表面上总是笑脸迎人,卑恭弯腰,而实际上却在主人们的食物里放进她们身上的脏屑。此外,别人也曾告诉他说白人的食物里曾发现有细碎的玻璃粉末、砒霜和其他毒药。他也曾听过白人的婴儿会无端地陷入一种神秘的致命昏睡中,而无法找出女仆在婴儿头发最浓密处所戳进的缝衣针。曾有一个大房子的厨娘对他指出一个老黑人媬姆在小主人打她后,愤而把小主人伤得很严重,因而被抽打得半死再卖掉。
康达似乎觉得这里的黑人妇女比男人更具有侵略和背叛性。但也许只是女人们的感情发泄比较直接而且情绪化吧!她们经常报复那些虐待她们的男人,而黑人男人的倾向似乎较神秘且较无报复心。提琴手曾告诉康达,有个工头在强暴一个黑人女孩被抓到时,当场被那女孩的父亲吊死在树上。但黑人对白人的暴行最常被新闻煽动地写成对白人的残虐行为或奴隶叛乱诸类的事。
在华勒主人的庄园里从没发生过任何叛离与暴动,甚至连小意外也没出现过,可是在斯波特瑟尔维尼亚郡这里,康达听说有些黑人已藏匿步枪和其他武器,并发誓要杀死他们的主人或夫人,或是两者都杀,且要把整个农庄付之一炬。此外,有些与他一起工作的人常私下秘密会合以讨论黑奴所发生的好坏事,并商讨他们所能采取的协助行动;但至目前为止他们只是说说。
他们从未邀请康达加入也许,康达想道,因为他们认为他那只伤残的脚在真正的反抗暴动中会碍手碍脚。无论他们把他排除在外的原因为何,他觉得那也好。虽然康达祝福他们一切的决定都会有好结果,但他认为少数黑人叛乱反对这些压倒性的白人是绝不可能会成功的。也许一切就像华勒主人曾说过的,黑人的人数也许很快就会超过白人,但他永远无法击败白人。光靠干草叉、菜刀和偷来的步枪来对抗白人的强大军队和大炮是不可能的。
但对康达而言,他们最大的敌人是他们自己。他们之中有些年轻血气方刚的反叛者,但大多数的黑奴都是那种循规蹈距,即使不用吩咐也会做好自己的份内事,亦是白人可以把自己小孩生命托付予他们的老实人。即使白人把他们的女人拖进干草棚里强奸,他们也只是把头别向另一边而已。他也很确定在这里的农场上,有些人可以在主人离开一年而没派人监督他们的情况下,仍然继续工作到主人回来。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对此地的诸事都感到满意,他们也经常在抱怨。但又有几个人会挺身出来抗议呢?别说反抗了。
也许自己渐渐变得越来越像他们吧,康达想着。但这是因为他长大了?还是他变老了?他不知道答案,只知道自己已失去战斗和奔跑的兴趣,而且他只想自己一人独处,想自己的事,他的心早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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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亚历克斯·哈里
第59节
当主人拜访一个农场,为农场主人全家诊治热病时,康达正在农场后院的一棵橡树树荫下打盹。傍晚收工的号角吹响,惊醒了睡梦中的康达。当田里的黑奴陆续地走过来时,他仍揉着惺松的睡眼。康达抬头注视着他们冲洗手脚,准备进晚餐,大约有二三十个人吧!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许自己还没完全清醒,他们当中竟有四个人一男一女和两个十多岁的男孩是白人。
〃他们就是所谓的签约人。〃他的那个厨娘朋友在他显出惊讶的眼神后这样向他解释,〃他们来此已两个月了,一家人是从大海那边过来的。主人替他们付船费,所以他们必须为主人工作七年以偿还这些钱。他们和其他白人一样自由。〃
〃他们住在奴隶排房吗?〃康达问道。
〃他们有自己的小木屋,但是摇摇欲坠。此外,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吃相同的秽物,而且在田里也没得到不同的待遇。〃
〃他们是怎样的人?〃康达问道。
〃他们不与人打交道,不过人还好。他们不像我们,只做自己的份内事,也不会为别人惹麻烦。〃
康这似乎觉得这几个白人奴隶比他以前所见过的自由穷白人要富有些。十二个大人和小孩挤在红黏土或沼泽地上一间又小又破的陋屋里是司空见惯的事。他们过着捉襟见肘、三餐不继的日子。因此黑人会取笑般地唱一首歌:〃哦,上帝啊!我宁为黑奴也不愿为穷白人!〃虽然康达从未亲眼见过,但他曾听说有些白人穷得吃泥巴。他们绝对是瘦得皮包骨,而且似乎没有人(甚至连小孩子)有几颗牙齿,全身恶臭得好像吃睡都和癞痢狗在一起。这样的人还不少。当主人在茅屋内治疗其中一个患有坏血病或皮肤病的病人时,康达在外头马车上等着,一面试着用嘴巴呼吸,一面看着妇孺在旁犁田劈柴,而男人们则个个手持一壶酒,躺在树下大喝,癞痢狗则窝在他们身旁抓痒。康达很容易就了解到为何那些拥有农场的主人,甚至农场上的黑奴会对他们嗤之以鼻,嘲笑他们为〃好吃懒做,不中用的白色垃圾!〃
事实上,就康达而言,对这些异教徒的这般描述实在是太慈悲宽厚,他们经常无耻到无所不用其极地攻击回教徒的高尚品格。有次他和主人驾车至邻镇,甚至一大早那儿就有成千上万的人渣在法院和候车室附近游荡徘徊身穿满是汗臭、汗渍、油渍的破衣服,嘴里不断地喷出满是恶臭的烟草味,手里晃着酒瓶,又笑又吼地跪在巷口玩牌赌钱。
下午三点时,他们会寻自己的开心:酩酊大醉地唱歌,在街上跳来蹦去,下流地对路过的妇女吹口哨和淫叫。打架、闹事、口出脏话是他们的家常便饭,往往动不动就你一掌我一拳其他人则围成一圈加油喊打结果不是咬耳朵,挖眼睛,就是踢私处,搞得遍体鳞伤,不得不立刻召唤主人前来医治。对康达而言,家乡的那些野生动物似乎都过得比这群人渣有尊严。蓓尔常常提及有些白人因打妻子而遭鞭答,或是因强暴而被判一年的徒刑;此外,他们经常彼此刺杀或枪击,为此他们也许要被迫充当六个月的奴隶。依据康达的个人经验,他们不仅喜欢向自己人挑衅,更喜欢与黑人作对。当他刚从大船上被带来时,就有一大群的穷白人男人和女人对他们叫嚣、嘲骂,并用棍子戳他和他的囚伴。此外,在约翰主人的农场上,就是那穷白人工头动不动要对他挥鞭,还有剁掉他脚掌的也是那群专门捕捉奴隶的〃穷白人垃圾〃。他还听说被〃面杆〃抓回来的逃奴往往不由分说地就被他们折磨得不成人形有时甚至夺去他们成为男人的权利。他永远也无法臆测出为何穷白人会如此地厌恶黑人。也许正如提琴手告诉过他的因为富有的白人拥有他们无法得到的东西,如财富、权力、资产和他们所供吃、穿、住的黑奴,然而这些穷白人却要为生活挣扎。但康达并不觉得他们值得同情,然而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们拿斧头朝他的脚一砍,砍掉他这一辈子最珍贵的期待自由的希望那股深深的怨尤已转为一片冰冷的感觉。
一七八六年夏末,康达从郡政府回农庄时,带回交织着错综复杂情感的消息。白人聚集在每个角落,手上挥着官报,嘴里热烈地谈论。人数不断激增的教友派人士近年来不仅鼓励黑奴逃跑,并开始给予援助。藏匿并引导他们到北方的安全地方。穷白人和农场主人一样都很愤怒地用焦油,甚至吊刑来惩治任何有此嫌疑的教友派人士。康达不相信教友派人士或其他人能够帮助多少黑奴逃亡,而且迟早他们自己也会自身难保。事实上有白人盟友也不差,任何使主人们吓得魂不守舍的事并不全是很糟糕的。
当晚,在康达告诉奴隶排房内的每个人他的所见所闻后,提琴手说一个星期前他在郡上的一个舞会上演奏时,看到一群大农场的主人目瞪口呆地听着一个律师向他们透露说:有一个名叫约翰·普瑞森的教友派富有人士在他的遗嘱中赠予他两百多个奴隶自由。比较晚到的蓓尔说她偷听到华勒主人和一些来晚餐的客人忧心忡忡地讨论着北方有个叫做〃马萨诸塞〃州最近已废除奴隶制度,而且报道亦宣称其他诸州已群起仿效。
〃'废除'是什么意思?〃康达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