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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卿……”莺娘惊呆了,然后,她一把扔掉了琵琶,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投入书生的怀中,“少卿——”
(六)
“大小姐猜得没错,莺娘果然是为了情杀人。”池玉亭走到秦海青身边站下。
“就是为了他吗?”秦海青打量那个书生。
“游少卿,五年前与莺娘相识,两年前准备回家禀明双亲后迎娶莺娘,半路上被祝全鹰四人所追杀,因掉落的崖下有水潭而侥幸未死。此后一直住在老家,虽然距此地只有三天路程,但再未出现在这里,故而莺娘会认为他是被祝全鹰四人所杀。”池玉亭简洁地把情况说了一遍。
“为什么不出现呢?”
“父母不允婚。”
“那末现在为什么又来了?”
“知道莺娘的事后,他一定要来,我是拦不住的。”池玉亭摇了摇头,“他自己,虽然已遵从父母的意思另娶了娇妻,仍然是希望见到莺娘。”
“什么……他已另娶妻了?”
池玉亭点点头。
“那末,莺娘又算什么呢?她做的这一切又算什么呢?”秦海青问。
没人能回答,包括莺娘自己。知道一切后她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许久,她笑了,笑得很苦:“哦……这样啊?不允婚是因为我是青楼女子罢?”
“莺娘,我……我对不起你。”游少卿垂着头站在她面前。“我不能忤逆爹娘啊!莺娘,我爹是举人,他……他很讲究礼数,但我,我真的一日也没忘记过你。”
莺娘脸上仍是那种比哭还悲伤的笑。
“莺娘……”游少卿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即使不做正妻,也是不会允婚的吧?”莺娘将手指温柔地放在游少卿唇上,示意他不必说下去。
“是我自己傻,早该知道是这个结局呀。”莺娘转身走回去弯腰拾起琵琶,盘膝坐了下来,“走吧,少卿,不用留下了。”
“莺娘……”游少卿伸开臂,向莺娘走过去,莺娘抬袖一挥,游少卿只觉一股大力向自己卷过来,将自己挟裹着卷出门去。
“君虽负我,我不负君。”莺娘长叹一声,拿起那断了弦的琵琶,“要命的,都给我滚出去!”她沉声说。
人们楞了一下,突然都发了疯似地向门外涌去。这其中,也有被家人搀扶的祝全鹰。
莺娘谁也没阻拦。
秦海青已知道她要干什么。“莺娘,不可!”她惊呼一声,扑过去,但莺娘却重重一拨琵琶,乐音响处,房梁断了,直砸了下来。
秦海青闪身躲过,再欲回头去找莺娘,被池玉亭一把夹住,向门口速退而去。
“不行的,大小姐,来不及的!”
琵琶声起,没有杀气,没有激昂,只有莺娘凄凉的呤唱声: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那已被莺娘推出的书生游少卿,听了这呤唱声,像被鞭子抽中一般,忽然跳了起来,池玉亭一把没抓住,他已逆着人群向门里冲去。
“莺娘!莺娘!”他发了疯似地叫道,“我不负你,这次我绝不再负你!”
房塌了,琵琶声没了。
两个人,也没了。
(七)
依然是很好的月光,秦海青的手指在瑶琴上拨弄了两下。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无论怎样,也不可能达到象莺娘那样的技艺。琴棋书画对于我而言,始终是个难事。”
“莺娘那样的技艺,世上已是难得,大小姐倒不必与她相比。”池玉亭道,“莺娘弹的并不是仅仅是琴,若是未将生命付于其上,是达不到那种境界的。”
秦海青看了他一眼:“怎么?还在为带游少卿见莺娘的事后悔?”
池玉亭不语。
“虽说游少卿最终不负莺娘,可是又负了家乡的寡妻,始终是个靠不住的人。”秦海青说,“但是,那并不是你的错,即使你不带他,他亦是会去的。既是去,恐怕就已抱了必死的心。”
池玉亭默默地叹了口气。
“当年的冷血杀手玉面琵琶却为一介书生断送一生,游少卿倒也真不简单。”秦海青叹道。
“游少卿根本不知道莺娘是玉面琵琶,到最后也不知道。”池玉亭说,“他对我说过,莺娘是天下最温柔,最娇弱的好女子。”
“只是一个想像出来的美梦吧?”
“也许,对他们两个都是。”
……
两个月后,祝全鹰因杀人之罪诛。
582007年10月28日 星期日 2:01:37 PM《香蝶作品集》 2007。8烟波江南系列·烟波江南外传之琵琶行
香蝶作品全集·烟波江南系列烟波江南外传烟波江南外传之夜未央
(一)
当鲁峦右手握着冰凉的长剑,左手揽着胭脂的细腰缓步走向江边小亭时,金黄色的圆月正悬于他们身后黛色的山梁之上,冷冷地在蓝色夜空中散着白光。
凉风里飘来阵阵夏夜雨后草叶的清香,胭脂长发的发梢在鲁峦揽她的手臂上轻撩,撩出微微的痒意。鲁峦静听着夜色中的虫鸣以及两人的呼吸,黑暗里,胭脂吹气如兰,她的木屐敲在青石板的小道上,四周便荡起“的的”的清脆回音。鲁峦扭过头去看胭脂的脸,看到月光为她的侧脸蒙上一层淡的光晕,于是轻轻地笑起来。
“笑什么呢?”胭脂也侧过脸来好奇地问。
“我在叹美人颜如玉。”鲁峦把搂腰的手紧了紧。
胭脂也便轻轻地笑起来:“我却听说红颜易老呢!”
鲁峦停下脚步,抬起胭脂那张精致的脸:“那又如何?你是从来不曾老过的。”
胭脂的脸,的确没有任何时间流过的痕迹。
“你知道我会驻颜之术。”胭脂叹口气。
“知道也无妨,”鲁峦的笑意漾起在眼中,“你甘心地跟着我,也不会是因为看上我这付臭皮囊罢?”
“男人的臭皮囊不比女人的有用,”胭脂笑道,“好不好看倒不是很重要的。”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近了,那是随行的薛轲走近的声音。
“他一直死心塌地跟着你,又是看上你什么呢?”胭脂指了指身后。
“那个却不是看上什么的问题了,”鲁峦挠了挠头,“吻颈之交便是这个意思,这孩子,倔得很呢!”
“那末今晚他是一定要打架的了?”
“有得选吗?”
似乎是没得选的,月下孤零零的江边小亭虽是单薄,却是远远近近最显眼之处,当地人若有约信,常于此处相会,今夜的决斗相约此地,小亭近在眼前,已经不可免,后面那孩子一步步跟到此地,再撵他走已是不能。
“我们早到了?”胭脂用白绢帕子去系那散了一肩的长发,一边打量四处。
“不早,有人先到了。”鲁峦曲指轻叩一下右手长剑,剑身微颤,发出轻轻龙呤。
“你竟迫不及待了么?”胭脂笑,系好了发,忽地从腰间拔出剑来直刺鲁峦的脸,鲁峦惊得一惊,向后退了一步,胭脂已飘然向小亭掠去,夜风中落下笑声一串与木屐击地的清脆声响:“不如比比谁先杀了那人。”
鲁峦笑骂一声,一跺脚追过去,身后脚步声变急,想是薛轲也急赶了过来。
江边小亭中却是无人等守,亭边江畔有女子正弯腰浣发,想是未料半夜竟有人来,一时不防被胭脂用剑指了,披着湿湿的长发,颇有些狼狈。
“寻常人家的女子怎会半夜里在江边洗头?”胭脂用细细的剑身轻擦那女子的脸颊,笑容倒是淡而甜的。
“我也是走江湖的,与兄长约了在此地见面,时候尚早,故先洗头等着,但这又与你何干?”那女子倒是不慌不乱,“难不成你们要路过,我便不能在此等人了?”
“今夜怕是不能,”鲁峦飞掠过来,语气温和,“我们与人约好在此地拼命,姑娘想必也不愿卷进来?”
“说不定不是卷进来,原本就是敌人呢。”胭脂收了剑,缓缓插剑入鞘,“你怎知这女子不是他们的帮手?在此地故意引我们上钩,令我们放松戒备?”
“这倒容易。”鲁峦道,忽然伸指点了那女子几个大穴,“让薛轲押她去别处等着,待我们打完再送她回来。”
“好主意!”胭脂抚掌笑,一边向后招手,“薛轲快来,有事你做了。”
被点穴的女子面有怒色:“真是无礼!”
鲁峦向她深施一礼:“这也是不得已,若是正打斗时背后被插一刀,想必太惨,所以委屈姑娘一下。”
亭子的阴影中走出一个清瘦的少年,他有一张阴郁的脸,骨节突出的手紧紧抓着一把刀,他并不理胭脂的招呼,只是望着鲁峦一言不发。
“拜托你看好她。”鲁峦对这少年说。
“我不要看女人!”少年摇头。
“可这也很重要。”鲁峦的声音里有些哀求。
“我只要帮你打架!”少年仍是倔犟地摇头。
“如果她突然背后出刀呢?”
“那我现在杀了她。”少年的声音里有种冷酷的东西。
“可是薛轲,我们已经杀够人了。”鲁峦叹了一声,搂住少年的肩头,“能不杀就不杀吧,算我求你。”
少年不语,眼神闪过一丝犹疑。
胭脂在一边笑:“真是的,也就你能劝他,我说什么他都是不会听的。”
鲁峦说:“薛轲,你背她到林子那边去。”
冷眼旁观的女子开了腔:“我倒不用他来背,自个儿有脚能走的。”
胭脂吃了一惊,望向鲁峦:“我以为你点了她的哑穴和麻穴。”
鲁峦苦笑一声答道:“我是点了,可我说过点中了吗?”
(二)
薛轲坐在林边可以隐约地听见亭子那头传来的打斗声,打斗声很急也很密,显见对手并非只止五六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