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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姣却一点儿也不笑,忽然伸出手将她拉过面前来,小声地说:“青儿,有件事儿我不知道当不当对你说。”
秦海青见她面色郑重,声音又压得极低,知道她要说出件很不一般的事情来,便也收了笑脸,很正经地坐到她旁边低声道:“有什么你就说罢。”
“是贾姑的事。”小姣犹豫了一下,开始收拾散在桌上的梳妆盒,显是想做出一种随便聊天的模样,“她对我那么好,如今我自己过好了,不忍心看她那般下去。”
秦海青听了她的话,松了口气,便一边伸手帮她收拾东西,一边接口道:“但那是她自己的事罢?如果贾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贾姑当然是什么也不会说。”小姣回答,顿了顿,她问道:“你觉得黑子这人怎样?”秦海青楞住了,半晌,她摇着头轻声笑了起来:“小姣,你不要想太多了,那种事情怎么可以!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正是黑子的原因,他们才分开的。”
小姣从窗口探出头去四处看了看,没有人,秀姑带来的两个部下也不在,没有人会听到她们的谈话。于是,她放心的回过头来对秦海青说:“青儿,其实不只是我和阿南两个,是这岛上的很多人都这么想,现在的黑子是真正的男人,而秀姑,这样下去太苦了。”
秦海青微微一笑:“小姣,你虽说得含糊,但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想过没有,秀姑是从黑子那儿逃出来的。”
小姣收拾好了桌子,关上梳妆匣,“错了,是你不知道。”她郁郁地说,“不是从黑子身边逃出来,是从那个地方,她当时是被拐去的,所以想家,本来想和黑子一起回家乡,但黑子舍不得那边的家。”她抬起眼睛望着秦海青,“你知道这句话吗?一日夫妻百日恩。”
秦海青楞住了,她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
“阿南对我说,有一次秀姑的部下喝醉了酒,说如果马爷现在还能自己作主的话,大概不会选择接着活下去,这样大家都会幸福。”小姣低着头说,“我到后屋去过一次,真的……马爷自己那样活着,也很可怜。”
屋里安静了下来,杨小姣和秦海青面对面地坐着,都没有说话。好久,秦海青开了口:“你是说,如果让马爷解脱更好?”小姣点点头,“其实,那天去后屋,是因为陪阿南……”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出来,“阿南试过,但他下不了手。”
秦海青惊得站了起来,险些碰倒椅子,“你们……”她噎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想想后果?”
“后果?只要贾姑幸福不就是好的吗?”小姣平静地说,“我知道你认为不对。其实在我们之前,还有别人试过,但马爷是首领,而且现在这样子是为了救手下人造成的,所以这个岛上任何人都下不了手。我原以为我们是最合适的,我们随时可以离开这个岛,永远不回来。可是,没想到我们也不行。”
秦海青站了起来,在屋里抱着胳臂慢慢走了两圈。
小姣的意思她明白,她知道杨小姣的理由,那是个十分纯真的理由,而且,她并不想反驳这个理由。可是……
“我知道你很信任我,也知道你跟我说的意思,但我做不到。”秦海青望着小姣,缓缓而又小声地说,“我没有办法帮你或是秀姑,你知道,我不是江湖人,所以没有他们的那种侠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并不完全赞成这种侠气。如果连席公子都下不了手,那么……我更不行了。”
小姣看着秦海青的眼睛,看到她的眼里是坦诚的目光。
“是我不对,”她忽然笑了起来,“忘了这件事吧。其实,请你在这种事上帮忙是我太过份了。”
秦海青却也笑了起来:“小姣,和席公子呆久了,你也变了不少,他会把你变成个什么样的人呢?我现在开始担心了。”
小姣站起来,对着铜镜看自己穿着新嫁衣的样子,“变成什么人我都情愿。”她诚心诚意的说。
秦海青向窗外看去,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黄昏娶亲的时候快到了。
贾秀姑和马老太太还没有从后屋出来,要为那位曾经的好汉,现在的活死人梳洗是件麻烦的事儿。
“黑子干什么吃的?”秦海青突然有些生气地骂道,“好日子是要靠别人给的吗?”
“所以说你不明白,”小姣在身后吃吃地笑了起来,“唯有他是不可以这么做的,如果做了,他还是以前的黑子,那么不光是贾姑,连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秦海青叹了口气。
想想象六槐与琉璃子那般,虽然闹得惊天动地、要死要活,可是看他两个在一块儿总让人放心,但那样的事儿又有多少呢?世间情路,原本就不是一条道儿走到底的。大概,也不是用道理说得清解释得明的,随它去罢!
有人往这边来,看样子是接新娘子上船的,秦海青看到往这边来的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小姣,我回来是想和秀姑谈剿盗的事,可她不和我谈,知道为什么吗?”她正色问道。
小姣点头:“昨天你们刚走,岛上便抓住了一个奸细,是川上淳的人,我想,贾姑是觉得有危险了。”
“是么?”秦海青叹了口气。
“那么,她还会不会与我们联手呢?”她有些担心地想。
可是眼下要考虑的毕竟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小姣出嫁的事。秦海青拍拍手,向小姣伸出手去,嬉笑道:“让青儿抱抱你,看你沉不沉。”
小姣便走过来,站在她面前。
秦海青伸出臂去抱她起来,可是,差点一跤跌倒。
武功虽然出类拔萃,但如果不运内力,秦海青那手劲儿比一般的女孩子也大不了多少。
“啐!好沉,让亭哥抱你罢!”她放了手,甩着发酸的胳臂笑骂道。
“我倒是不打紧,你不会吃醋吗?”小姣调皮地笑,一边自己把红盖头搭到头上去。
“他抱他的,我干嘛要吃醋?”秦海青奇道。
小姣用一只手撩起盖头的边儿,露出一张红朴朴的笑脸,一只手伸过来猛地刮了一下秦海青的鼻子。“笨蛋青儿,看别人永远比看自己清楚!”
秦海青脸红了,“胡说……”但那时候接新娘上船的人已经进来,里面也有跟着黑子过来的池玉亭,她便不说了。
黑子他们要和贾秀姑陪席方南上迎亲的船,秦海青和池玉亭要陪着杨小姣上送亲的船,两拔儿人就在马家分了手。船就在不远的海边上等着,秦海青和池玉亭交了礼钱,三个人结了伴往那边走。
走在路上,秦海青笑着说:“亭哥,待会儿你来抱小姣罢,抛的时候小心点儿,别把她扔水里去了。”
池玉亭点头:“我知道轻重。”
因为要走路,小姣把红盖头掀起一半搭在头上,提着裙子边走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只是笑。
秦海青先不作声,后来忽然冒出了一句:“回头想想,最近你手上的艳福不浅啊?”
小姣提着裙子的手抬起来,捂着嘴笑。
池玉亭脸红了,回嘴道:“看不顺眼你自己来!”
小姣笑出声来。
秦海青提起脚,在她腿上轻轻踢了一下,红裙边上便有了一个小小的金莲印。
“哎哟!”小姣叫一声,拍了拍裙边上的足印,“不关我的事!怎么我笑也笑不得么?”
秦海青翻了翻白眼,“做新娘子再高兴也要收敛点儿罢?”
小姣只是笑。
这时候天色已发暗了,三人上了小船,船上的水手便朝办喜事的地方划去。秦海青帮杨小姣把红盖头盖好,衣服扯平了,便站在旁边看。
海边上的喜事简朴而热闹,岛上人几乎都涌到了海滩上来,送亲船沿着海岸没行多远便见到了迎亲船。迎亲船披红挂绿,撑船的不是别人,正是喜气洋洋的席方南。船头立着一位腰系红绸的中年女子,那是准备接新娘的男方长辈贾秀姑。
“若是贾姑接不住,你不落水便是摔到船板上。”秦海青在小姣身后笑着说。
“不会,贾姑比你手劲儿大。”小姣脸在盖头下,秦海青看不见,但听得出她话语里的喜气儿。
秦海青突然觉得有些惆怅,打这以后,她算是把自己最好的朋友送出去了,这当然是好事,可是,送人的人总会有些失落吧?
“青儿。”小姣忽然悄悄地伸出手去拉住了秦海青的手,“我还是你的好朋友,嫁了人也是。”
小姣就是小姣,温柔的、善体人意的小姣。
秦海青笑了,“当然的。不过,以后最贴心的是席公子了,他比我更贴心哦!”她笑道。
“说完了吗?”池玉亭笑道,“再让席公子等就不好了。”
两个女孩子嘻嘻笑了一声,松开了手。
娶亲船与新妇船在相隔一步之时相平停了下来,这表示的是夫妻和睦。池玉亭腰里也系上了宽长红绸带,他站在船头准备抛新娘,海风吹起长衫,让秦海青觉得他今天看上去显得格外修长。秦海青牵着小姣的手,把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引到船头上。
后来岛上的人都说,那是他们见过的最好看的迎亲礼,送亲的那边是三个很清爽的人儿,而娶亲的那边,也是挺拔而洒脱的两个人物。两边行了礼,抛新娘就开始了,这时鞭炮齐鸣,喜乐高奏,池玉亭抱起了新娘,向船那边抛了过去。众人的目光紧跟着新娘,摒住了呼吸,只见贾秀姑深吸了一口气,向后稍稍退了一步,伸出了双臂,然后,新娘子如一簇鲜花稳稳当当落在了迎亲船头的秀姑手里。
喝彩声响成一片,席方南带着喜得醉过去的笑脸走上来从姨母怀里接过小姣,两人双双给秀姑叩下头去。他们叩拜了两次,一次是对秀姑的,一次是秀姑代马三宝受的,然后,他们站在船头上,向代表娘家的池玉亭和秦海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