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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对他来说都是粪土。但是我最觉得奇怪的不是他那样的神情。
他不是一个大夫么?怎么转眼间就变成琴师了?我看了看弄玉,他也是有些惊讶。我果真没认错,像这少年的气质让人没齿难忘。他正是我们在莲香谷里找到的那个人。现在我姑且不看他是做什么的,只是想到他当时和弄玉说话那副娇气样就来气。这样的人恐怕从来都没吃过什么亏吧。
谁知道就在我正想他不会吃亏的时候,一曲完毕。大家沉默了许久,便有一个身材微壮的大胡子挂着一脸淫笑朝他走去。我心想这下他倒霉了。
但是没想到大胡子还不算太无礼,还恭恭敬敬地给他鞠了个躬,笑道:“美人,你弹的曲子可真是好听极了,鄙人佩服。想与你交个朋友,你说可好?”少年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只要阁下不打别的主意,在下自当乐意。”那大胡子一时有些尴尬,恼羞成怒,抓住了少年的手,大怒道:“你这小贱货以为自己是谁?叫你暖床老子还要考虑考虑,你犯什么冲?”段尘诗连忙站起来打圆场:“白公子他素来不擅于人打交道,还望青鲨帮主请手下留情。”
原来这人就是青鲨帮主,那件把我弄得半死不活的刀片就是他送给弄玉的。段尘诗都给他台阶下了,他便放开了白公子的手,有些恼气地说:“看在段庄主的面子上,老子放过你。”白公子拍拍自己被抓住的地方,冷笑道:“那我也该谢谢段庄主了,否则今晚我不失身都难了。”
他这话实在是给自己找罪受。青鲨帮主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拎起他的领子,怒吼道:“老子让你在这就失身!!”说完便用力将他薄薄的衣料撕了下来。白公子闷哼一声,连忙用手拦住自己的身体,可是肩胛上白嫩的肌肤还是暴露了出来。他不慌不忙地放开了手,也不遮掩,谄媚一笑:“白某人是很容易激起别人的兽欲的,帮主还是不要再继续动手了,小心面子挂不住。”
这个白公子真的是皮子痒了。我看了看弄玉,他只是用手背撑着下巴,玩味地看着他们,似乎没打算插手管这事。青鲨帮主的脸抽搐得很厉害,看上去似乎很激动。也不知道他是被气的还是真的如白公子所说,被勾起了兽欲。就在青鲨帮主大骂了一声脏话,准备再动手撕掉白公子衣服的时候,我一时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傻,竟然拾起桌上的酒杯,朝他的手扔去!
顿时所有人都朝我们看来。只是那青鲨帮主竟不知道扔杯子砸他的人是谁。就连白公子都看向我了,他还一个劲左顾右盼四处问道:“谁砸我?”这人还知道在场的人中有高手,竟不用“老子”自称,也算难得了。我看了一眼弄玉,他正带着一脸笑意看着我,似乎想看我是如何收场的。我站起身,不卑不亢地说:“我砸的。青鲨帮主大人有大量,放过这位公子罢。”
青鲨帮主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不屑道:“哪儿钻出来的丑八怪,竟敢管老子的事。”我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想起了自己刚才所想的事,更觉得有些窝火,道:“再丑也比某些人好,调戏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同性。”青鲨帮主看着我,脸由黑转红,由红转紫……可他还没说话,白公子却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清脆动听的笑声朗朗回荡在整片庭院。
我忍不住问道:“白公子为何笑得如此开心。”他却好像停不住一般继续笑着:“我笑你五十步笑百步。”我问:“你什么意思。”他的手轻抚着的瑶筝边缘:“你只有十八九岁吧。”我有点不明地点点头。他说:“梅影教主二十六了。”我一时不大明白他想说什么,只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他拨弄着瑶筝的一根细弦,柔媚地笑着:“你们两也都是同性。他调戏你的时候,你有这么愤怒么。”
我真的语塞了。他究竟在说什么……我这是在救他,可他却倒将我一军!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因为扯到了弄玉,没一个人敢说话。白公子就那么淡淡地看着我,眼中没有丝毫波纹。面颊上有着浅浅的光芒。
这个时候,弄玉却轻轻抚掌道:“不错。”众人又将目光转到弄玉的身上。白公子却也不吃惊,只是抱着瑶筝朝他屈了屈膝,柔声道:“谢谢教主抬爱。”那青鲨帮主一听我和弄玉的关系,连忙赔笑道:“原来是温采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先下去了……”我根本没空答理他,自个坐下来,脑中一片混乱。
我真的……很想给这个姓白的一耳光!他做人能做到这个份上,未免太过离谱!我坐在椅子上气得浑身发抖,他却是从容不迫地走到段尘诗面前,微微点了点头:“段庄主,白某先退下了。”段尘诗略带歉意地说:“白公子……实在是对不住。”白公子脸上挂起了一丝冷笑:“也不知道段庄主是长袖善舞还是色心大起。真觉得对不起我,就不会在那淫贼撕我衣服的时候袖手旁观了罢。”
话一说完,他就抱着自己的瑶筝朝房内走去。他被撕裂的衣服布料还垂落在半空中,可那种骄傲的神色却让人觉得受到耻辱的人是段尘诗。
我一时心中气结,却又不好责备任何人,只是默默站起身,打算回客房去歇息。弄玉问道:“采儿,你去哪?”我有些精神不振:“我有点倦了,回去睡觉。”弄玉说:“也好,待会我去找你。”
我朝沿着花径小路一直走,想起白天来的时候闵楼告诉我冥神教的弟子都住在彩燕园,于是便问了个丫鬟那园在何处,她说在山庄的南边,我们住在锦绣阁,弄玉住在园内的碧纱瑶榭。
进了彩燕园我就想,这里一定是用来迎接贵宾的,道旁竹石参差错落,寒凝涧流泉。落遍地梅花含白玉,满园柳色吐黄金。经过一栋装饰最华美的楼台时,我抬头看见了“碧纱瑶榭”四个大字,也没多想就走了进去。
弄玉的房间布置得大气又不失风雅,与他的住房风格没有太大差别,酿月小姐对他有了那番意思,估计这屋是也是常年为他空着。我走到他的床旁边,一缕淡到几乎不可闻的熟悉香味在四周萦绕,却不是弄玉身上的味道。我闻了许久都没能想起来,只是心情顿时变得极差,很多令人心神交瘁的事情一下涌入了脑海。
父母的死,儿时的回忆,被大火燃烧着的温家府邸。我的头一下就有些昏沉了。我坐在弄玉的床上,头靠在墙壁上,手紧紧地纂着床单,那味道却是越来越明显。我绝对在哪里闻过的。我坐起身子,打算回自己的房间,结果刚起来,枕头就被我蹭了下来。一块乳白色的玉佩也跟着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击磬般的清响。我弯下身去拾起玉佩,放在手心里细细端详。
就是这块玉佩的香味。上面雕着精致的图腾,两只展翅凤凰相互纠缠,很像两个依依惜别的爱侣,凤凰的眼睛用淡棕色的玛瑙镶嵌,翅膀上镀了一层薄金,整块白玉上除了这些外没有一丝瑕疵,纯净冰凉,放在手心中,如同握着一块凝结的冰。
我的手就像这块白玉一般冰冷,指尖微微颤栗,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去翻玉佩的背面。这块宝玉价值连城,绝无仅有。或许这是赝品吧。可是……弄玉怎么可能弄个赝品在自己的身边,还放在枕头底下。我深吸一口气,将那块玉佩翻了过来。
看到那几个字的时候,我的心中已经是一片死寂。
温恒誉赠爱妻上官雅玉。
我慌忙将那块玉佩放在了枕头下面,飞速离开了碧纱瑶榭,跑到了锦绣阁中。我回到自己的屋里,躺在了床上,心里已经惊恐到了极点。
果真如此。那块玉佩是爹在和娘成亲时送给娘的礼物。平时娘时刻将它佩带在身上,寸步不离。自从他们去世以后,我就没再想过他们身上的东西会出现,因为我们家是被火烧掉的。可是这块玉佩怎么会在弄玉身上?
桓雅文说,他是约我父亲出来正式比武,然后才杀的。可是当时他不过十五六岁年纪,怎么可能打得过我爹。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烧掉我们家的人恨桓雅文,同时也恨我父母,所以他找了另一个替死鬼给桓雅文杀掉,又告诉我桓雅文杀了我的父母,让我将来为自己的父母复仇。
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弄玉。
第十六章 惜别前夕
我脱了鞋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腿,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多的。可是满脑子都是那个让人心寒的画面:弄玉烧了我的家,杀了我的父母,然后还假装好心走到我的身边安慰我,叫我和他一起走。
月色清冷。淡淡的光穿过窗框,在地上划下了一格又一格的斑纹。晚风微寒,窗外的枝桠被吹得轻轻作响。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我吓得浑身都微微轻颤了一下。
弄玉站在门前,眼中略带醉意,月光洒落在他的脸上,完美的容颜看上去更加令人心动。他走到我的身边坐下,柔声道:“都这么晚了,还没睡呢。”他伸出手来想要抱住我,我却浑身发颤,躲了开去。弄玉却还是靠过来将我一把抱住,冰凉的脸在我的脸上轻轻厮摩:“怎么不睡会,不是说困了么。”我摇摇头,道:“你是不是喝酒了。”弄玉把我推倒在床上,一边解着我领口处的扣子,一边说:“我没喝多少。别生气了,今天逗你玩呢。”
“我没生气。”我推开他,双手却被他抓住了。他继续解开我的衣服扣,吻着我的颈项,喃喃道:“现在除了采儿,任何人都入不了我的眼。我不会娶别人的……”他轻轻含住了我胸前的凸起,我倒吸一口气,不由自主抱住了他的头。他伸出舌,在我的胸前若有若无地划着圈,我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用手盖住自己的眼睛。
过一会,他的唇便重重落在我的唇上,深深浅浅地吻着我。我极少在他吻我的时候睁开眼睛看他。看到微弱月光下他浓密的睫毛和那颗近在咫尺的泪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