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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鱼猫"餐馆的凶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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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斜眼望了一下水槽,说:“再来一小瓶白酒。”
  约翰呆望着水槽底下不断展身享受阳光的鳗鱼,它漆黑的背上呈现一层亮光。
  “菲律普。”约翰把脸凑近水面,喃喃地说。,“菲律普,可爱的菲律普,再见。”
  接着,约翰的眼泪落下,不停地抽泣,像一只发抖的病猫。
  “啊!圣母玛利亚!”
  约翰呻吟一声,悲哀地拿起一块干净的餐巾。他用力抓起鳗鱼,由于鳗鱼的身子很滑,因此他用尽力气紧紧地握住。
  约翰走进厨房,将鳗鱼放在桌上,伸手拿刀,可是却找不到刀子。汗水沿着他的额头、脸颊滴落。约翰发疯似地在厨房里转来转去,鳗鱼也在他手中扭来扭去,但他自己却搞不清楚在找什么东西。
  是找扫把吗?不是。好一会儿,约翰才在洋葱皮堆里发现刀柄的影子,那是玛葛用来切面包用的。
  约翰慢慢地走过刀子旁边,然后反身飞快地一把抓住刀子。他把菲律普紧紧地按在桌上,脸向着它,却闭紧眼睛,一刀切下;待他睁开眼睛,发现刀子已切入桌面,可是菲律普却丝毫没有受到损伤。约翰抽出刀子,菲律普的尾巴却将刀子扫落地上,约翰弯身捡起刀子,鳗鱼的尾巴又扫到他脸上。
  “唉呀!”约翰愤怒地叫道:“你、你……”
  鳗鱼这一擧动激怒了约翰,他的喉咙像被塞住,眼睛闪着火光。
  “你这畜生,我要你好看。”
  约翰觉得眼睛燃烧似的疼痛,他的肺部涨满气体,心壁也痛得好像要裂开,长久孤独所积压体内的痛苦,一下子爆发开来。他跪在地上,一面愤怒地叫骂,一面用刀柄猛击菲律普的头。
  当客人食用鳗鱼时,约翰在门口悄悄地窥视着,他的嘴边浮着笑容;几个月来,他第一次尝到幸福的滋味,他不但杀掉了那红胡子计程车司机,还把他切成六块,炸给客人吃。
  客人走后,约翰将碗盘收进厨房,他瞧瞧刚刚被他一脚踢开,还啐了一口痰的鳗鱼头,不停地笑着。但当他把酒瓶、盐、醋等摆好,视线又停在窗边水榷时,一种空虚的寂静使他忽然想到自己杀死的是玛葛。
  约翰用手揑住喉咙,睁大眼睛。是玛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根本不想杀死玛葛。这是多么可怕的错误。等一等,这不是事实,这只是一个丑陋的恶梦,阳光依旧照射在洛杉堡公园,那不就是无需争辩的证据吗?!
  玛葛杂家已有一段很长的时间,说得湥С爰乙丫幸荒辏且渲械挠白釉嚼丛侥:恕5牵肥瞪彼懒寺旮穑馐嵌嗝春康氖拢杂诘笔钡那榭觯较衷诨辜堑煤軠'楚——
  他们一齐去划船,河的两岸是铜制的堤岸,尽头有一个覆盖铁丝网的水坝,另一端则不断的涌出一泉水“他望着玛葛,浆和钓鱼竿都从手中滑落水里,这时他注意到河水渐渐少了;他望着河岸,觉得两岸都像悬崖绝壁一样,而河水就像盘中汤一样浅;他心想,如果要淹死玛葛,就要趁现在赶紧动手,否则待会儿没水,就不能淹死她了。
  “但是,我并不想淹死玛葛。”约翰自我辩解,尽管如此,他还是双手抓住玛葛的腰冲入水里。玛葛滑润的身体,在他手中拚命扭转,生命逐渐离她而去,她变成一个水泡,浮出水面,在阳光中漂浮着。
  约翰凝视着洛杉堡公园。一个穿着白衣的小女孩正走进公囷,她手里拿着一只蓝色的气球,约翰微笑着看那气球轻轻飘走。就在那纒绕着白色和蓝色花的树下,玛葛穿着白衣,戴着一顶帽子,悠闲地坐着,她手腕上繋着的蓝色气球飘在天空中。
  玛葛就在那儿,要走到她旁边,只是一瞬间的事。他们之间,河水已经和铜匙平了,这永远沐浴在阳光底下的河水不停的流着,里面充斥着红色的公共汽车和计程车。人们滑着水经过他的窗前;神父也穿着敎服,驾四角船扬帆而去;娇小的卖花女坐在花篮上飘着,她闭着眼睛,手里抱着一束褐色的康乃馨;两名宪兵经过,他们的短斗篷上,打了许多皱褶。
  约翰看见宪兵,不知不觉将身子藏了起来,他觉得有件事必须立刻收拾,却怎么也想不起是什么事。对玛葛的回忆像啄木鸟似的啄食着他的心,约翰挥舞手臂,想将它赶走。
  有个东西轻碰到约翰的肩膀,他不觉闷哼一声,转身来,他发现自己碰到的是道墙,原来他已退到墙边了。约翰用袖子擦掉额头的汗渍,发现宪兵就站在身边,一左一右,站在右边的宪兵说:
  “他把他太太淹死在盛汤的盘子里。”
  另一个宪兵说:
  “不,他是用刀子将太太的头切下来的,你没看见洋葱的皮吗?”
  约翰这时才发现两名宪兵都蓄着红胡须,他知道自己失败了。
  “我们走吧!”
  宪兵说着,相偕离开,只剩约翰孤伶伶一个。突然,他觉得他所站的地板向后滑,整个人往前倾,脖子吹过一阵冰冷的风。
  “啊!不行,绝对不行。”
  约翰尖叫着,赶紧爬起来,奔进厨房,将门锁上。他跪在门后,透过钥匙孔说:
  “老爷,我二楼的房里有一个像我头一样大的瓜,就放在一个像水管细口瓶中,那是全巴黎最不可思议的东西,如果你要吿诉我那是怎么弄成的话,你要给我一万法郞。”
  约翰说完,将耳朵附在钥匙孔倾听,并极力忍住笑。不久,他听见他们上楼的脚步声,于是赶紧冲出房间,将通往二楼的门锁上。
  玛葛的头非常冰冷,系在肩上的气球也凉冰冰的。约翰终于发现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他应该立刻掩埋尸体,湮灭一切行凶的证据,然后逃亡。事不宜迟,他把挂在钉子上的衣帽取下,放在门口的椅子上,准备随时逃亡,然后走回厨房去。
  约翰将散落在桌上的背部骨头、盘子,以及掉落地上的血淋淋的头都收拾在一块儿,用报纸包好,放在椅上,然后盖上桌巾。
  啊!那是从二楼传来的脚步声吗?不,不是。
  约翰抓起那包东西,用围裙盖着,运到小小后院去。小小的院子里堆满了小山般高的空瓶子,一盆土已干裂的盆栽,以及一个已破旧生锈的鸟笼。
  约翰一面流汗,一面挖了个大洞,将东西埋下。
  黄昏时候,“司机之家”餐厅灯火通明,街灯也点亮了,一片灿然,行人来来往往,非常热闹。
  落日隐去,天色一片漆黑,“捕鱼猫”餐厅的门一直开着,却没点灯,晚风从门口直吹进屋里。
  深夜里,一个宪兵发现这家餐厅一片漆黑,大门却没关上,他敲门呼叫,但无人回答。宪兵把门关好后,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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