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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特勋爵离开达达尼昂时,将他姐姐的住址告诉了他。她下榻于皇家广场六号。那时
候,这是有名的街区。温特勋爵还答应亲自来接他,以便好为他作介绍。达达尼昂约定八
点钟在阿托斯住处和他会面。
能被介绍给英国贵妇人米拉迪,这使我们的这位加斯科尼人魂牵梦绕。他想起这个女
人直到那时曾以怎样奇特的方式搅乱了他的命运。他自信她是红衣主教的一个心腹;可是
他又感到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感情不可抗拒地把自己拉向她的身边。他唯一的担心就是这位
贵妇人会认出他就是在默恩和杜佛尔的那个人;这样,她就可能知道他是特雷维尔的一位
朋友,所以他就是全心全意属于国王的人,从此这就使他会失去部分优势,因为就像他认
识夫人一样他被夫人识破了,他就得和她势均力敌地赌下去。至于米拉迪和瓦尔德伯爵之
间业已开始的私通,尽管后者年轻英俊,腰缠万贯,并早就进入了红衣主教恩宠的怀抱,
但我们的这位自命不凡者对此不屑一顾。人在二十岁时,尤其又出生于塔布,具有如此表
现不是没有道理的。
达达尼昂回到自己的住所,开始一番光彩照人的打扮;然后又去了阿托斯的住处,并
根据他的习惯,将自己的一切想法向阿托斯和盘托出。阿托斯听了他的打算后摇摇头,带
着一种苦涩的表情,嘱咐他要谨慎从事。
“什么?”阿托斯对他说,“你刚刚失去一个女人,你曾口口声声说她善良,模样又
长得迷人,人品十全十美,而现在,你却又去追另一个女人了。”
达达尼昂觉得这种指责不无道理。
“过去,我是怀着一颗心去爱波那瑟太太的,而现在,我是用智慧去爱这位英国贵妇
人的,”达达尼昂解释道,“我让人引到她家去,主要是想弄清楚她在宫廷里究竟扮演怎
样的角色。”
“她扮演怎样的角色?那还用问!按照你对我说的一切情况,她扮演的角色是不难猜
想的。她是红衣主教的一个密使,一个吸引你走进陷阱的女人,一个让你把脑袋乖乖地留
在这个陷阱的女人。”
“哎唷!亲爱的阿托斯,我觉得你把事情看得一团漆黑。”
“亲爱的,我怀疑所有的女人;这有什么办法呢!我为这个付过代价,而我尤其怀疑
头发金黄的女人。你不是对我说过,这位英国夫人的头发是金黄色的吗?”
“她有一头极漂亮的金发,一眼就能看出来。”
“哦!我可怜的达达尼昂!”阿托斯说道。
“听着,我是要给自己弄个明白;然后,当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一切后,我就一走了
之。”
“你去弄个明白吧!”阿托斯冷冷地说。
温特勋爵准时到达;阿托斯预先得到及时通报,走进另一间小屋。所以,温特勋爵看
到的只是达达尼昂;由于快到八点了,他便领走了年轻人。
一辆漂亮的四轮马车等在楼下,两匹骏马驾辕拉套。俯仰间,他们驶抵皇家广场。
米拉迪·克拉丽克夫人和蔼可亲地接待了达达尼昂。她的宅邸豪华非凡,尽管大部分
英国人因战事被逐离法国,或将要离开法国,而米拉迪的家中却刚刚耗费了新的开支,这
表明遣返英国人的普遍举措对她毫不相干。
“您瞧,”温特勋爵边说边向姐姐介绍达达尼昂,“这位年轻的绅士,我侮辱了他,
而我又是英国人,尽管我是他的双料仇敌,但他却没有滥施淫威,尽管他当时掌握着我的
性命。所以,夫人,如果你能多少看点姐弟情份,就请谢谢他。”
米拉迪先是微蹙双眉;随后额头掠过一缕难以觉察的阴云;接着,双唇露出一丝异常
奇特的微笑。年轻人目睹了这三种变幻微妙的色调,他感到一阵战栗。
那位弟弟毫无觉察;他已转过身子在逗扯他上衣的米拉迪的那只宠爱的猴子。
“欢迎先生光临,”米拉迪招呼道;她那温柔怪异的语气和达达尼昂刚才看到的那情
绪不快的表现形成鲜明的反差,“今天,您获得了让我感激的永恒权利。”
这时英国勋爵转过身来,将决斗情况无一遗漏地陈述一遍。米拉迪凝神静听。然而不
管她作出怎样的努力以掩饰她的情绪,但明眼人一看便知,英国男爵的这番述说没有给他
丝毫的愉快。她怒火中烧,一双秀足在裙下焦灼地骚动。
温特勋爵毫无察觉。叙述完毕后,他走到一张桌前,桌上的托盘中备好了一瓶西班牙
葡萄酒和几只酒杯。他倒满两杯酒,示意邀请达达尼昂与他共饮。
达达尼昂知道,和一个英国人拒绝碰杯,就是对他最大的不恭。于是他走到桌前,端
起第二只酒杯。这期间,他的目光丝毫没有放过米拉迪,从镜子中窥视她的面部表情刚刚
又发生了新的变化。她以为此时已不再受他人注意,一种近似凶狠的表情跃动于她的脸颊,
并使劲地咬着自己的手绢。
一位娇小的侍女这时走了进来,达达尼昂早有所察。她用英语对温特勋爵说了几句,
后者立刻请求达达尼昂许他告退,声称有要事找他,同时请姐姐也原谅他不能相陪。
达达尼昂和温特勋爵握过手,走到米拉迪身边。这个女人带着惊人的善变,脸上重现
和颜悦色,唯有手绢上散开的几斑殷红,说明她刚才将嘴唇咬得出血。
她的双唇极美,简直艳若珊瑚。
交谈气氛变得活跃起来。看上去米拉迪已完全恢复常态。她说温特勋爵只是她的小叔
子,不是她的亲弟弟。她曾嫁给了这家老二,丈夫留下一个孩子便离她而去,使她孀居内
室。如果温特勋爵总不婚娶,这个孩子将是他的唯一继承人。所有这番谈话使达达尼昂看
到一层掩盖着什么的帷幕,但看不清这层帷幕下笼罩的一切。
此外,半个小时的交谈之后,达达尼昂确信米拉迪是他的同胞,她一口地道优美的法
语使他对此深信不疑。
达达尼昂口若悬河,言辞文雅,信誓旦旦一表忠贞不二。听到我们的加斯科尼小伙子
满口空言,米拉迪破颜一笑了之。
告退时间已到。达达尼昂辞别了米拉迪,带着一个男人最幸福的得意走出了客厅。
行至楼梯,他碰上了那位漂亮的侍女。经过时,侍女从他身边轻轻擦过。她满脸绯红,
轻吟一声请求达达尼昂原谅她的失礼。达达尼昂同时向她表示宽恕。
翌日,达达尼昂再次前往,他受到了比第一天更好的接待。温特勋爵不在家,这一次,
只有米拉迪在整个晚间为他尽主人之谊。她对他似乎显得特别留心,问他从何处来,朋友
都是什么人,而且还问他是否考虑过要为红衣主教效力。
众所周知,达达尼昂纵然是一个二十岁的后生,但他非常谨慎;这时他回忆起有关米
拉迪的种种怀疑。他对她大唱红衣主教阁下的颂歌,对她说他倘若早就认识卡弗瓦先生而
不是特雷维尔先生,他就不会错过加入红衣主教的守卫队,而去参加国王的禁卫军。
米拉迪不做作地一改谈锋,漫不经心地问起达达尼昂是否去过英格兰。
达达尼昂回答说,为补充军马,特雷维尔先生曾派他去过一次英国,他还从英国带回
了四匹样马。
交谈过程中,米拉迪两三次紧抿嘴唇:她在和一个谨慎行事的加斯科尼人打交道呀。
在上一天的同一时刻,达达尼昂起身告辞。行至走廊,他又遇见了那漂亮的凯蒂,也
就是那个小侍女。她带着神秘的不令误解的亲切表情看着他。可是,达达尼昂一心想着女
主人,压根儿只注意她那里发生的一切。
第三天和第四天,达达尼昂照例拜访米拉迪,而米拉迪对他的接待也一次比一次更加
殷勤。
而每一次,或是在前厅,或是在走廊,或是在楼梯,他都会碰上那个娇小的侍女。
可是,我们已经说过,达达尼昂对那可怜的凯蒂一片痴情毫不在意。
第二卷 第九章
2006…7…26 17:17:00 7203
?第三十二章 诉讼代理人家的一顿晚餐
其时,波托斯战功赫赫的那场决斗,并没有使他忘记诉讼代理人妻子邀请他的那顿晚
餐。第二天,将近下午一点钟,他吩咐穆斯克东把他的衣服又刷了最后一遍,然后,迈着
一个鸿运高照的人的步履,向熊瞎子街走去。
他的心在猛烈跳动,但这不像达达尼昂的那颗心,不是一颗年轻的对爱情急不可耐的
心。不是的,而是一种更加实惠的物质兴趣在驱动着他的血流,他终于就要跨进那条神秘
的门槛,去攀登用科克纳尔先生的一块块古老埃居堆砌起来的那条陌生的楼梯了。
事实上,他马上就要看见一个大箱子了,那是他魂牵梦绕中想象过的箱子啊;这个箱
子的形状长而深,上面挂着大铁锁,闩着大插销,固定在地面上;那是他常常听人讲过的
大箱子,而现在,诉讼代理人太太那双略显干瘦但仍不失风韵的手,就要在他羡慕的目光
下将它打开了。
再说,他是一个浪迹江湖的人,一个无财无产的人,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一个习惯于
出没小旅馆、小酒吧、小饭店、乡间小客栈的大兵名词·学说,一个大部分时间勉强讨个
残羹残饭的美食家,马上就要品尝到家庭小灶了,马上就要享受到惬意的内室生活了,马
上就要任凭别人温馨的照顾了,这正如粗野的老兵们常说的,日子过得愈艰辛,对这些温
馨的照顾愈是喜欢呀。
以表兄弟的身份,每天去坐在丰盛的餐桌旁,去消除老诉讼代理人枯黄起褶的额上的
皱纹;用最灵巧的作法,教给年轻小职员们玩纸牌掷骰子,去诓骗他们几个钱;再向他们
授课一小时,以收酬金的方法,将他们一个月的积蓄挣回来;
这一切太合波托斯的心意了。
这位火枪手回想起曾流传过关于诉讼代理人的流言蜚语,并且从那时到现在,一直久
传不衰:什么一毛不拔呀,什么克扣粮饷呀,什么勒紧裤带过日子呀王符(约85—162)
东汉思想家、哲学家。字节信,安定,等等不一而足;不过,无论怎么说,波托斯一直认
为除了几次不太适合时宜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