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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一怔,随即回神,俨然也是认出了宝玉,勾唇一笑,道,“果真是有缘,想不到与公子竟在这北静王府见面。”
宝玉正暗怪刚才自己那一声惊呼说得太快,现下就是想装作不认识也已然不能,只得勉强笑着问道,“不知尊驾是哪位?”
既然能这般自由而轻松的出入北静王府,想来此人定是与北静王地位相等、交情匪浅之人。宝玉纵使心中对他再有不悦,也不敢顶着权贵压力去耍性子。
那人微微扬笑,黑如点墨的眸子里闪着倨傲之光,面容俊郎,眉间眼角满是尊贵之气。看着他嘴角那丝意味深长的笑,宝玉暗里猜测着来人身份。
可巧北静王更了衣匆匆赶来,见宝玉和那人独处一室,不禁微蹙了蹙眉,又不好当着尊客的面训斥下人疏忽,只得进来朝那人掬身行礼,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只见那人一步上前挽起他道,“王爷多礼了,你我皆属平辈,无需见外。”
北静王正觉疑惑,抬头见他眸中笑意点点,只得轻颦眉头朝他点了点头,又对宝玉笑道,“宝玉,这位是……忠顺王。”
宝玉闻言大惊,未想他果真就是一位王爷,不禁心下暗道,也不知这位王爷人品如何?万一他一直记着那天我跟他抢笔的事可就不妙了。
转念一想,我怕什么!最后那笔我不是让给他了么?况且我对他态度一直不差,他寻不着理由来治我罪。
这般想后,宝玉心中不觉微壮了两分胆子,上前给那忠顺王掬身行了礼。
北静王在一旁道,“这位是贾府的二公子。贤德妃胞弟。”
那人也显得尤是吃惊,将宝玉上下打量一番,又问及他衔的那块玉。
宝玉早料到他有此一问,早将玉从衣服里抠出来递给他看。忠顺王接玉翻来复去看了片刻,由衷称赞数句后将玉递还给宝玉。
将玉放回衣襟内,宝玉朝两位王爷行礼道,“既然今日王爷有客到访,那我就先行告辞。”
忠顺王笑道,“不忙。相见既是有缘,你切莫因为王爷身份而有所拘束,还是如你平日性情行事即可。”
宝玉忙掬身答应了。
这忠顺王虽也是满面笑意,但却总给宝玉一种无形的压迫,与花灯节那晚给人感觉大相径庭。
宝玉猜想莫不是因为得知了他王爷身份才会心有忌惮?
但又想着,自己当初认识北静王时,也不见紧张得这般厉害,怎么偏偏一见这忠顺王,心里就忍不住的萌生了想要逃开的念头?
宝玉也不知要如何回答那人,只得眼巴巴的瞅向北静王。
见宝玉眼底满是求助之光,北静王笑着请忠顺王入座,自己则在左下方的第一位坐了,又指着第二位道,“宝玉坐。”
宝玉上前挨着北静王坐下,沉默不语。
北静王想着,平日里宝玉最是话多之人,肆无忌惮的言论总是说不尽,今日这般沉默寡言,想来定是外人在场他心有顾忌,才不敢过于放肆。
正想开口说点什么打破沉寂,忠顺王却笑了起来,“宝玉。是叫宝玉对吗?”
宝玉忙要起身回话,忠顺王挥了挥手示意他坐下,忍着笑道,“不必多礼,坐着说话。”一顿,见宝玉低眉顺眼的模样虽是可爱,却少了那日花灯节上的秀逸灵动,不禁微叹道,“你若是忌我身份不敢直言,倒也罢了。只是日前得见你自在模样,如今反倒让我心有不忍起来。”
宝玉抬头看了他一眼,想着这人既和北静王这么熟,想来也是君子品性,心中稍作踌躇后,道,“既然你希望我不要拘束,那么我若说错了什么你也不能责怪。你是王爷,身份压死人,万一你现在答应了我,回头又不认账,我一样不是挨板子就是掉脑袋。”
一席话落,惹得忠顺王和北静王一同笑了起来。
“王爷你瞧,”忠顺王指着宝玉朝北静王道,“果真是历害得很,无怪我也差点吃了他的亏。”又朝宝玉笑道,“我瞧你说得这么顺畅,也亏得你说有所顾忌。若是毫无顾忌,只怕这王爷身份也压不住你。”
宝玉也不知他话意是真是假,但见他面上笑若春风,这才放下心来。
忠顺王笑道,“我知你性情真善,心直口快,也不和你计较。你姐姐又时常提及你,只说你性子单纯不经世事,如今看来,果真是未染尘埃的璞玉。这板子虽打得,但脑袋要掉,也不是我等一个王爷能做主的。你只管放心罢了。”
宝玉得忠顺王几次三番保证,遂也大了几分胆子。扭头去看北静王,见他微微颔首,想是并无不妥之处,便问,“你有见过我宫里的姐姐?”
忠顺王一怔,随即回神道,“这个自然……皇家聚会,便可一见。”
宝玉下意识扭头再看北静王,见他只是挽着笑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只好勉强接受了忠顺王的说法——反正人家是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又坐了片刻,少时有下人前来回话,北静王走出去听了后回来请忠顺王回府,宝玉也忙起身欲要送他。
忠顺王拍了拍宝玉的肩头,按他坐下,“不必送了,轿子就在门外。”顿了顿,又问,“你时常来北静王府?”
宝玉点头,说现在常跟北静王一处学习。忠顺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笑着走出门外。
宝玉跟上前问北静王是否真不用送,北静王笑道,“既是他的话,不送也罢了。你就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宝玉依言站在书房门口目送北静王和忠顺王一同离去,隐约着看见长廊尽头早已等候多时的数名侍从上前围拥着忠顺王走出园门。
回到书房坐下,宝玉正在想着以后还是与那忠顺亲王避开为好,北静王已送完友人回来,笑道,“宝玉可是在想那位忠顺王?”
宝玉讨赏心意真
宝玉刚要起身,北静王已经走进来摆手示意,“坐着罢。”
宝玉依言坐下,目视着北静王走至上位落坐,问道,“忠顺王来这儿是有事找你的吧?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想着人家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来北静王府,偏自己又杵在这里,定是打扰他们谈要紧事了。
北静王笑道,“他不过是终日无趣了便来我这儿坐坐,并无要紧事。”
听北静王一言,宝玉这才放下心来。
“不日前的字练得如何了?”稍坐了片刻,北静王起身携着宝玉的手往书桌走去,“你且写来我瞧瞧。”
取来白纸铺平,北静王执笔沾了些许墨汁递给宝玉,朝他笑吟吟道,“若是写得不好,必有罚。”
宝玉正欲接笔的手忙一缩,手背从毛须擦过时沾染了一道黝黑的墨印。
北静王不由得含笑摇头,取来帕子握着宝玉的手替他柔柔擦拭着手背的墨渍,笑问,“何以畏惧如此?宝玉不是说,字练得极好么?”
宝玉闷闷的接过帕子道,“我自己来。”
胡乱擦拭了几下便要扔回桌上,北静王见他这般心不在焉,便重新拿来帕子强握住宝玉的手道,“你只管别动,再这般,我可要恼了。”
宝玉只好僵着手任由北静王轻握住替他细细擦干净了手背上的墨印,才道,“不是说只练习就好,怎么还有赏罚的?”
北静王将帕子随手搁到一边,笑道,“若是真好,便是有赏的。不好,自然要罚。”
宝玉只觉自己仿佛就是那被人拎住脖子的待宰公鸡,生杀大权全操控在别人手中。
想在心里一拳撂倒北静王,却在对上他那笑意盈耀的眸子后,还是咬牙放弃了这一幻想。
看他细皮嫩肉的身无余力,也不知能不能扛得住自己一拳头砸下去。
想到这里,宝玉‘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见宝玉无端发笑,北静王眸底深光一闪,顺势道,“看来宝玉是同意了。”说着,将笔递了过去,“请。”
笑意霎时僵在嘴边化作无声的抽搐,宝玉砸吧着嘴唇接过毛笔,老大不情愿的俯身,集中精神拼尽全力写下了一行字。
北静王取过字来回看了两遍,在宝玉惴惴不安的注视下微笑点头,“好。确有进步。”
宝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起笑道,“是不是可以免去一顿板子了。”
北静王一怔,随即朗笑出声,“我何曾说要打你板子了?”顿了顿,又道,“看来,若不是这误会,宝玉这字也不会用心去写了。”
宝玉也不管北静王如何戏谑他,只问,“那是不是可以要赏了?”
北静王点头,黑白分明的美目静静看着宝玉,等着他开口。
“什么要求都可以吗?”宝玉垂下黑长的眼睫,按捺不住内心兴奋的情绪。
瞧出宝玉眸底的欣然雀跃,北静王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反问,“宝玉想要何物?”
宝玉清了清嗓子,后退一步朝北静王恭敬作了一揖,低头道,“宝玉斗胆,求王爷一个承诺。”
北静王嘴角笑意微微散去了些,眸中依旧柔光点点,“你且说来听听。”
宝玉抬头对上北静王宛如夜幕星辰般黑亮的眸子,一字一句说得尤是认真,“若将来荣国府出了什么大事,请王爷看在宝玉的份上,保全我父母亲一干人等的性命。”
宝玉心知若是在北静王能力范围之内的要求,他必定会答应,将来也一定会做到。
早在北静王说有赏之时,他心中便闪过了千万道念头。有开钱庄的,有要跟他结拜的,也有保全自己一命的,但最后都抵不过荣国府一干人的性命安危。
宝玉自知来荣国府这段时间,府中上下始终待他如一,上到老太太,下到晴雯等丫头,都将他放在心头关怀备至,这份恩情宝玉心有感激。今日若真能得北静王首肯承诺,将来荣国府只要不是欺君杀头之罪,北静王都可保她众人性命,这样自己心中大石也算得以放下。
北静王神色动容,未想宝玉开口竟是提出这般要求。
原以为他是要些稀罕的古玩珍品,又或是别的什么,却万万没想到,竟是欲求自己一个空口承诺——为保全荣国府一干人等性命的承诺。
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