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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本是要来平息此事的,却不想麝月还帮着晴雯助她火势,忙笑着道,“原都是一些小事,如今妈妈年纪大了,我们这些做后辈的也不该与她理论什么。晴雯是个火爆脾气,你不说劝着倒也罢了,怎么还助她?”
晴雯一听,只觉袭人说的那些话极不中听,啐了她一口道,“什么助不助我的。原我就是个丫头奴才,不配有人来帮我一句。但凡是跟我拉扯上关系的,都不是什么正理。”
宝玉在房里本不想出去,想着这些事自己也不方便插手,但见她们几人越说越有闹开之势,便拿了扇子起身走到房檐下道,“大热天的,你们也不图个凉快清静清静。不值得吵,这事原本就不是晴雯引起的。都散了去。”
袭人脸色微微一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沉默着退开了。
麝月和晴雯脸上也有着一丝愠怒,转身掀帘进屋。
宝玉摇了摇头,刚欲转身,却见院门口恍惚着站了一道身影,正在往这边探头窥视着。待想要定睛去瞧真切时,那人却往旁边一闪,瞬间消失了。
宝玉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一时间又寻不得头绪,只得摇着头转身走进屋内。
显手艺宝玉得赞
次日,袭人亲自拿了糖腌的玫瑰卤子和了端给宝玉喝,宝玉喝了半盅,笑道,“味道怪了些,不是很好喝。”
袭人笑问,“虽是才拿来不久,但也是时不时的喝上一些。怕是次数多了,吃絮了。若是觉得这个不好,也还有别的。”
宝玉放下盅子摆手,说了“不用”后,又道,“你素日是个最体贴有心的,什么事情只要是交给你办,也没有不妥之处。只是晴雯的性子素来随性惯了,受不得一点的约束,你也莫要为难了她,若是不算过分的事,便由着她去罢了。”
袭人脸上一僵,随即起笑道,“自然是这个理。既是一同服侍你一场,也就是我和她的缘分。我素来拿她当妹子一般看待,但凡有个什么不对,也是我退让她三分才是。岂能和她一处闹了去?”
宝玉觉她话意真诚在理,便笑道,“我知道你是个知情知理的。我也不偏袒哪一个。回头便和晴雯也说一声。”
袭人笑了笑,又服侍了宝玉一回,才端了盘子起身出去了。
隔了一日,等寻了个袭人去王夫人处的空隙,宝玉唤了晴雯进来,先把昨日和袭人的对话给晴雯说了一遍,然后才道,“你也真是个直性子,她一再的忍让你,就越助了你的气焰。你在我这里闹些脾气也就算了,出去可要收敛一些。日后吃亏的还是你。”
晴雯感激了一番宝玉的好言相劝,才道,“你又有哪一回见我是无事瞎闹的?我虽性子急躁了些,但却不是个不通道理之人,你若是说的在情在理,我自然是要信服的。若只是拿了主子的款来压我,我却是不服的。”
宝玉笑言,“谁敢拿主子的款压你了。谁不知道在这怡红院里,你就抵了人家一个正经小姐。”顿了顿,想起这荣国府虽是外表光鲜,内里却不知暗藏了多少污秽之事,便道,“林姑娘的堂兄你可是知道的。我曾私下托付了他,日后你寻着机会出这园子,只管去找他就是。”说着,将腰上的玉坠子扯了下来递给晴雯。
“好端端,要我去寻他做什么?”晴雯噘着嘴唇不肯接那坠子,“我只管跟着服侍你,别的一概不理会。”
宝玉将玉坠子强行塞入晴雯手中,正色道,“我可是和你说正经的。荣国府如今虽看着很好,但将来是个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俗话说,树倒猢狲散,以后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一定有那个闲暇顾及到你。到时你就去找林瑾容公子,他自会替我照顾你。将来我们在外面见面,也是一样的。”
一席话落,说得晴雯眼眶泛红,既是感动又是担忧。
“依你之见,倒是荣国府将来会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似的。”晴雯道,“你说得这么认真,我也心中只觉不安。”
宝玉笑了起来,正要说话,前头只听见有人说着,“花大姐回来了。”宝玉朝晴雯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会神起身,端了杯茶递了过去。
可巧袭人挽帘进来,见晴雯在,便上前和她笑道,“这一遭出去倒是把你忘了。本也不为什么事情,就是去太太那里拿了些玫瑰露来。一会儿你服侍二爷喝了罢。”
见袭人有意示好,晴雯也笑了起来,道,“什么我服侍你服侍的,不都一样。”
众人又说笑了一回,等外面丫头来回传饭才散了去。
此后北静王也常打发人来唤宝玉过府。无论是王府新请了戏班子,还是又来了新的好厨子,北静王都会请人接了宝玉过来一同品足。
宝玉对听戏本就无太大的兴趣,也不过是跟着北静王才勉强坐着听了几回,又经不住眼皮子犯困只打架。后有一次,宝玉实在乏味得厉害,一手撑着额角将头扭了个方向朝里睡去了,还是戏散了后北静王过来将他唤醒的。
当时见北静王眼中萦笑,身后一众侍女皆都掩唇低笑,宝玉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尴尬到了极致。
得知宝玉对听戏并无多少趣味,北静王也不迫他,但凡再有侍女要请戏班子,也只道,“罢了。日后再提不迟。”又对宝玉道,“你原不喜欢这些,怎不与我言明了?”
宝玉接过侍女递来的布巾擦了擦脸,打着哈欠道,“你说要听戏,那戏班子请来戏台都摆好了,我能说不听吗?”
侍女笑着端了水盆退出去,北静王坐在紫藤透雕龙纹椅上笑道,“宝玉,过来。”
宝玉回头瞅了他一眼,想着上次也是把自己这么喊过去,然后……
顿时脸上一阵发燥,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不不,我就坐这儿挺好的。”说着,伸脚一勾,将就近的一把椅子拉了过来坐下。
北静王微一颔首,含笑的口吻却俨然多了一分强硬,“宝玉,过来!”
宝玉眉头剧烈一蹙,刚想着要不要起身,随即又扬了头道,“如果你是有话要说,这样我也能听见。但你若非要我过去,却也是不能的。怎么就见你喊我过去,你自己不会过来么?”
北静王沉声叹息,摇头道,“我不过是说了四个字,你就拉扯上这么多。让你过来倒也罢了,岂有我过去之理。”
宝玉偏头一笑,眸子朗朗生辉,亮得慑人,“你自己说了,在你面前不拘礼数。又说要如同寻常百姓那般……共勉情爱。就凭这两点,你也不该再在我面前拿王爷的架势。”
北静王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得失笑起身,走近宝玉身前,食指挑起他下颚令他抬头与自己四目相对,“这口舌愈发伶俐起来,如今就是连我也不放过,日后只怕越发要登了天去。”
宝玉笑了笑,刚开口,北静王俯身欺了下来,双唇印上宝玉的水润红唇。
宝玉一怔,条件反射的就要去推开北静王,那人却已握了他手腕令他动弹不得,温热的舌从他微张的口中探入,温柔而热烈地汲取他口中的蜜津,寻找到他的舌与之纠缠戏逐。
宝玉瞬间屏住了呼吸,双眸圆瞪,一时间脑中既是空白又是混乱,竟忘了接下来的动作。
半晌后,北静王结束了这个吻,轻移开唇时见宝玉仍有些茫然,不禁笑着抚上他的脸颊,道,“这般就失了魂,以后可要如何是好?”
宝玉脸“轰”地一下涨红,抬头看向北静王的眼睛里既是震惊又是迷茫。
他……他刚才……
宝玉骤地一下起身,抬脚就要走,北静王一把拉住他,微蹙了眉头道,“宝玉可是讨厌我这般对你?”
宝玉一张脸憋得通红,只撇了头朝一旁,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一言不发。
北静王上前一步,见他脸上漾满了红晕,这才松了口气。笑着揽了他肩头命他转身面向自己,手指捏上他的下巴微微抬起,笑道,“再如此,我可又要吻你了。”
宝玉慌忙退开好大一步,连声道,“一次便可,断不能再有第二次。”
听见北静王朗声起笑,宝玉这才知道自己被他戏耍了,神色一敛,故作认真道,“你这么捉弄我,我也不恼你。只是今天本来准备了好东西给你尝的,现在想想,还是算了。”
北静王忙问他是什么,宝玉摇着头笑得一脸的高深莫测,“佛曰:不可说。”
北静王伸手将他抱住,低头在他耳畔轻呼了一口气,暖流随着他的说话涸涸灌入宝玉的领口。
“你只管在我面前放肆,越发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北静王道,“到底备下了什么好东西,且快些拿来我瞧了,才是相安无事。”
宝玉回头看了北静王一眼,捕捉到一抹透明的温柔在他眼中闪动,一时间,窘迫俱散。
“你先松了手,我才告诉你。”宝玉扬唇而笑,一种特别而温馨的感情在他二人之间缓缓流淌。
北静王依言松手,声音清爽而愉悦,“这般卖关子,若果真不得我意,再另行责罚。”
宝玉笑着说,“王府东西虽然好,你请来那新厨子也好,但吃来吃去通共就是些糕点米粥之类的东西。所以,我特意准备了样别的,让你尝尝鲜。”
北静王问是何物,宝玉道,“还没做呢!你也太心急了些。我已经让怜诗姐姐去准备材料了,看本大师给你亲自操刀准备好吃的东西,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了。”
见宝玉要亲去厨房准备,北静王眉头轻蹙,沉吟片刻后道,“什么好东西,还需得你亲去预备。你将那过程叙述一遍,让厨子照着做了,岂不是更妥。”
宝玉笑道,“厨子哪里能弄出我这个味道来。你且坐着等等,不消多时便好了。”
说完出门,见玄赋早已候在外头等了许久,便问她准备得怎么样了,随她一同去到偏院的厨房里。
那厨房里的人一早便知荣国府的二爷要亲来做食,也不等怜诗来吩咐,急忙忙将需要的素材备好,只等宝玉来了后均都退出厨房在院子里候着。
“若是有何需要,只管吩咐便是。”那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