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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
罗老师来看草根,心酸地掉了泪。
草根抱着罗老师的胳膊哭了。
这些,玉儿是后来才知道的。她很想给草根送点儿钱去,当时已存了几百块钱。可已跟来永同居了几个月的她也明白,这事儿要让来永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后果。犹豫再三,终未能去。她为草根感到了深深的惋惜。
又过了几年,玉儿回梨花寨时,听母亲说草根结婚了,媳妇是他表嫂的娘家嫂子给找的。
玉儿的心使劲一沉。
玉儿帮秀娟的表弟办成了调动这件大事,秀娟感激得不得了。她知玉儿爱吃鲫鱼,买来十几条活鲫鱼,用一只蓝色的塑料袋拎到了玉儿家里。她瞅瞅房门前葡萄架上翠绿的蔓藤叶子和一串串翡翠般的小葡萄,又看看窗前那株开满了火红花朵的石榴树。葡萄架下摆了几盆玉儿养的珊瑚豆、吊兰、文竹、蝴蝶兰、香水月季;还有一棵挺大的仙人头,是玉儿刚结婚时别人送的,每年都开三四个米黄色的花。秀娟笑笑,说:“唔,有功之臣,慰劳慰劳。”玉儿说:“你还真感谢起来了?”秀娟说:“没开过怀,倒爱吃鲫鱼。人家产妇催奶才喝鲫鱼汤哩!别把你那俩葫芦胀破了。”玉儿红着脸骂道:“净胡说八道!”秀娟又笑笑,说:“看看,说给你介绍个英俊小生你又不敢要。”玉儿说:“你倒是敢要,可得小心着点儿,别失了火。”
秀娟道:“没事儿!我还常让那小子来跟大松喝二两。他俩还拉得挺热乎哩!”
玉儿叹了一口气,说:“真是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就去洗了一盘桃子端过来。
秀娟拿起一只咬了一口,说:“哟,真甜!”又问,“你爸送来的?”
玉儿说:“不是。买的。”
秀娟几口吃下去一只桃,又拿起一只,两个指头捏着,瞅瞅那桃白馥馥的身子,红艳艳的尖尖儿,又瞅瞅玉儿,说:“哎,妹子,你就跟这五月鲜一样。”
玉儿啐了一口,说:“你才五月鲜哩!你不常让老四尝……”自己倒说不出口了。
秀娟笑笑,又问玉儿:“哎,咱说真格的,韩立冬那里,就一点儿不用表示表示?”玉儿说:“他一副清官儿样,说坚决不用。”又想说还送自己一个电子计算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想起韩立冬抓她的手腕子,搂她的情景,心又止不住猛跳起来,脸也发了热。幸亏秀娟没看出什么来。秀娟说:“按说这事儿,韩立冬相当照顾了。仝小树刚下岗几个月,就去了个好单位。还有那么多下岗工人,都咋办?韩立冬这么办,倒是挺聪明的了。现今当官的,都是这法儿,你给我调个人,我也给你调个人。这叫权力交换。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哩。行了,咱平头百姓,管不了那么多。我也是只管这一回了。往后,再近的亲戚也不管了。”她又侧过脸,瞅瞅玉儿,“我看你呀,去当个公关小姐,保证每回都旗开得胜!就凭这张小脸儿,还不把那些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一个个都引蹬得拜倒在石榴裙下?连银行门口那俩石头狮子瞅了你也得撅勾撅勾的。”
玉儿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说:“行了行了,别胡咧咧了。”
秀娟说:“这事儿呀,我看还得给韩立冬意思意思。不然,我心里总觉得欠人家个情。这么着吧,你甭管了,我回去想想买点儿啥。三姨放我那里的五张大票,还没动哩!”
玉儿说:“别别,那钱你快还给人家吧!”
秀娟却说:“不,多少得花她点儿。不然,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晚饭后,秀娟又来了,取出一个红绒绒布的长条小盒子交给玉儿。玉儿打开那盒子,里面是一只金光闪闪的男式石英手表。她扣上盒子,还给秀娟,说:“要谢,你去送。我给你当了说客,又要给你去送礼。这事不行,不干。”
秀娟恳求道:“好妹妹哩,还得劳你的大驾。事情又不是我办的,我去了咋说?韩立冬要是不要这表,或者再交到局纪检组,我不就难看了?”
不由分说,秀娟放下表盒就走了。
玉儿瞅瞅那表,犹豫起来。去送?还是不送?
晚上,小院里只剩下了玉儿一个人。她洗了脸洗了脚上了床,关了灯。
小院里静悄悄的,四周也是静悄悄的。她已习惯了独自一人居住的环境。每当来永出差后,她都有一种打开了手铐脚镣木枷的轻松感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天中午韩立冬那几句体贴人的话和搂她肩膀托起她的脸要吻她的举动,就像是一股神奇的力量和一种神秘的诱惑,使她一想起来就全身发抖。跟来永结婚七年加上婚前被他占了的一年,从来没有过一次这种感觉。她觉得在韩立冬那宽阔的胸膛上那么一靠,就像靠在了一座雄奇的大山上,浑身感受到了一种男子汉坚实的膂力。她甚至有点儿后悔,那天没让他吻一下。她想象着,要是让他抱着吻着,该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可是我敢吗?我的名声,我的人格,我的工作,还有来永,如果他知道了,不砸死我才怪哩!
打来永给玉儿胸口上刺青发了一次威风之后,她仍百依百顺地伺候他。来永也没发现玉儿有一丝一毫可疑之处。但最令他不满意的是,玉儿平时仍没有一点儿笑模样;再是两口子做那个事的时候,玉儿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来永直骂她跟个死尸似的。
来永说他这辈子有三个爱好,又称“三个第一”:官、钱、美女。他这么摆这三者的位置,上了班官是第一,下了班钱是第一,回了家美女是第一。
身边这个美人儿,论长相,小秀远远地比不上。可要论受用,却远不如那个小秀。小秀会主动地迎合着他讨他的喜欢。尤其是他们进入了高潮之后,小秀的声声呻吟叫唤,更使他飘飘欲仙。
他琢磨了好些天,独自闷闷不乐。暗想耍了个小手腕,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却换了个木头人儿!一天骑自行车要去找丘豹子讨个法子,只听有个人在背后叫他,跳下车,转脸看,却是初中时的同学三猛。三猛推辆自行车,车把上拴了根竹竿,竿上如钓鱼线般垂下来一束红布条。这是农村劁阉猪狗者的标志。三猛除了会劁猪狗,还会点儿兽医。来永觉得跟这个层次的人说话有失身份,勉强打了个招呼,点了点头,说:“我挺忙,县里有个会。”骑上车子就走。走了十几米突然想起了什么,忙扭头叫住三猛,折回来,把他领到个背静的地方,说:“问你个事儿,不过你可得严格保密。”
三猛拍拍胸膛:“咱老同学了,我这嘴你还不知道?”
来永说:“我是为朋友帮忙,这事儿如你办成了,那个朋友会重重谢你的。”
三猛说:“老同学你放心就是了。”就掏出劣质香烟敬来永,来永忙掏出一盒云烟,递给三猛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支。三猛忙掏出打火机按着给他点上。
来永吐了一口青烟,缓缓地说:“有个挺哥儿们的朋友,刚结婚半年,可他那个新娘子就是没情绪。你看,有办法不?”
三猛听了,心里已明白了大半。他琢磨如果办了这事儿,自己也有点儿丧良心。可不办呢?他猛地想起了自己那老也办不下来的兽医行医执照。就吞吞吐吐地说:“老同学,办这事儿,法儿倒有,可那药是给牲口使的。对人……要是使用不当,别再出大事儿。”
来永悄声儿问:“能不能……剂量小一点儿?”
三猛摸摸胡子拉碴的下巴儿,说:“这么着吧,我回去先做个试验。前些天邻村也有个人找过我,说他老婆老怀不上孩子,他去医院查了,没啥问题。他老婆心里有个小学时的男同学,跟那人没成,对这伙计老是挺冷淡。让我帮忙治治。我没敢答应他。这样,我先配点儿药,让他先试试,要是行,再告诉你。”
来永说:“那好吧,几天听你的信儿?”
三猛说:“三天以后吧。我今儿下午就去找那个伙计。”
来永问:“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不?”
卖过老鼠药的三猛顺水推舟把那个兽医营业执照的事儿说了。
来永说:“这样吧,大后天下午我上你家去,你把申报材料准备好。”
三猛喜出望外:“那太好了!我申请了快一年了,一直求告无门。材料还是我给你送来吧,别让你这大科长亲自跑一趟。”
来永不愿让这么个角色上局办公室去,更不能让他上家里去,就说:“行了,别啰嗦了。”又把口袋里的大半盒云烟掏出来,扔给了三猛。
三猛瞅瞅那烟,嘻嘻一笑:“谢老同学了!咱也抽抽这科长级的好烟。”
第四天下午四点,来永骑着一辆红色的幸福摩托车来到了城东的一个小村,在村头问三猛的家。一个男孩领他去了。来永推车进院,见院子南侧有两个木棍扎起来的架子,一高一矮,是牲畜交配和给牲畜治病用的。高的给马、牛、驴、骡用,矮的给猪、羊用。木架上方是个棚子,用来遮挡雨雪和阳光。把马或驴或骡或牛赶进去,拴牢,架子后边绑上栏杆,那牲口既不能跑也不能跳,只能任人摆布。
院子西南角的圈里,养了一头高大健壮的公猪,一头高大体壮的公羊,看来都是配种用的优良种猪和种羊。
三猛笑容可掬地把来永迎了进去,又敬烟,又让媳妇沏上茶。来永不吸他的烟,也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