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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鹊桥商厦卖服装,还可以当服装模特儿。在一般的商店里当模特儿,可能还行。要是去参加比赛,我这个头儿,就太矮了。”
韩立冬在夜色中笑了笑,说:“好。那绝对没问题。你去了,顾客不得把服装大厅给挤垮了?”又说,“如果你打电话找不到我,就写信。估计我在这家商厦还能干个一年半年的。即使我调走了,他们也会把信转给我。不,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都为你开着。”
两人沿着垂柳掩映下的人行道向前走去。到了一个路口,玉儿说:“哎,该分手了。”韩立冬却不吭声,立在那儿也没有动。玉儿问:“还有事吗?”韩立冬说:“老山羊想……亲亲小绵羊。”往前迈了半步,但没有动手。
玉儿心中也涌上来一股子难以名状的浪潮。尽管他胆小,甚至卑鄙,可他……毕竟是自己第一个真正爱过的男人呵。玉儿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感,说:“不过,只许……一下。”
韩立冬见两人站在亮汪汪的路灯下边,就拉起她的手,牵到了一株浓密的柳树下。那垂柳长长的枝叶如几层厚厚的门帘垂下来,罩住了两人。“你看,我还一直戴着你送我的表呢。”韩立冬把手表贴到玉儿耳边,铮铮铮铮的摆声,如他的心跳。
“不是我送你的。是秀娟送的。”
“是你亲手送给我的。”韩立冬抱住了玉儿,两条有力的胳膊束得她的骨头都咯咯吧吧响了起来。她身子猛地一抖,忙把他推开了。
韩立冬双手叉腰,立在一株合欢树下,看着玉儿骑自行车远去了,那个白色的身影儿融入了朦朦胧胧的夜色之中。转身往回走,到了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子。拉开小包翻找车子钥匙,却摸到了一只光滑微凉的圆圈圈。他忙把那只圆圈圈拿出来,一瞅,竟是一只镯子。急走几步,又到一盏挺亮的路灯下去看,镯子是淡绿色的,泛着晶莹的亮光,正是两个多月之前,他在苦水河大堤上的轿车里,戴在玉儿手腕上的那一只。
骑车快到河东小区8号院时,玉儿远远就见院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儿。近了,见是胡泊,显然是在等她,心里就有些感动,还有些慌乱。胡泊接过她的车子推着,说:“在这儿站了半个多小时了。老担心。最近,市里老发生恶性案件。上个星期,有个‘面的’车女司机,让三个歹徒劫持到黄河大坝上,轮奸了又给勒死,扔到了黄河里,车也给抢走了,至今还没破案。”又问,“见着亚苹了?”玉儿“嗯”了一声,心有点儿发虚。胡泊把车子推进家里,又从冰箱里取出切好的西瓜,放在茶几上。玉儿只觉身心挺疲惫,又怕被胡泊看出心事,就懒懒地说:“不想吃。等会儿吧。”进了卧室,找出内衣,脱下连衣裙,去洗澡。
刚出了小卫生间,就被胡泊抱住,进了里屋,放在了床上。玉儿推拒着,说:“挺累,挺困的,今晚就免了吧!”胡泊说:“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玉儿拿起一瓶润肤露,打开盖儿,用左手中指挑出一点儿,在两手的手心里揉匀,刚要往脸上搽时,突然想起来了,哎,如果自己的店开起来,那个南天香日化公司的老汤,先赊他一批货卖着,怎么样?喔,估计这事儿有门儿!
匆匆搽完脸,就去小包里找出老汤的名片,打他的手机。打了一次,占线。过了三四分钟,再打,还占线。又过了十几分钟,再打,通了。老汤听玉儿自报了家门,兴奋地叫了起来:“呵,呵,苗姐!苗姐!您挺好吧!还在商场做财务?”
玉儿说:“我现在到天河来了!”就说准备办个化妆洗涤用品店,能不能代销南天香公司的产品。
老汤几乎不假思索地说:“行!行!绝对没问题!我正愁打不开天河的市场呢!有苗姐您在,那可太好了!我现在邻省的三羊市,离你那儿不远。我明天就赶过去!”
第二天下午3点,电话铃响了,胡泊去接了,却是老汤找玉儿。老汤说:“我已经到了,我们在哪儿见个面?”
玉儿想了想,问胡泊:“去嫦娥酒家,行不行?”
胡泊说:“行。”想,老汤去那里吃住,还能给李长胜增加点儿效益。
两个人去了嫦娥酒家,老汤已在门厅里等着。但出乎她的意料的是,老汤还带了个穿着黑裙黑袜黑高跟皮鞋的年轻女子。那女子又白又嫩,身子饱鼓鼓的,画着浓浓的眼影,涂着红鲜鲜的嘴唇。腮边的头发还做了个黑黑的大钩钩儿。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行当的。玉儿就想,这老汤,这几个月发了是怎么的?还风流起来了。正要跟胡泊介绍,胡泊却心惊胆战地把背冲着了老汤和那个女子,对玉儿说:“我先上楼跟长胜打个招呼。”不等玉儿说什么,就快步走了。老汤带的那个女子,竟是他不久前在黄河北边那个风雨小镇上遭遇过的小泥鳅!
胡泊匆匆上了楼,进了李长胜的办公室,掩上门,跟他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李长胜指着他笑起来:“你这个老弟呀!”就打电话叫来了餐饮部主任小甄,低声对她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小甄下了楼,让一个服务员姑娘把小泥鳅叫了出来,领到了一间客房里。小甄只跟她谈了不到一分钟,小泥鳅就面色苍白地站起来,出了房间,穿过长廊,来到门厅里。跟老汤说了几句什么,转身就走。
玉儿跟老汤谈得很成功。老汤说,十几种南天香牌的化妆洗涤系列产品全部都可以在玉儿的店里代销,半年结一次账,卖多少结多少。“实在卖不动的,可以退给我。”又自信地笑笑,“不可能卖不掉。”并建议在店门口挂一个“南天香日化公司天河总代理”的牌子。牌子的制作费用,也由他承担。
老汤又从背包里取出一只长条盒子放在玉儿面前,玉儿一看,上边的字是南天香润乳液。老汤指指那盒子:“这是我们公司出的新产品,增白,增挺,无任何副作用。特别是洗浴之后使用,效果更佳。还清香四溢。请苗姐先试用一下。”
玉儿的脸儿不禁有些发热,低下头说了声:“谢谢!”
老汤又说:“苗姐,要是您拍个大照片挂在店里和橱窗里,肯定会吸引许多顾客的!”
玉儿想,唔,这事儿也可以考虑。
这时,胡泊来了。玉儿给二人做了介绍。老汤说:“今晚我做东,宴请苗姐和胡先生。”又对胡泊说,“苗姐是我的大恩人。咱们这个地球,实在是太小了。给了我一个报恩的机会。”
大概是因为玉儿选择的这个事儿胡泊比较满意,也因为玉儿放弃了那个模特公司,他喝了不少啤酒,话说得也比较多。玉儿也因事业有了个支点,又了结了与韩立冬的纠葛,心中比较畅快,也破例地喝了一大杯啤酒。老汤则因见了玉儿特别高兴,又是敬酒,又是自饮,喝得满面通红,话也不停地说。玉儿让胡泊买单,老汤坚决不干。
出了酒家大门,才发觉外边下着急雨。闪不时地打,雷也不住地响。李长胜派了辆轿车,送他们回家。
进了小门厅,胡泊抱起她就进了里屋。玉儿抓住他拉自己连衣裙拉链的手,问:“哎,老夫子,我开这个店,你大概不会反对了吧?”
“去模特儿公司,我是坚决不同意。承租丁琳表弟的木材公司,我是基本不同意。接这个店呢,我不大同意。但你下了决心,我还是……”
“还是啥?”
“不但……”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把她的连衣裙从头上取下来,放在床头柜上。
“怎么着?”她挡住了他要解她胸衣的手,噘起了小嘴儿。
“不但同意,而且……”
“干啥?”
“支持!大力支持!”
“你!”玉儿猛地抱住了他。
当两个人又融为一体时,她给了他一个长长的吻,问:“你真的支持我?”
“绝对!”
“说真心话!”
“绝对是真心话!”
“有了你,我一定会成功的!”
“有了你,我也一定会成功的!”
“你!”她捶了他的左肋一下,又咬了他的肩膀一口,紧紧地搂住她的腰,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我太高兴了!”
他蓦地想起了什么,从她的背后弯过去一条胳膊,搂紧了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后颈子。玉儿禁不住“呃”地叫了一声,身子就急剧地扭动起来。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匹陷进了泥潭中的马驹子,任凭四蹄怎么扒拉,也爬不出去。倏地,心底里一个什么地方像火石和火镰“叭”地碰了一下,迸出了一串火星,燃着了一团小小的火苗。火苗越烧越大,渐渐成了一堆燃着玉米秸麦秸豆秸棉秆的烈焰,把她的五脏六腑、骨骼、肌肉、头发全烧得通红透亮,从嗓子里呼呼地向外喷吐着火舌。风越来越大,身子四周的火,噼噼啪啪,越烧越旺。马驹子甩动着长鬃长尾,在火中左冲右突,乱蹿乱跳,却怎么也冲不出去。胡泊大喜,手中扯着她脖子上的红绸,就像扯着一匹骏马的缰绳,而自己,则成了一名骁勇的降服了烈马的骑手。此时,窗口飞过一道极亮极亮的闪电,“轰”地一声,炸了一颗惊雷,震得房子都颤动起来。玉儿惊叫了一声,浑身一抖,心底里也像炸了一颗埋得很深很深的地雷,身子被那巨大的冲击波送上了万里碧空,接着又飞快地跌落下来,跌进了红光四射的火堆之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