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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至1931年春天,出道五年的阮玲玉已是“联华”的台柱子,其名头可与“明星”的影后胡蝶并驾齐驱,片酬也提高到当时的一流水准。她有心过一种更独立更自主的生活,便从张达民名下的祖屋搬了出去,住到上海法租界的华格臬路大胜胡同。眼看羽翼丰盈的天鹅要飞走,张达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仍一如既往厚着脸皮找阮玲玉要钱,若不能得逞,他便寻到摄影棚里大吵大闹,让阮玲玉下不了台。
张达民扑钱的花招很多,强行索取不奏效,他就会找些带刺的题材去要挟阮玲玉,比如说,他将报纸上刊登的“电影明星胡蝶诉未婚夫林雪怀无故解约案今日开庭,千余旁听者挤破法院门厅”的新闻第一时间快递给阮玲玉。不用说,这是借力打力,他有意让她思忖思忖,掂量掂量。阮玲玉细读这篇报道,方知胡蝶在法庭上经历了种种尴尬,法官和林雪怀的律师提出了一大堆涉及个人隐私的问题,胡蝶不得不一一作答,法庭内的旁听者乐得偷窥大明星的隐私,简直比看电影还要开心,还要过瘾,时不时地发一阵笑,起两下哄,逗得黑袍法官用法棰猛敲案桌,大呼肃静。阮玲玉设身处地想,换了她,窘都会窘死,羞都会羞死,哪能由着法官和对方的律师那样折腾与摆布?张达民在一旁察言观色,又火上浇油地说:
“胡蝶的情变风波已原原本本上了报纸,那才叫绝呢,不过,你十六岁就跟我上床的故事完全可以与它比个高下。要不要我将详细经过讲给那些黄色小报的记者听听?我肯定,你的这段情史准能卖个相当好的价钱。”
张达民此言一出,阮玲玉顿时花容失色,她深知,一个无行小人见利忘义,是什么丑事、坏事都做得出来的,她立刻制止道:
“你千万别胡闹,这样做会毁了我的!”
“我也不想翻旧账,可是一个铜板就能憋死英雄好汉”
说到底,张达民除了要钱还是要钱,这回,他的威胁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阮玲玉答应满足他的要求,并且设法为他谋得一份体面的差事。她满以为,这家伙若有薪水可拿,就不会像一条饥饿的癞皮狗老来纠缠。没多久,“联华”的董事长罗明信不看僧面看佛面,聘用张达民为光华戏院的经理,月薪120元。在当年,这份收入并不低,联华公司一般演职员的薪水每个月才不过几十元。
张达民当上经理后,阮玲玉总算耳根清静了。她暗自庆幸,胡蝶的悲剧总算没有在自己身上重演。她曾特意登门探望过胡蝶,谈起那桩缠人而又恼人的诉讼,胡蝶悔不该与林雪怀对簿公堂。胡蝶的性格比阮玲玉要刚强许多,但她一讲起法庭上受到法官与律师盘诘的尴尬情形,仍然心有余悸;讲起那些小报记者可耻可憎的言行,更是咬牙切齿。
1932年,上海发生“一·二八事变”,阮玲玉为躲避战火,曾前往香港拍片。待战事平息,她想返回上海,张达民却乐不思沪,他明知长假不归的话,光华戏院经理的位置必定不保,但他另有如意算盘,想利用何东爵士认阮玲玉为干女儿这层关系,在香港谋一份美差。这当然不难,何东爵士一句话,张达民便到太古轮船公司的瑞安轮上当了买办。张达民又岂是有忍性的人?他难奈寂寞,要去澳门大赌场找乐子,便斗胆贪污了公司的一大笔现款,跑到葡京狂赌三天,输了个两手空空,眼看无法交待,赶紧溜回上海。他在家伴明星老婆的福,不必自己到外面辛苦打拼,日子仍过得逍遥滋润。
此时,阮玲玉很厌烦被张达民这条臭蟒死死纠缠,她偶然从报纸上看到十九路军在福建驻扎的消息,猛然记起她的广东同乡、财政处长范其务。阮玲玉心想:倒不如把张达民托付给他,一者远离上海,二者置身异乡,或许能使他老实规矩。阮玲玉去信为张达民谋了个福清县税务所长的肥缺,能整日与银钱打交道,虽说路途遥远,他倒是乐意“屈就”。
张达民走了,阮玲玉的生活空间和情感空间虚掩着门扉,似乎正等待着谁,等待着某个机会。花花世界里多的是有心人,尤其是那类好色的有心人。她很快就撞着了大运,这一回,连上帝都在皱眉,只有死神忍不住微笑。
1932底,在“联华”的一次聚会上,经影星林楚楚热情介绍:阮玲玉与上海茶界大亨唐季珊正式相识。唐季珊年近不惑,是上海滩有名有数的“白相人”,他曾金屋藏娇,玩弄了当红影星张织云。他的毛病很多,其中之一便是喜新厌旧。唐季珊带张织云到美国转悠了一圈,然后撒出大把钞票就将她打发得远远的。如今,他对阮玲玉垂涎三尺,犹如猎人的双管猎枪瞄准了美丽的羚羊。唐季珊频繁出现在“联华”的片场,有时带上一束鲜花,有时捎上一件礼物,决不忘捎带的是他脸上的微笑。也许是天公有意促成这段孽缘,恰巧《城市之夜》剧组要赴杭州拍摄外景戏,对唐季珊而言,这可是天赐良机,他赶紧跑到西湖边充当半个东道主(他在杭州开了一爿茶庄),热情周到地接待了《城市之夜》外景队,剧组的人自然猛夸唐老板够义气够朋友,阮玲玉脸上有光,心里也似乎有底了。回沪之后,唐季珊趁热打铁,不失时机地登门拜访,对阿婆(阮玲玉的母亲何阿英)尊重有加,对小玉(阮玲玉的养女)疼爱不已,他的良苦用心很快就收到了奇效。
阮玲玉与张达民已同居7年,现在刚满23岁,很难说,“七年之痒”是她寻求新感情的理由。多年以来,阮玲玉被张达民当成摇钱树,当作出气筒,这回却有人愿意为她一掷千金,对她体贴入微,她没道理不动心。再说,论事业,张达民一事无成,只不过是一条永无翻身之日的赌棍;唐季珊却是茶界巨子,春风得意。论风度,张达民长身白面,却委委琐琐,夸他玉树临风未免过奖;唐季珊年龄偏大,却风神洒脱,尽显成功者的气派。只须简单一比,便是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阮玲玉弃暗投明并不为错,她之所以迟疑不决,是担心唐季珊故伎重演——玩一个扔一个。试想,唐季珊是何等机灵的人,他早看穿了阮玲玉的心思,于是,一有时机,他便向阮玲玉大谈包办婚姻给他造成的痛苦,还小心翼翼地主动提及他与影星张织云的那段风流韵事。乍一听去,他的解释绝对站得住脚:他与张织云双宿双飞,是为了追求梦寐以求的爱情;他与张织云中途分手,是因为后者爱慕虚荣,贪图享受,令他极其失望。贬过旧情人一通,他又不失时机地掉转舌头,大作赞美诗,夸奖阮玲玉不仅戏好人靓,而且心地善良,正是他梦寐以求的理想对象,今生今世若能一亲芳泽,即使下一分钟就断气死去,也于愿足矣。对于甜言蜜语,阮玲玉的免疫力并不强,何况她久困于噩梦般的生活,她只会感到特别欣快。罂粟花也是花,这恶之花更为艳丽,充满了难以抵御的诱惑力,隐含着致人死命的危险,面对唐季珊“爱如潮水”的攻势,阮玲玉的态度显然是半推半就。
饿得太狠的人往往为食物所噎,病得太重的人也往往为药物所伤。阮玲玉的感情抛荒得太久了,唐季珊急着要来烧荒,后果很可能是玉石俱焚,她已顾不得那么多。此前,曾有一位华侨富商向她表示过爱慕之情,颇有金屋藏娇的诚意,可她一打听,原来对方家中已有三妻四妾,阮玲玉不想变成阔佬手中的玩偶,一气之下,便与他断绝了关系。如今,唐季珊有家有室,阮玲玉却并不计较,与他同居,岂不是违背了初衷?对此,她曾向一位好友袒露心迹:
“我太弱,我这个人经不起别人对我好。要是有人对我好,我也真会像疯了似的爱他!”
老谋深算的唐季珊自然抓住了阮玲玉这个弱点,他用心不可谓不深,除了对阮玲玉体贴入微,还对阿婆和囡囡(即小玉)关怀备至,其“攻心为上”的招法彻底打消了阮玲玉最后一丝疑虑。
阮玲玉和唐季珊开始在一些社交娱乐场所出双入对,引起专门刺探名人隐私的“狗仔队”的浓厚兴趣。他们盯梢之后发现,唐季珊有时还在阮玲玉家中过夜。他们得着如此当量的猛料,就仿佛得着了TNT炸药,不费吹灰之力就制造出一枚又一枚“重磅炸弹”,投向猎奇心理时时作祟的市井细民之中,激起巨大的社会反响。
必须说明的是,阮玲玉决不肯过寄生虫似的生活,她与唐季珊“结婚”时,已是影坛大姐大,收入相当可观,并非贪图唐季珊的钱财。唐季珊人到中年,各方面的状态趋于稳定,她稍感宽心。然而,身在福建、蒙在鼓里的张达民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即使阮玲玉委托律师伍澄宇在报上刊登了维护名誉的声明——“阮女士面称渠向抱独身主义,并未与何人为正式配偶,现亦未与何人有婚姻契约”——也没用,那只不过是一纸空文。
1933年4月9日,因公出差的张达民突然现身沪上,自然要回家探看虚实。这一探看不打紧,只见人去楼空,摆明了,阮玲玉已另择高枝。当他怒气冲冲寻到阮玲玉的新家,要讨个说法,看到客厅里端坐的竟是巍然如山、俨然如神的茶界阔佬唐季珊,他畏缩了。与此人硬碰硬?他张达民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实力。他痛心疾首的是一座金矿、一棵摇钱树被人挖走了。怎么着,借黄色小报将阮玲玉弄臭?这种报复手段固然能出一口恶气,却会彻底断绝财源。他心乱如麻,好不容易理清头绪,决定向阮玲玉索要赔偿,那个数目够大,绝不会见笑于人。阮玲玉呢,只要能与张达民解除同居关系,她愿意给予对方一定的经济补贴,其后所签《阮玲玉张达民脱离同居关系约据》中第二款即明确规定:“每月至多一百元为限,以二年为期”。
张达民得了补偿,暂且偃旗息鼓,鸣金收兵,唐季珊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