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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了第三日的中午,宋夫人被宋司令劝慰着喝了一小碗粥,而后默默的去换乔心绘吃点午餐。
乔心绘吃不下,却也知道宋夫人也是想借着这个时候跟宋祁楠好好的呆一呆,便有些恍惚的站了起来,轻轻放下一直握着的宋祁楠的手,缓慢的挪步出去。
干净纯白的病床上,宋祁楠的手似乎抖动了下。
乔心绘没有去医院的食堂,直接去了四层独立出来的洗手间。
镜子里,原来明媚的女子脸色有些暗淡,明亮的双眸也透着一层死灰,眼睛虚肿,眼圈下还有一层青色,适中的脸颊也深陷下去,憔悴得跟躺在病床上的宋祁楠没什么两样。
她自嘲的一笑,用凉水狠狠的拍打了自己的脸颊两下,才稍稍振作了精神出去。
前面的走廊灯光昏暗,或许是为了不让外面拍到过多的东西,四楼的窗帘都微微拉下来了。
乔心绘一路走过。
有灯光还是调皮的洒到了走廊上,点点碎金起舞。
一如很多个早上,她起来时,看到头顶上细细打量她的祁楠,他的头被点点阳光斜射着,那一刻圣洁如天使。
前面有一束光从病房里照射出来,有嘻嘻闹闹的声音放肆的传出。
乔心绘蹙了蹙眉,快步走了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祁楠出了什么新的状况,才刚刚走到病房门口,里面就冲出来一个人,重重的跟乔心绘相撞。
乔心绘被撞翻在地上,擎非一愣,随即扯了扯嘴角,假意的要来扶她。她垂下眸,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的手,擎非在她身后冷哼了一声。
乔心绘急着去看里面的情况,站起身时才感觉到腹部有些痛,她照着医生交给她的临时应对方法深呼吸了两口,感觉到疼痛减缓了便努力的朝病房挪去。
迎面又走出来一个人,容四见着乔心绘愣了愣,侧过身子后脸色有些微的不自然。
乔心绘愣愣的朝屋里看去,只见到宋祁楠脸上挂着清清冷冷的笑,有些虚弱的坐在病床上,而他怀里,拥着一个气质温和的美女。
092 失忆
病房里已经没有了她离开之前死气沉沉的气氛,柔和的灯光打在里面或坐或站的人身上,从衣着气质就看得出个个身份不凡。除了宋夫人和宋司令,里面还来了一家人,而此刻,那家人的小女儿正窝在她曾经窝着的那个胸膛里轻笑撒娇。
宋祁楠眉眼中还有着刚刚醒来的茫然,却并没有推开眼前的女人。
宋夫人喜极而泣哭倒在宋司令怀中,里面都是喜悦的氛围。
乔心绘心头一热,抬脚就要朝里走去。
“借过借过!”后背突然被人一推,一个护士推开她就走进了屋里龛。
“小心——”容四险险的将她扶住,再抬头时,屋里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
里面的场景太过温馨,乔心绘突然觉得自己的出现太过突兀,脚步顿在了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夫人脸色微微一变,焦急不安的看向宋祁楠,再看看乔心绘。估计是宋祁楠突然醒过来,她忘了乔心绘还在这里了丘。
一群人的眼光看向乔心绘,或不解或担心或面无表情。她艰难的往里走了两步,看向床上的宋祁楠。
他并没有看过来,正配合着护士的动作换吊水,细致的眉微蹙,有些不高兴。
宋祁楠最不爱进医院,最烦的就是输液打针。
看到他这样,乔心绘的心松了松,害怕面对他的紧张都散去了不少。她在他生死一线间已经想通了很多事情。
如果他醒来了,她就告诉他,她那天说的话统统不算数,全都是假的。她也爱上了他,不想离开他。她想要生下他们的宝宝,然后两人一起陪着孩子长大。
想到这里,她嘴角噙了一丝笑容,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自动忽略了宋祁楠怀中的女人,她有些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两手忐忑的纠紧了衣摆:“祁楠,那天的话你别当真……”
她顿了顿,似乎尴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可是看众人却没有要离开这间病房的意思。
宋夫人张了张嘴,还没有说什么,宋祁楠就已经转头看向了乔心绘,声音生硬而又疏离:“我,跟你很熟?”
乔心绘一愣,脸色随即慢慢苍白了起来。她的身子有些不稳,被蹙了蹙眉的容四扶住。
她勉强的笑了笑:“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她的声音有些轻,“我……那天说的话都不是自己的真心话,是——”她眼光扫过垂头不语的宋夫人,声音哽咽,“是我自己太任性的话,你,别当真。”
护士已经为宋祁楠重新挂好了吊水,他眉头紧皱,揉了揉额角,脸上还有着疲惫:“你是谁,我跟你很熟?”
又问了一次,乔心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容四蹙眉走到了宋祁楠身边:“大哥,你还认得我吗?”
“容四。”宋祁楠有些不悦。
容四看向宋夫人和宋司令:“他们呢。”
“我父母。”宋祁楠挑了挑眉,“不是出了个车祸么,容四你皮痒了当我傻了啊!”
容四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让护士去叫了几个资历比较老的脑科医生进来,仔仔细细的看着宋祁楠的眼睛:“那你还记得你为什么会出车祸吗?”
……
从医院里出来,乔心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公寓的。
她的两颊干干的,只是眼睛红得有些吓人。
合苑公寓自从宋夫人来找过她后,她就没有再来过。
如今再来,屋子里都积了一层薄薄的尘土。
乔心绘将宋夫人拿过来的那堆资料和她给自己的分手费拿出来,看一眼便止不住心口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无论想了哪种后果,不管宋祁楠是不理她,是想跟她彻底毫无瓜葛,还是想要报复她……她想了很多种可能,也想了很多种对策,可是他失忆了——她却根本没有想到。
不,他不是失忆,他只是忘了自己。
他记得他的父母、朋友,甚至只见过一次面的人他都记得,唯独不记得她了。
他用从前从来没有对待过她的态度,用对待那些素未谋面、毫无关系的人的疏离冷漠态度对待自己。
有朝一日,她不知道自己会在他的人生中忘得如此彻底,干干净净。
她自嘲一笑,却流不出眼泪了。
可是心底突然的又升腾起一股希望,或许,或许他只是生气,他只是想要吓吓自己,想要给自己一个教训呢。他从前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她知道他一直很在意她从来不曾主动迈出到他身边的脚步。
她的一颗心几乎又复活了起来,在胸腔里跳动得剧烈。
她颤颤巍巍的拿出了手机,几乎是没有在通讯录里找,就直接播出了那串早已经在记忆深处的号码。
等了好久好久,那边才被人接了起来。
依旧是冷漠疏离的声音:“喂。”
乔心绘的心中突然有些堵,她记得自己在他手机中的备注名字是什么,她不知道他以失忆的姿态看到那串备注时会是什么样子,可绝对不是这种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样子。
心中有一处破洞,一旦有风吹来便凌乱不堪。
“是谁,不说我挂了。”随即不再给人机会,“啪”的一声挂了手机。
果然是宋祁楠,冷漠、专横,不留余地。
乔心绘听着手机那端传来的“嘟嘟”声,脑子里一片哄乱,终于疲惫的瘫坐在地板上,两眼无神。
*
医院里,宋祁楠盯着手机上的那个陌生号码微微蹙眉。
不知道是谁,给他打了个电话,接起来却一句话都不说,不过他能听到那边急促的呼吸声,似乎还有哽咽声。
他挂了手机扔到一边,有些烦躁的想穿衣服。
一旁一直若无其事看着他的宋夫人,漫不经心的问道:“是谁打来的?”
宋祁楠有些不耐的扯了扯病号服:“不知道是谁,一句话都不说。”
医生说他只要醒了过来就不会再有什么事了。但是只要他一深想为什么会出车祸,头就会痛得无法呼吸一般,让他不能继续深想。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或者说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好像今天病房里出现的那个憔悴的女人……
好像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而她的口气又好像跟他很熟悉。
“你是对今天下午病房里的那个女人感到好奇吧。”宋夫人边给他削了个梨,边若无其事的道。
宋祁楠抿了抿唇,没有答话。
宋夫人继续淡淡道:“估计你见过她,只是没有什么印象罢了,她就是跟你合作A市游乐场开发案的乔氏负责人乔心绘。”
宋夫人的心中其实也有些紧张,不知怎么的,她对祁楠的失忆,心中有种窃喜。如果这样可以让他跟乔心绘不再有瓜葛,她愿意继续这样隐瞒下去。
“嗯。”宋祁楠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来了点点有关A市游乐场的开发不。
宋夫人将梨端到宋祁楠身边时,顺便瞧了一眼他的手机。手机已经黑屏了,什么都看不到。
但她还是镇定的给他捏好被角,才慢慢的离开了病房。
病房外,一个穿着白衣大褂,已经年近花甲的老医生等在门旁。
见着宋夫人出来了,脸上带着一副胸有成竹却沉稳内敛的气质迎了过去:“司令夫人,我刚刚和几个医生商量过了,贵公子的失忆症属于选择性失忆,这种失忆对人的身体并无什么损害,且要记起忘记的事情也比较容易,我们已经制定了几个方案,来给您过目一下。”
宋夫人蹙了蹙眉,而后又淡淡松开:“既然没有什么伤害,就先暂且这样吧。”
老医生一愣,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从没有见过哪个母亲宁可自己儿子失去记忆的。
“那贵公子的失忆……”
“不用让他找回记忆了,他忘记的那些记忆并不美好,既然是他自己选择忘记的,那我们又何必要让他记忆过来再痛苦。”
想到儿子不顾一切的主动撞上大卡车,她心里就一阵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