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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大传之神箭英雄-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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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庆淡淡道:“去年一个名医说我阴阳俱虚,只管要我食补药补。却不知吃汤喝药,始终只能够补些已亏的缺损。天下佳丽,多不胜数,老子的钱财,也受用不尽,要想玩遍美女,又不伤损身子,并且能够夺气归元,还精补脑,延寿长生,妙哉,妙哉!”潘金莲不甚听得明白,却又听懂了一些,不悦地道:“你要弄那么多女子,却又将我置之何处?”她那似嗔似怨的眼神,懊恼疏远的态度,别具惹人狂怜的妩媚,西门庆月前见她如此慌不迭就要低声下气赔小心了,这一日早恍如不见,硬梆梆地道:“那条莽汉的躯骨,大有裨益,尤其有助我眼下的采补。淫妇,你莫不是舍不得他?” 
  西门庆“淫妇长,淫妇短”的口气,显见得对这妇人竟是存心要鄙弃了,以往这淫妇的玩笑话,是在如火如荼,如融一炉的热烙下才会开的。以往西门庆嘻笑着说出“淫妇”二字,潘金莲会死力地去拔他的短须,西门庆会慌忙改口叫她“菩萨”,不过是十余天的差别,也难怪,潘金莲完全为西门庆所据有时,他很快要腻味了。这女人免不了颓然生悔,想要偷偷地放开另一个人,西门庆正美滋滋念到一个美妙的去处,拍案叫道:“刘高这厮,也真是个玩家,亏他有那好买卖!那座逍遥楼,他手里有几百只嫩白羊哩!”潘金莲听了更加另做打算的冲动。西门庆脸上的红光渐渐消散时,声调顿时柔和起来,“阿莲,你永远是我的心肝宝贝。别的女人,只配作我的肥料。惟独你,我舍得割自己的肉,方才不过是我吃些干醋,你倒真当真了?傻瓜。那条莽牛倒在里厢?且带我去张他两眼,痛踢他几脚,这厮真个逼得我好苦。”潘金莲顿时受宠若惊,哪里还有别的计较,心花怒放笑逐眉开着意噘着嘴顺情依凑道:“那呆牛,也活该!你要剁他卸他煮他煎他,都是他逼出来的,冤家,随你如何处置。只要你一直这般疼我,随你怎样。” 
  西门庆浪浪地搂她捏她,女人一脸醉深,突的,潘金莲花容碎裂,西门庆也猛吃一惊。武松气流勃涨走了进来,闷闷阴道:“武二行走江湖多年,若是区区一碗蒙汗药都识不破,早已被人吃过百十回了。”手臂往面门一竖,那口刀射得四下里红烛惊闪,整间屋顿时充满寒煞之气。西门庆兀自悠然而坐,抚摸着胸前的玉佩。 
  玉佩碎裂在地面,是被刀光给射断了红线,但一刀没砍中西门庆,西门庆亦已随候剑出鞘。这随候剑乃是雍容古雅的名剑,质地较武松手中的泼风刀好得多了。西门庆剑路展开却越发没丝毫雍容,诡异阴狠外,更多出些鬼祟荒寒,路数越走越邪。与武松的正气逼人恰成对照,斗了一二十合,那桌椅镜台纷纷遭殃,潘金莲蜷缩于角落,西门庆在斗室中飘忽钻隙,两番险些刺中武松。武松毕竟占了八成攻势,大展雄风,看看西门庆似乎气力不继,却又似气数悠长。 
  这时候花荣与鲁智深破门而入,二人担心武松失手,堪堪赶来。西门庆见不是头,见机快极,借着鲁智深禅杖的推力向窗外飘去,武松紧迫一刀追及后心,却被他抓住个妇人作挡箭牌。武松出手收发随心,到底只点破些衣饰,落出一段奶酪般的酥胸,迟疑间西门庆已破窗逃走。 
  武松第一刀缩回来是本能,第二刀刺出是理智与愤怒了。潘金莲什么也来不及说,也没得说,尽管眼中充满了悔悟与乞求,那一刀,毕竟扎进去了。 
  一刀刺入,带着血抽出,女人,倒地惨叫,毙命。血中的桃花,是阳谷县初见时人面相映红的桃花,是青州一路偕行情调初起笑春风的桃花,是眉目挑挑为他斟酒炒小菜时飘忽的红裙,是为他缝补过冬衣物、为他织麻鞋时惹人怜的红酥手。英雄武松这一两年来或多或少的温柔泡沫随着红流飘去,潘金莲临死前衬着腰部,臀部劳损不堪的扫了两扭,其次才是捂那胸口的剧痛。她死时蜷起了两腿,似乎毕竟不忘在尘世间与西门庆淫浪时的快活。 
  潘金莲死后很惨白的脸多少还有几分艳,武松诀绝地一挥刀,那颗头骨碌碌在地板上滚动,那龇牙咧嘴的头滚入柜下蛛网尘。武松兀自再一刀,竟剖开肚皮,那心肝肠胃铺了一地,无头尸身顷刻浸在那红白液体之中。        
一二、孤身闯死地(上)    
  武松一个人在屋中喝了两大坛闷酒,子时花荣与鲁智深寻至那汤节级的住处。智深禅师在门外候着,他实不愿做这欠磊落的行为。可是除了这个途径,断断难以单人匹马在官府的眼皮底下将秦统制救出。所有的行为花荣只用了一刻钟,叩开门,将开门的仆人击昏,火速将那两个三五岁的子女往被中一裹,扔出门给鲁智深先去。这动静自然惊起了那汤节级,花荣缓缓地将门关上,点起油灯。灯火中汤节级持一条铁棍骂道:“哪一个不怕死的敢到老爷家里做贼!”花荣低低地道:“令朗我已接出去耍子,只请节级借一步说话。”这汤节级大怒,他在花荣手里哪里狠得起来,只一回合花荣夺过他的棍棒,冰冷的刀刃贴紧他的喉头。汤节级只得喝止家人噤声,与花荣在外屋里说话。贴近时火光腾跃他看清“小李广”的面容,失声道:“花荣,我认得你!”他忙声称秦统制为人甚好我也巴不得救他,花荣不追究他是真是假,将那封一百两银子塞进他怀内。 
  牢房里也分着三六九等,最臭最脏粪蛆横行的一撮牢房中左边靠底墙关着的正是“霹雳火”秦明。监狱里住得很满,旁边的几号牢房里都各有着许多人,惟独秦明一个人占着一间,这并非是对他的优待,而是要让遍体鳞伤的他与其他犯人更孤单更惨痛地隔绝。花荣穿着汤节级弄来的一套公人衣物,包裹里有食物、酒水、兵器以及另一套公人的衣服。大概是这里头太脏太臭,当差的都不大情愿到这里面来。自在无碍地转了一圈,看看邻近犯人各自呻吟发愁不能相顾。便要开门进去相见。突然听得外头一面咳嗽,这是汤节级的暗号,他亲自引了两个人进来,花荣闪到一边,那两人正是来给秦明送最后一餐,乃是旧日的家人。 
  其中中年家人吆喝道:“老爷用不着再存些痴心妄想啦,夫人给府中上下使尽了银子,连嫁妆都贴进去了,只为老爷罪重,全无半点法子。这最后的一顿还是夫人卖了那对白玉耳环,才有这水酒,有这一碗肥肉。夫人本打算去买一只肥鸡,打一壶‘杏花村’的好酒,想来老爷伤重,吃了未必消化,吃多了也只引发得创口发炎,徒增痛苦,特地换成一碗青菜,一碗豆腐,这两样素的,也是给老爷你减轻罪孽。快,过来吃!”“咦!秦安,你好大的胆竟敢偷家里的报晓金鸡!” 
  那老人家秦安抖抖索索道:“这,这只鸡,这壶茅台酒,这碗东坡肉,这刨花鱼片,这烤乳猪肉,这水鱼汤,并这鱼翅燕窝,俱是用老奴我自个的积蓄买来,主人你平日爱吃的很多,老奴我,也只能稍尽心意了。”一边将秦明扶过来,为他擦着血污脓水,一边斟了杯酒,老泪纵横,“明日,我便也回老家了。主人,你千万走好!”说着便拿手去撕鸡腿,尚未触及那只蒸鸡,连着瓷盆跳撞到墙上,碎了碗,那只鸡覆在一堆干粪上头,顿时老鼠臭虫纷拥而上。 
  那中年仆人装作个失足的样子,大呼小叫道:“啊呀!碗碎了。这老不死,有钱却不孝敬大爷,如今这只碗碎了,且看你回去如何交待!”便给老家人刮了一记耳光,那秦安闷闷地挨受,只是捧紧了酒,往秦明口中灌下。那仆人没趣地道:“老子可不费手脚给这两个死鬼铺张,这里到处是尿屎毒臭,便是再好的美味,也只是饿狗吃屎。”说着舞着手便摇出去。花荣如果不是怕惊动了人,早已将这厮打个半死。却也只能由得他出去,秦明略吃了些,恢复些神气,那老家人喂他喝了汤,又将特地带来的花茶给他喝了两口,自袋子里又掏出些樱桃杨梅。秦明不吃了,沉声问道:“多,多赖你了。我,我真个没有活了。老人家,下辈子再报答你。你,你尚须告知我一口实情,你,你家夫人,到底怎么样了?她,她有什么不测,她,她为什么不来?” 
  秦安定了半天,只说了句,“夫人很好。”秦明一再追问,他万千怨气哽在胸口却只是不说。秦明叹道:“我姓秦的自负英雄,却不想死得这般糊涂!”突然暴躁起来,叫道:“你还不说个明白!”然老家人低着头,只是不忍说出。 
  另一个仆人进来催老家人快走,听得好不耐烦,冷笑道:“老爷,夫人比以前更富贵了,她跟了知府相公,我们也要跟她过去享福,便是如此再简单不过。不必再劳你老人家操心了。”阴阳怪气地冷笑着又走出去透风。秦明长叹一声,话音如同被千斤大锤砸破了咽喉,“原来如此!我死,真个该死!” 
  他万念俱灰之时,有个熟悉的声音低低地道:“哥哥,该死的绝不是你。是那几个滥污禽兽!我等但叫有一口气在,也不能向他们示弱!”秦明呆呆地看着花荣,他脸上被须发覆盖,只看得清一双眼睛,身上衣物更是零丁破碎,到处是流着脓水鼓起来的伤创。花荣叫老家人尽快出去,与那仆人先走,不要有半分多嘴。他喜出望外急忙收拾好去了。将一些肉饼干粮剩菜扔给其他犯人,早已解开上下镣铐,回过头帮秦明换上衣服。秦明站起来只觉下肢抽搐,浑身巨痛牵引立不住脚,花荣扶着他艰难移出牢门,重复锁上,他才活络些了。 
  花荣和秦明肩并肩走过重重铁门,好在不曾遇到公差盘问,这时辰正当午餐,公人们想必喝酒赌博去了。走出这条甬道,离出口早已不远,到时汤节级自会上来假意问对,出了大门,鲁智深武松早已备好马车接应。事情进展得这般顺利,倒也可喜,正这时,听得廊前一声喊叫,“叛贼秦明就要跑了!山贼下来了!救他的正是悬赏三千贯的‘小李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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