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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起身回房，就被雪儿一把拉住。
“凝……晚上能留下吗？”
“啊？”
“雪儿……想跟父亲一起睡……”小脸低低的看着地板，微微发抖的声音诉说着小小的心愿。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怎么都狠不下心说不。
“我……陪你睡！”想着这孩子自小就缺乏父爱，多少对亲情有些渴望，就不忍心为难。捷小时候也跟她一样呢！一粘上自己就不肯放了。
“嗯！”含羞带怯的笑开来，一双手抓着凝的衣角死死不放。
“雪儿……放开我吧！我不会走的……我会陪你到你睡着为止。”无奈的笑了笑，哄孩子一样的哄着雪儿入睡。
“父亲……啊……凝……”
“嗯？”
“能抱着睡吗？”从被窝里探出小脸，期待得看着凝。
“……嗯！”衡量了一下，凝最终掀开被角，和衣躺下。
才睡下，雪儿便自动靠上来，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满足的笑着：“凝跟舅舅形容的不同。”
“你舅舅怎么说我了？”怕不是什么好话……猜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也没什么，凝……很温柔，难怪母亲到死也没恨过你……”
“你母亲是个好女人。”好得出奇，也因为太好，这辈子唯一一次出格就显得那么不可原谅。
“凝……恨母亲吗？”咬着唇，不安的问着。
“没有，是我对不起她，哪有恨她的资格？”
“可是……母亲她……”母亲为此自责到最后一刻，每每对着年幼的她哭泣流泪。她有着太像父亲的面容，每次母亲见了都悲从中来，无法自制。
“别想了！那么久以前的事了……”摸着雪儿的头，凝用哄捷入睡的方法哄着她。
她是他的女儿啊……虽然至此都没有真实感，但她却留着他的血……那一身被诅咒的血，那不该还留存在世间的血……
————
捷闷在房中很久，一直无法入睡。他一再告诉自己别乱想，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嫉火中烧，他从来没有如此深刻的体会到自己的小心眼，他居然那么没肚量……那个女孩是凝的女儿啊！既使有这层认知还是无法原谅，只为她的出现夺走了自己在凝心中的唯一……
辗转反侧到深夜，感觉黑暗中一双手悄悄摸上床，熟悉的气息让他又安心又气闷，不待身后人睡稳便一头扎进他怀里。
“小捷？”惊讶着他半夜还不睡，凝搂上那轻颤的身子。
“怎么冷成这样？”明明在被窝里捂了那么久，可扑过来的身子还是冷得寒人。
“以为你不回来了！”他跟女儿聊得都忘了时间了，还当他早不记得房里还有个人等着。
“怎么会……”一边哄着一边解开衣衫，把那小小的身子完全包裹起来，执意把全部体温传递给他才略有安心。
“我当你不要我了！”酸酸的吸着鼻子，贪婪得吸取凝的体温，心头更是酸得发疼。
“小捷……这几天别跟我闹好吗？”有什么帐也等过了这阵再算吧……
听出凝语气中疲惫的无奈，原本一车的抱怨硬生生的退回去。
“凝凝……不喜欢她？”她不是他的女儿么？理所当然的第一位！
抱紧捷没回答，黑暗中只有一声偌有似无的叹息。
调整姿势，搂着捷入眠……
漆黑的房间里，捷敏锐的察觉出被什么监视着……本能的往门口看去，只见半掩着的门缝中透出一双白亮的眼睛。
雪儿————？！
8、父女
对于雪儿，捷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中总觉得什么压着堵着，却说不清道不明。
只要一想到那晚雪儿的目光，捷就一个激灵，他并不认为那是错觉。对于他，雪儿似乎也有着自己的看法，一种很难形容的情绪。
这几日雪儿时刻霸着凝不放，连晚上睡觉都拖着他不让回房。
对于向来耐心十足的凝而言，这几日下来可不是普通折磨的程度。就看着凝疲惫的脸色，无奈的眼神和基本快见底的好脾气，凭捷多年的经验，凝的耐力要到头了。
所以捷心中纵是有千般不满也都忍着没发作出来，还惹得一票队友各个看到他都瞪大眼睛笑话一番。
有那么稀奇？他不过不发脾气罢了，心疼凝干他们什么事？
————
坐在草地上，看着雪儿拉着凝好像个小孩般四处奔跑笑闹。心中大大唾弃一番，明明比他还老，居然装嫩装那么像！瞪死你……
“捷……少爷是吗？”正在捷努力发挥瞪眼功的时候，身边来了位不太讨喜的客人。
说不讨喜，青儿其实也挺无辜的。不过在捷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个女人既然是雪儿的贴身侍女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起来要不是她，也不会多拖个雪儿来让他郁闷到现在不是？
“嗯。”闷闷的发了声鼻音，没多搭理那个主动靠上来的女人，那日她靠在凝身上哭的样子捷可是还记忆犹新……不由得冒出小小火苗来。
“这几天……对不住您了……”捷不欢迎的态度好像丝毫没给青儿带来什么影响，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其自说自话的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好像……据说她曾经照顾过雪儿的母亲？“小姐她原本不是这样的，现在终于见到父亲才会有些失常……她一直一个人生活到现在，好容易遇到了亲人，难免会比较任性些……”青儿不知道捷和凝具体是什么关系，却能够敏锐的发现他们两个彼此在对方心中的地位，那不是单一的血缘关系就可以替代的。
“一个人？她？”一个人的滋味捷很清楚，他忍受过很久，久到现在想起来都后怕。要不是遇上了凝，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所谓幸福快乐是什么感觉。“她不是有你？”还有身后一群像影子一样随时跟着的人。
“我不一样，不能跟凝主儿相提并论，更无法替代小姐心中父母的地位。”她只不过是个丫头，好听点是个高级丫头：“何况小姐身份特殊，自小没什么玩伴，舅老爷又是个严肃的人，对小姐要求很高，所以小姐从来都不开心……”
身份特殊？“什么身份？”难不成还是公主啊？
“您不知道？”青儿略感惊讶，她以为凝主儿多少都会告诉他一点。
“凝凝天天被你那个小姐占着，哪有机会知道？”丢回去一个白眼，他要能；肯定现在就抢他回来，还用忍到内伤？
“……小姐……是雪族的公主……”思量了一下，青儿还是小声说出来。
“雪族？”有这么一族吗？没听过呃……
“雪族是水族的分支之一，原本就数量稀少，千万年来都不问外事，一直封闭在水界深处。也算是逃过几场浩劫才留存至今的古老种族……”雪族向来与世无争，太过自闭的结果是几乎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
“哦！那跑出来干吗？”干脆继续自闭下去啊，这会儿跑出来凑什么热闹？
“……这……青儿不敢乱说……”
“那算了！”别人的事捷没多少兴趣打听：“她怎么跟凝凝认识的？”比较起来捷还是比较在意这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凝留下，并且连孩子都生下来了……
“您是指夫人？”
“嗯。”
“夫人……并没有在凝主儿心中占据多少地位。”青儿很会察言观色，没忽略捷语气中隐含的酸味，直接切入重点，打压那有点冒泡的醋意。“其实，凝主儿原先并不知道夫人有了孩子……”
不知道？孩子都有了还说不知道？该不是凝太傻？还是他没听懂理解错误？
“当初光之圣使带凝主儿来，说是避难。舅老爷……也就是现在的雪王卖了这个面子给圣使，留凝主儿在宫中做客。夫人……那会儿是对凝主儿一见钟情，自作主张的追求他。凝主儿察觉到了夫人的心思，刻意回避。甚至最后不得不选择提前告别。夫人无法死心，当时狠狠心，做了个天大的决定。当晚就设计了凝主儿，留下了一条血脉。凝主儿一直觉得对夫人心中有愧，所以不疑有他，很轻易就上当了……而且……事后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看着捷越来越明显的不快，青儿吞吞口水感觉有些说不下去，这孩子……比她想得还可怕……“凝主儿是事后很久才知道的……而且他恐怕到现在都没有做父亲的自觉……”有也不会弄得小姐非死缠烂打来争夺父亲的关注……更不会惹得这个孩子……呃……好可怕……
那个笨蛋！被人下套，连孩子都生了还不知道！捷在心底把凝里外骂了个透也没解气。又朝凝的方向丢过去一排白眼，直到凝两个喷嚏出口才罢休。
“雪王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自知对不住凝主儿，也对不起圣使的托付……所以从小对小姐就很严厉，小姐……也就从来都没开心过……”
现在不是开心了？还很开心！
磨着牙，捷继续努力不懈的发挥白眼功——瞪、瞪、瞪死你！
“那个……其实……”
“有话快说！”半天还没说到重点，她不会没事过来罗嗦一堆有的没有的！
“所以……希望你这几天不要太为难小姐……让小姐开开心心的跟父亲聚一下……”
呵呵！怕他从中作梗？他这几天还不够给面子？你不说还不行……说了……哼哼！
“小捷！”远远的，凝向他跑来，眼神中带有一丝狼狈和一抹不明的神色。看来他被雪儿整得不轻，惨兮兮的坐到他身边，看了看青儿，不自觉的抱住捷问：“聊什么呢？”
捷本能的窝进他怀里，摇摇头说：“没事，随便聊几句解闷……那个小公主肯放过你了？”
“她累了！”疯了一上午，能不累？看着青儿跑过去接手照顾，凝终于能名正言顺的松口气，这几天折磨得他啊————
“雪儿好像不喜欢我！”当然他也不喜欢雪儿。
呵呵……不喜欢小捷得大有人在，只要任何一个跟凝有点关系的，多数都不喜欢他……
“没什么的，女孩子心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