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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印象深刻的是菲儿的眼睛:清晰的,朝我看一眼。重复的印象:电影院?那眼睛看着我时并末露出过惊讶,如果一年后我回到那个位置上这眼睛将始终如一。菲儿没看到什么,只朝我庄重地笑笑便回过头去。似乎是专门对我笑,菲儿才回过头。笑,并看我一眼。我这样说:我竟然忘不了这双眼睛!
后来的许多次幽会过程中我都无法挣脱要表述她的这双眼睛。此外,我还是冒险谈过她的脸。她的手。她的眼睫毛。甚至她的腿。完美的腿。我这样与她幽会,在充满赞美的言谈中,但我坚决想证明我的坦率并不在那过于沉重的青春的天性之中。
她微笑,当我在窘迫中嘟哝那些勉强能引人发笑的蠢语时,她总是笑,并持续地微笑着。
幽会。从一开始,我就和她谈起过阿×。
她也只是微笑。典型的印象。
我们在一起谈论,或者思考,当我们陷入思考和情不自禁的忠实地发内心的情感时,是在校园里那长长的走廊里进行的。通常,走廊的尽头充满了小便的臭气。
下面有些资料需要交待一下:
我经常夜间越墙而出。但这对菲儿来说不行,一个原因是墙太高,攀上去有一定难度;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的生活规律,而且,她住在宿舍的三楼,很难像我一样从窗户上跳出去。我在街上晃荡,或坐在墙外的屋顶上意想或开别的什么事时,她说:“这个时候我正彻夜未眠。”
于是,我这样说了,我说:“想不到你的心情如此诙谐。”
她便笑。以她的思想方式笑着,且,自然的。
她说:“你昨天夜又翻墙出去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
我相当于疑惑。
“知道,”她说,“你脚尖点地,在街上,在我的头皮上回荡着轻响——我感觉到。”
如此,我在她的街,她的夜——脚尖点地,我连几米内的路面都瞧不清,有时,猫儿的叫声还叫人心烦意乱。那些猫儿在饥饿中正在又搔又抓那扇网格门。我对她讲了,对她讲一个人徐缓地翻动着脚步——一只脚踩在街上,一只脚踏进她的睡眠。她说:“呵,我并觉得难受”。我说:“但这触及得太近又太远”。她说:“有时声音轻而闷……”我说:“这是不是扯得远了点儿?”
她和我,或者说我和她之间,什么都说。而不是完全处静止状态。说的话内似于无厘头。未经思考。胡乱想象。没有理由。愚蠢好笑。如呕吐的亵物,源源不断地从她或我的嘴里流出来,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是不是攀附在身上还是已经拉出去。说了什么很快就忘了可是。印象里,语言就像一个迷语似的骨架,骨架上有的地方还沾了单元音和双元音的碎肉片。
这使我们一开始就认为:我们之间有着相当程度的一致。
和她在一起我是一个具有强大的想象力的人。偶尔我肿胀的脸在镜子里使我大吃一惊——但完全不是这样,尽管,有时她揉擦、捧住、拍打、紧紧地握着,“唔,现在,且慢。”我没有发觉我有什么根据对她不满可是。这就和所有的有机物质所必然达到的一样——我和她产生了“化学反应。”
菲儿:“人活着,有感知,有理性,并在血液中存在。”
菲儿(继续):“当渴望和一个人在一起时,血液的感知是超于一切的。”
菲儿说的时候对我微笑。
这种微笑是决定性的,且,自然流露。
但我不知弗洛伊德先生时这该怎样释:菲儿说有一年光景,她最幸福的梦都是关于我踮起脚尖在大脑皮层走来走去。菲儿“我总是带着一种幸福和期待感从这样的梦中醒来。”
第二部分纹胸里那对小乳房
“非常频繁地出现在你的梦中——同一景象?”我问。
菲儿:“暧。相当奇怪吧!”
我:“相当奇怪。”
菲儿:“你每次走到最后都嘴巴淌口水。”
我:“呵,有没有老态龙钟的样子?”
她笑。
菲儿:“没有。你好像趴在地上要站起来——因为两条后腿瘫在身下啦好像。”
我:“经过多长时间(才爬起来)?”
菲儿:“大概5分钟”。
我:“肯定?”
菲儿:“肯定?”
我:“有没有一下就变老了,比如:萎缩之类?”
笑。
菲儿:“没有。唔,只是……脑袋耷拉着!”
我:“那……我有没有再趴下?”
菲儿:“没有。呃,勉强地站着,四腿——不,两腿发软……”
我:“还踮着脚尖?”
菲儿:“踮着”。
我:“你就这样瞧着?”
菲儿:“瞧着”。
我:“真糟”。
停顿片刻。
我(接着):“除了这,就没做别的什么梦?
菲儿:“没有”。
我(叹气):“真糟。(稍停)对了——我穿什么没?”
菲儿(挠腮):“唔,忘了……”
我:“一丝不挂?”
她笑着,并掐我一下。
我:“那么,趴在地上时……我是否双手张开,脑袋扭向一边?”
菲儿:“好像是。”
我(犹豫一会儿):“那,我脸上尽是泥,还睁大眼睛,并龇牙咧嘴?”
菲儿:“不记得了。”
我:“那——是否一脸痛苦难熬的样子?”
菲儿(抓耳):“唔,不记得了……”
菲儿(接着):“好了,你越描述,呵——越像四腿动物……”
她看着我。她笑。微笑。她总是微笑。她小心翼翼地揉了揉眼睛,看着我的目光的经线和纬线被拉长变柔和了。阴影中,我扶摸了一下她的两边脸蛋儿。我们常坐在走廊上,那是一年以后,很熟悉了,几分钟之内我就会把套在脚上的鞋脱掉。并把光脚伸到对面的廊柱上——假如她不把小腿放到我的身上来。她弯弯脚趾,就把脚放在我的腿上蹭,来回地增,磨增。似乎在炫耀她腿的柔契性。她说:“毛乎乎的你,呵。”
有几回,下午过半的时候,我们在走廊上打瞌睡,初时,说着话,但很快,睡神来了。
“睡的可满意?”我把腿抬起来。
“嗯……”
然后她愣了半天,直到清醒状态,微笑那么一下。
我说:“你的鼻子瘪了,菲儿。”
她摸摸。
我拍打被她的头烙得生疼的腿:“你的脸变形丑了。”
她两手握住脸,并笑。“你骗我。呵。”
她是如此诱人,无可挑剔。她皱皱鼻子。眨眨眼。俏皮的注视。有时,她弄得我很紧张。噗地一声笑。低下头。满脸通红。她的嗓音优美,不可描述。
每日能见到她的确是件愉快的事情。她贴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能准确地感觉得到她纹胸里那对小乳房、她的肋骨及脊柱。我能感觉到她的全副骨架。
但是阿×——
我向阿×谈起我交了个女朋友时,阿×微笑,说:“恭喜啊”。
别无他意。
第二部分它使人产生恐慌
我坦诚地告诉菲儿,我经常去和阿×见面,菲儿并不说什么,而且,还不时提醒我一下:“你是不是该去见阿×了啊?”她微笑,说的时候,在我目光下。这根本不是我期盼的表情。但总之,我感到一切还和原来一样,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一切都没有变。
或者,我比以往更像是在活着。或且,暂时,只是在一个短暂的时期之内,我看上去极其愉快?然后,任其滑行。一切继续着,我仍旧经常越墙而出,在夜色中走啊,像刀刃一样穿过空气,径直朝前,不假思索。而生活本身,仿佛就有一种处乱不惊的天赋。
菲儿的话:
“我会怀念你的形体。”
“我会怀念你的声音”。
“我会怀念你笑时的眼神”。
“我会怀念你的忧郁。”
“我会怀念夏天里你脚丫的臭味。”
“我会怀念你毛乎乎的腿,轮廊鲜明的鼻子。”
“我会怀念你身上隐浮的暗香。”
“我会怀念你的手指轻抚我的肋骨。”
“我会怀念你的鼻子摩擦我的肩。”
“我会怀念你的具有粉未似的触感的唇。”
“我会怀念你胳膊上外突的青筋”
“我会怀念你清晰的脸廊。”
“我会怀念你在我梦中趴下的姿势。”
“我会怀念你过于简短的言辞。”
“我会怀念你唱不准确的感伤的歌。”
“我会怀念你的像战后幸存者的精粗的脚趾。”
“我会怀念你□□式的微笑,好像还有什么笑话。”'
“我会怀念你无可奈何耸肩的动作。”
“我会怀念你偶尔的神经过敏”。
“我会怀念你皮肤上我指甲留下的印子。”
“我会怀念你的被我双手挤压的脸。”
“我会怀念你被挤压的脸中和善地转动着的眼珠。”
“我会怀念你像从炉子里冒出来的嘴里的热气。”
“我会怀念你细腻了腋窝。”
“我会怀念你烦躁时的骚动不安。”
“我会怀念你抚摩使我骚动不安。”
……
菲儿带着几乎无法自持的喜悦之情,重复她的话语时,那感觉就像她在等着我察觉自己穿错了裤子。她有时过于活泼,有时又天真无邪,肆无忘惮。同时,有时又显得愚蠢,如我一般。除此,简直让我有点无法忍受的是她总是把指甲涂成耀眼的粉红色,这颜色在影院那么昏暗的光线里也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