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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上探索着,发掘着,寻找那些/这些重重地压在我身上的似不认识的欢悦。作为青年(——如此谦逊,如此彬彬有礼地表达这个词汇),我到觉得我已经老了。我在按日常习惯感受时间的过程,墙变成了空白,而人,却好象在阴影里——是的,我明白,我说,我在写作。我的生活。如此,我从窗口远远看到的世界,比现实的世界更宽广更遥远,更使人心生茫然。我的脑中再次浮现我用目光大量自己的母亲赤裸着身体和陌生人躺在一起的样子,我觉得:我不过是一粒瞬间即逝的微尘。我是过于悲观了,一个沉溺于词句、诗文和意象的人,又因此而憔悴,如果日复一日的赏心悦事尽在于此,怕是免不了要给人轻率地鄙薄为“无聊的瘾君子”的。如此一来,想想:但我又该去做什么呢?无法掩饰的欲望制约着我,我甚至已看不清阿X和菲儿的一颦一笑,或许还有眼角沸腾而出的泪水。我的脑海中,过去、现在和将来,我说,找不到什么更诱惑我的东西,除了对词汇敏感的悲哀,我仔细想想——最后到连眼皮抬不起来了。
晚间。耳边,我常听到街上的人声,,模模糊糊我从来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或要告诉我什么,有时,我站在阳台上看那些移动的影象,竟怀了一种幻觉,一种夹缠不清的人生况味,连同种种思绪、印象和默想。刚停下来的昨晚的雨,在路上留下一个个水洼,映射出一片片天空,我旋即想到了阿×,想到了她的双手,她的小腿,还有嘴角边的湿气。阿X,印象中她一直活灵活现。就像一株破土而出的青苗,扑面而来的每一种景象都令人陶醉。
第一部分使我得到某种解脱
给阿×的信:
什么都没有改变。。至少,今天是这样。我平静下来,阿×,但是没有,所以不得不写信。这无疑在很大程度上使我平静下来,现在,我的生活就是在床上。
我感到疲倦(也不完全是——不是疲倦,现在1点多了,平常我4点以后休息,在白天中午的时候起来,今天起得很晚),对白天发生的事情,像迅疾的皮影戏,再次摇曳而过。今天我去出了一趟,投信,并去了酒馆,下午晚些的时候。雨停了,在昨天以前。我对菲说“我想出去走走”。她说,好吧,她不想出去——地上太湿。投了信,我便去了酒馆,喝了些酒,也许喝多了。我不得不在那里多呆了两个小时,我跟你说过那个演电影《两朵玫瑰》的主角儿——今天,我又在那里碰到了她,她看上去好多了,并跟我谈论了好多东西,譬如:更年期之类。我耐心地听她讲。后来,我向她提到了你,我说你——阿X,也看过她的电影,她很高兴,我发现她有时很逗,像你说过的:有趣。是这样的。但她的作派、谈吐和举止,毫无疑问显出一种优雅。她很能喝,喝得面红耳赤。对了,她叫杳子。她向我说了很多往事,挺悲哀的,她后来之所以不再演戏,她说是因为“肚子”和导演的原因,她这样说,并向我暗示一下她的心灵体验——她说得很诚恳,我也相信了,没法不相信。她说得可真惨。
我晚上8点多回来。室内已经昏暗,菲儿熄了灯,躺在床上听着音乐(等我回来一起吃饭)。闲聊。起先是微笑和讲述,她说她重编了一个舞蹈。现在,他睡着了。她总是睡着。给你写信之前,我整理了一下那些阅读过的后现代主义作品,无意中翻出多年前别人送我的一本书——萨特的《恶心》。以前读这本书,感到作者从内心发生的困惑与苦闷——“因为在那些似乎毫无联系的企图深处,我总能找到同样的愿望。把存在驱出我之外,把时间的油脂排出,把它拧紧,把它们弄干,使我纯洁,使我变得坚硬,以便最终发出萨克斯那种清晰而准确的音乐”。
阿×,我很想在这封信中写点什么,写这句话,:“什么也没有,但存在过”?
如果我对你说:我期待着你的来信,更期待着能见到——阿×,不管怎样,我多么希望你那只给我精神指引的手就握在我的手!想到此,我的手指便猛然抖动,如被电击。我那脆弱而敏感的神经一向抵挡不住这种强烈的战栗。
我突然想到——每逢在街上、堤坝上、公园里散步,对周围那些树木顾盼留恋的时候,眼前总是现出17区那条街附近的那片树木和草地,及你的身影。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有时,我甚至对一个陌生女人的背影细加辨认,或者走上前去拍一下其肩膀——瞧!我总是这样,惹来麻烦,别人把我当做笑料。
在近乎绝望的幻想中,其实,并不绝望。我呆在屋里,有时幻想这样告诉我:
“到外边去……到某处与你相见……”
在街上,也一样,有大量混沌不清的声音在我身边漾动。好象你就要出现了,我露出的光光的脑门也要绘出柔和的色彩,我站着不动,在人来人往的路口,垂着双手,举着目光。路口总是聚集着一群等待的人。然后,那群人逐渐散去,另一群人又形成了。可是这群人数量要少一些。我总是向人打听,等待着,即便是某种幻觉,但我却不能冷静。
我的心情过于烦闷或无法安静的时候,我会站在阳台上,弯腰,趴在栏杆上,看街上的情景。我时常看到一个穿运动服的青年(不知是不是运动员),他胆大无比的在人流和车流中穿行,汗流浃背地抬、,闪避、飞奔、踮脚、跳跃、盘旋、转圈和腾腿跨栏,疯狂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每当看到他,我的心情就会平静下来,因为,这使我想起了我以前的情景,还有你,,阿X,我们常在那条街窜来窜去发足狂奔——还记得吗?
——哦,我可以就此说上一大通。你会厌烦么?是否在心中产生某种反感,或者,不希望被人打扰?不管怎么样,请你,阿X,如果有什么不满的情绪请尽量小些,像我愚蠢的直率一样。像非常平静地把所有这些写下去一样。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我期望给你写信对我有多方面的帮助,或者至少凭借这些信能够使我得到某种解脱。
我不写了,尽管我丝毫也不觉得给你写信感到麻烦和疲倦。那么,阿×,你可以回信!黑明
但我接着写下去,竟象坐上敞舱的船出海,忽上忽下载浮载沉。我因此活着,随着时间一秒接一秒地过去,镜中影象便会萎缩。萎缩,这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却是些无形的东西——悲哀地感觉到一些东西的不存在、及一些曾经忘却的印象:处处都在与某种精神(状态)相抵触。
仅靠某个词或某封信,有时甚至一些胡乱猜想,就能使我的思想状况如同周围发生的事情一样逐渐平静下来,我说,我一直在描述,在写这永远不会公诸与世的书——然而到目前为止,我似乎只做了一件事:动动嘴皮子而已。我的屁股固执地坐在椅子上,坐着,一边思索,一边觉得无聊和绝望。我似乎听见街上有人吵架,有人高声大嗓地:
“闭上你的臭嘴,你的嘴比下说道阴沟还要臭!”
透过窗帷拉起的帘子,外面,是黑而谧静的天空。我愚蠢的头脑显然是个非一般神秘的机器,它隆隆鸣响,像工厂一样喧腾起来,相当于那条街的嘈杂。但是影子,不断地闪来闪去,我却不能看到,只能听,只能感觉,那是否5颜6色的缎带?或一两个女人在行走?我说不清楚。
我注视着胳膊的侧影,手在纸上运动着,种种记忆的图象被一把假想的刀从我身上准确地劈下,而一只狗的吠声,将我从遐想中惊醒。一只狗,在楼下的过道里,铁笼子关着。这种吠叫声使我募然想起了学院的院墙下那锈迹斑斑的铁筐,——大学期间,我就是经常从铁筐上翻墙出入的。
第一部分简直就像一个幽灵
大学生活。在那所学院里,我逐渐认识的新伙伴——这些对手淫仍抱有相当困惑的小伙子,大都愉快而自信,但他们的谈吐很快使我感到厌倦。就是这样。我更喜欢独自爬上那围墙底下的铁筐,爬上去。翻过围墙。
我非但没有把那些小伙子们紧紧的聚拢在自己的周围,反而让自己跑到某个角落,我夜间出现在院外的林阴街道里,脑袋端端正正地踱着碎步,耷拉着长长的面孔,慢慢地、逐一地从街灯的亮处踱到黑暗处,又逐渐地从黑暗中出现时——后来,我的室友告诉我:“简直就像一个幽灵”。
在围墙外游荡,那偶尔也到附近独有的一家咖啡厅小憩一会儿。我每每走到光线昏暗的挂着“营业”的门口(据说这种光线是故意安排的,以便看起来有更情调和吸引客人),刚到门口,就有一个年轻的女侍打开门,露出笑容,她柔和地对我说,:“Walkinsir(请进,先生)”。穿过短而狭窄的走廊,到得厅中——这并未使我激动,但我会坐下来,女侍会走过来问我要什么?当然,这回说的是亲切的汉语。她通常一点也不惊慌,说话细而柔和。她光着小腿,轻轻地来到你身边,像打听情况似的询问你要什么,这使我感到愉悦,她的身上会有一种淡而准确的清香,走动,便飘起来——同记忆和快感的温馨没有联系。有时,我不过为了享受一下一个女子的彬彬有理而走进来,要一杯咖啡,仅此,每当一切沉寂下来以后,然而,我总是陷入另一种默默无闻。但只要举目,便可以欣赏亲切而又陌生的面孔,看见她们的手势、步态、站势和样式单凋的落出小腿的衣着。这使人高兴,使人忘却那些不快,或值得回忆的东西。
我离开。走过一条小巷,就近来到广场。附近的孩子、年轻人和老人们,在这里聚集。有的谈话闲聊:坐者的,站着的;有的三五成群地玩着变化不断的游戏;你腿我搡,扭屁股,踢腿,翻跟斗,在地上跌交,大声叫喊,笑,使性子,吵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