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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有了‘翻译’,它就能听懂了。”
死老虎
王三丰被调去喂猪,猪怕生,他耐心地给猪们做思想工作:“不要跑,不要跑,‘造反派’说了,我是‘死老虎’,对你们没威胁,不要怕。”
(注:“死老虎”是当时对已经批倒批臭的“走资派”的称呼。)
喂肥了你不得活,喂瘦了我不得活
王三丰在猪圈呆久了,也和猪聊天儿:“喂肥了你不得活,喂瘦了我不得活,咱们这是你死我活的交情啊。”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一小孩儿见王三丰胖,问他:“你为啥要长那么胖?”
王三丰笑着说:“我是喂猪的,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对猪拉二胡
省组织部副部长梁光第带着解放干部的秘密使命到“专政队”来视察,王三丰正在猪圈拉二胡。梁光第见他在这种地方还能自得其乐,心里颇感慨,笑问:“怎么,你对牛弹琴呢?”
王三丰一回身看见了,说:“报告领导,不是对牛弹琴,是对猪拉二胡。”
《废话艺术家——王三丰》 第一部分废话终成艺术家:大米干饭白菜萝卜汤
梁光第笑问:“都拉什么曲子?”
王三丰说:“早上起来拉‘东方红,太阳升’,晚上睡觉拉‘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白天拉‘我们走在大路上’,——都是革命歌曲。”
梁光第一笑:“这是作息时间,吃饭——哦,不是吃饭,喂食拉什么?”
王三丰说:“喂食拉‘大米干饭,大米干饭,白菜萝卜汤’。”
梁光第又笑:“有‘大米干饭白菜萝卜汤’吗?”
王三丰指着猪食说:“对它们来说,这就是‘大米干饭白菜萝卜汤’了。”
咱这里比美国好
王三丰喂猪,便留心饲养知识,知道猪吃配合饲料才长得快,提过几次建议,都无人理睬,想再提提,却听梁光第说:“过去有个公冶长,懂鸟语,你喂了这么长时间猪,能听懂猪在说啥吗?”
王三丰说:“报告领导,猪在开讨论会。”
梁光第笑说:“哦,它们讨论的什么?”
王三丰说:“它们说咱们这里比美国好。”
梁光第一笑:“哦,为什么?”
王三丰说:“因为在美国,猪喂配合饲料,三五个月,顶多半年就出栏了,咱们这儿喂单一饲料,最少也得喂一年,长的还有两三年的。所以猪说咱们这里比美国好——长寿。”
作风不好
因不到配种时间,一头公猪单独饲养着,梁光第问:“这只怎么单独关一个圈?”
王三丰说:“这个家伙作风不好,爱调戏妇女,正隔离反省呢。”
怕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梁光第见王三丰胡子老长,说:“你的胡子该刮一刮了。”
王三丰见丁义川在旁,便语带双关地说:“我怕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领导优先
丁义川靠造反起家,由中学生而地委常委,听王三丰语中带刺,便奚落他道:“老王,你和‘黑翠花’(指猪)们一块儿混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拣漂亮的给你找个情人?”
王三丰一笑:“领导优先。丁常委挑剩下了我再考虑。”
《废话艺术家——王三丰》 第一部分废话终成艺术家:退而求其次
梁光第同意“解放”王三丰,熊书记有话不说,丁义川却心中不忿,召开张锋的批判会时,故意要王三丰发言。王三丰明白这是考验,不狠批,解放就有危险。丁义川主持,满脸的幸灾乐祸,说:“王三丰,你一向标榜自己从不说假话,今天就是考验,看你说真话说假话!”
王三丰慢慢说:“只要没人反对,我可以保证句句都说真话,其次,保证不说假话。”
丁义川立即打断他:“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王三丰摊一下手,说:“我只好退而求其次。”
不必再谈?
丁义川首先发难:“王三丰,你说,张锋是不是‘走资派’?”
王三丰说:“这要看事实。”
丁义川说:“事实早就证明了,他是地地道道的‘走资派’!”
王三丰说:“哦,你是说用不着我发言了?”
绰号——“废话篓子”
批判会开始,丁义川还让王三丰发言。王三丰站起来,说:“张锋,我是了解的,他干的事,我也清楚。我也不给他戴啥大帽子,我只讲事实,事实讲出来,他是红的,还是黑的,大家一听就明白了,戴大帽子没什么用,戴大帽子没事实,那个帽子是空的。空的大帽子没什么用。”
这些话说得在理,会场上突然肃静了,有股肃杀之气在人们头顶漫延。大家坐直了身子,以为他要揭发张锋什么要害问题,不料他就大帽子的问题论述了半个多小时,说:“有事实,红的就是红的,黑的就是黑的,红的黑不了,黑的也红不了,根本用不着戴大帽子。没有事实,只戴大帽子,你给他戴红帽子,如果事实是黑的,他还是红不了;你给他戴黑帽子,如果事实是红的,他终究还是红的,红的黑不了……”
就这种正确的废话,他翻过来倒过去地讲,讲得大家都莫名其妙起来,会场上有股说不清的气氛,先是惊奇,再是疑问,后来大家就都交头接耳起来,有人还偷偷笑了。丁义川先还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下去了,打断他道:“你讲事实,不要讲废话。”
王三丰点点头,说:“对。不讲事实,只扣大帽子是没有用的。讲废话也是没有用的。不讲事实,只扣大帽子,其实就是讲废话。我不讲废话,我喜欢讲事实。今天,我就讲一个事实:有一年,……是哪一年来着?”他想不起是哪一年了,站着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懊恼地拍拍自己的头:“你看我这个记性,一下就想不起来了。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记性可好了,我们去听报告,人家都识字,会记笔记,我刚参加工作,还不识字,记不了笔记,可我脑子好,领导在上面讲,我在下面听,一句话都不落,他们记了笔记的有时候还得问我。我的记性就那么好!领导布置的工作,从来没有忘记过。那时候我们干工作,那真叫一个卖力,有时候工作紧张了,连天连夜不睡觉地干!那真是……”
他回忆起当年来了。会场上有了骚动,人们不仅交头接耳,还发出了嗡嗡之声,有的人还公开咧着嘴笑。丁义川不耐烦地挥手打断,说:“不要离题,讲张锋的事!”
他拍一下脑袋,醒悟过来了,说:“哦,对对对,你看我,讲到哪里去了!讲张锋,讲张锋。我刚才讲到哪里了?”
又有几个人笑了,一个提醒他说:“‘有一年’。”
他点点头,说:“对,有一年。我把哪一年给忘了。想了半天没想起,把话扯远了。这次不扯那么远了,讲话,不能离题。一离题,该说的没有说清,不该说的倒说了半天,那些不该说的,就不应该说,说了也没啥意思。对不对?不该说的话,你说来说去,有啥意思?没一点意思!非但没意思,说多了人还讨厌,是不是?谁爱听你废话?谁都不爱听。世界上,没有人爱听废话,除非他有毛病。不过,有毛病的人,就不能算正常人了。有毛病还怎么算正常人?不能算。谁要把有毛病的人算正常人,那他自己一定是有毛病了……”
会场上又起了一阵骚动。大家兴奋起来,似乎这不是严肃的批斗会,而是凑热闹逗趣的茶馆。好多人幸灾乐祸地往丁义川脸上看。
“行了!我看你就有毛病!”丁义川脸都气歪了,“讲正经的!再不要废话!”
王三丰很听话地点点头,说:“对,讲正经的。讲正经的。废话再不能说了,再说废话,人就讨厌了。咱们讲事实,讲事实。说有一年,哪一年我刚才说了,记不清了,记不清就不说它了,记不清还要说,那是不负责任。讲事实就得准确,记不清的就不能讲。你明明记不清了,还要硬讲,那不是骗人嘛。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要做老实人,说老实话,办老实事。你骗人就不是说老实话,你就不是老实人。不是老实人,就不会办老实事。这是个辩证的关系……”
更多的人咧着大嘴笑了。丁义川气得拍桌子:“行了!辩你娘的个脚吧,还辩证的关系!我说了几遍了,再不要讲废话,再不要讲废话,你到底能不能听明白?!你要连这么简单的话都听不明白,趁早回家去算了,还干什么工作!——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我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
王三丰傻乎乎地点点头,说:“听明白了。哪能听不明白,咋会听不明白。那么明白的话,要再听不明白,那还干什么工作,那就真格没办法干工作了。干工作的人,最起码的要求,也要能听明白别人的话,如果连别人的话都听不明白……”
几个人笑出了声。丁义川怕再这样下去批斗会就开不成了,“啪”的一拍桌子,指着王三丰吼道:“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再讲一个字的废话,马上从这里给我滚出去!说!你是讲事实,还是说废话?!”
王三丰连连地点着头,似乎是在认罪,说:“不说废话。不说废话。再不说废话了。你让我想一想,我在脑子里把事实整理一下,整理得清清楚楚了再讲。整理清楚了再讲,就不讲废话了。整理不清楚,讲出来就还是废话。”他压低了声音,似乎为了帮助记忆,自言自语地念叨,“有一年,是哪一年来着?硬是想不起来了。记性现在咋成这个样子了,连个年代都记不清。唉,老了。不像年轻人了。赶快想,赶快想,想起来了发言。不要讲废话。讲废话人都讨厌呢。只把事实想清楚,只讲事实,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