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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你全身绷得这么紧。」环住她的手臂又多使上几分力,靳文彦笑着再摸一片洋芋片。「女孩子就是这样,明明害怕,偏又爱看。」
「闭嘴!」
又过了一个钟头,方蕾松出一大口气,整个人都瘫了。
「好紧张!」
「我的耳朵也快聋了!」靳文彦喃喃道。
「咦?我有尖叫吗?」方蕾不信地问。
靳文彦咧咧嘴。「没有,是有人在杀猪!」
「你才杀猪!」方蕾又笑又骂,还捶他一拳,再跳起来跑进厨房。「待会儿会重播空中一号,上回我只看到尾巴,这回我一定要从头看!」
一会儿出来时怀里抱着另一包洋芋片、鱿鱼丝,还有他的罐装啤酒。
「喏,你的!」她先把啤酒扔给他,再坐进他怀里。「还没开始吧?」
「前一片才刚播完,下一片没那么快开始。」
「那我先看看别台好了。」
「看新闻台。」
「才不要,看新闻好无聊!」
「那看体育台好了。」
「喂,你们男人为什么都喜欢看那种无趣的节目啊?」
「那要看什么?」
「还有别的电影台啊!」
「要是又看到另一部好看的片子呢?」
「……再买一台电视好了!」
「……」
平凡的家居生活,却是方蕾最渴望的时光。
婚后,靳文彦从不曾忘记结婚前承诺的条件,只要她坐到电视前面,不超过一个钟头,他一定会来陪伴她,有时候认真看片子,有时候闲聊一些有的没有的,或者斗斗嘴比比谁的口水多,每当这种时候,浓浓的温馨感便会在不知不觉间弥漫至她全身四肢百骸。
那股温馨感,有时候会让她想掉泪,有时候会让她涨满深挚的幸福感,又有时候会让她想对他说什么,却不晓得到底想要说什么?
他是个外表出色的男人,但这并不是很重要,外表带给别人的只是一种粗略的印象──浮面的喜欢或讨厌,这种肤浅的印象很容易被改变,可能只是一句话或一个动作,原来的喜欢或讨厌就会全盘被翻转过来。
真正能确保别人的想法与心意不变的,是除去外表的内在。
他是个好男人,更是个好丈夫,这才是最重要的,他从不曾用嘴巴来安慰她心里的创伤,但他一直用行动来表示他的心意,温柔的、体贴的、包容的,有时候甚至像个父亲一样纵容她。
所以起初,或许因为他的外表,她确实是喜欢他,但促使她这么快就接受他、习惯他,甚至依赖他的,是他对她所做的一切。
这桩婚姻也许是不得已的,但现在,她觉得自己真是该死的幸运!
第四章
方蕾与方丽在同一所高中就读,两人却从来没有碰过面,其实这也不奇怪,一个在躁场右边教室,一个在躁场左边教室,放学时一个走大门,一个走侧门,如果彼此不去找对方,确是不容易有机会碰头。
但这天,她们碰上了,因为方丽刻意等在侧门。
「姊,你在等我?」方蕾既意外又困惑。
「嗯。」方丽左右看看,把她拉离牵车人潮远一点。「我一直以为你是住到妈妈那边去了,昨天我打电话给妈妈说七月中要到日本,妈妈才告诉我你结婚了,是继父逼你的吗?」
方蕾注视她片刻,忽地回身朝宋巧莲比了一个手势,后者便挥挥手先行回家,她再转回来面对方丽。
「找个地方聊聊?」
「好。」
方蕾当即掏出手机来打回家说她会晚一点回去,再去牵脚踏车。
「他管你那么严,晚一点回家也要先告诉他吗?」方丽问。
「不是,是我自己想这么做的。」推着脚踏车,方蕾轻轻道。「这样做能让我充分感受到有人在等着我,有人在关心我,在这世上我并不是孤伶伶一个人的,我喜欢这种感觉。」
方丽不安的回开眼。「对不起,我真的很想帮你,但……但是……」
方蕾瞄她一下,没有说话,直到她们进入一家泡沫红茶店,各自点了一杯冷饮后,她才开口直问。
「你今天找我究竟想做什么?」
由于她的口气很冲,方丽似乎颇受伤害。
「我关心你呀!」
「关心?」方蕾翻了翻眼。「你知道吗?这种词听太多了,有的时候真会让我觉得你只是假藉关心之名来看我,其实是为了享受我的悲惨!」
方丽眸中倏闪过一丝异样神色,下一秒,她的眼眶红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是真心诚意在关心你呀!」
方蕾又翻了一下眼。「好好好,你是真的关心我,但那又如何?你再关心我也帮不了我,不是吗?」
「我不是不想,是无能为力!」方丽辩解。
「不,你不是无能为力,是不敢!」方蕾马上反驳回去。「你曾经为我去跟他们任何人说过什么话吗?不管成不成功,有没有用,你试过去说几句话吗?不,你没有,因为你不敢,你担心一旦替我说过话,他们就会像对待妈妈一样苛责你,再说白一点,你怕被我连累,对不对?」
方丽心虚地垂眸。「你……你知道我不像你那么坚强。」
「为什么有些人总是认为可以凭藉着软弱这两个字,随心所欲的做出最自私的行为呢?」方蕾喃喃道。「算了,跟你说这些实在无意义,不想讲了!」
这时,服务生送来饮料,她们暂停片刻,服务生离开后,方蕾又接下去说话。
「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不,我结婚不是继父逼我的,我是自己相亲找的对象,他对我非常好,暑假时还要带我出国去玩,老实说,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幸运,能够找到那种丈夫真的很不容易!」
「是吗?」方丽的眼中再次闪过异样神色。「那就好。」
喝一口果汁,方蕾凝视着黄澄澄的液体。「不管怎样,我们毕竟是姊妹,你又要到日本去了,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所以,姊,我想劝你一件事……」
「什么事?」
方蕾抬眸望定方丽。「人不要太软弱,更不要太自私,如果你老是这样只顾自己,纵容自己的软弱,有一天你会发现当你需要帮忙时,人家竟然是用你对待他们的方式来对待你,那时候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方丽怔愣地回视她片刻。
「那你呢?如果我来找你帮忙,你会帮我吗?」
方蕾愣了一下,「我?」皱眉。「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如果是现在的话,倘若家里其他人来找我帮忙,我会说他们是活该受到惩罚,为什么我要帮他们?若是你,我也会认为你实在应该受点教训──有时候人不吃点苦就学不乖。可是……」
她耸耸肩。「谁知道,人的想法随时都在变,或许将来我的想法也会彻底改变过来也说不定。不过基本上,对就对,错就错,这点我是很坚持的!」
方丽又望住她好一会儿。
「你恨我?」
「不,我不恨你,或许是生气,但不是恨。」方蕾认真地说,旋又失笑。「拜托,你知道你这样子像什么吗?你就像硬要拿把刀乱挥的小孩不小心砍到人家,还不准人家生气一样!」
「但我从没有伤害过你!」方丽抗议。
「有些伤害并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你什么也不做。」方蕾语气平淡地说。
方丽窒了一下,冲口而出,「你也不能怪我不愿意为你冒险跟爷爷、奶奶说什么,毕竟爸爸是被你害死的呀!」狼狈的反击,只为摆脱一切责任。
脸皮僵了一下,方蕾垂落双眸,慢条斯理地起身。
「时间晚了,我该回去做晚餐了!」
方丽慌忙跟着起身。「可是……」
方蕾没理她,兀自疾步走出泡沫红茶店,方丽才刚追出来,她早已骑上脚踏车,走得不见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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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方蕾上学的时候,小公寓里通常都很安静,除了偶尔传来传真机运作的声音,或者敲键盘、翻动纸张的声音,这段期间,靳文彦都会将全副心力贯注于工作上,小公寓塌了他都不一定会察觉。
然而一到了下午五点左右,生理时钟通常会促使他从专注中跳脱出来,瞥一眼手表,然后松懈的往后靠向椅背,阖上眼等待。
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大门开关的声音,换脱鞋的声音,然后是……
嗯?
靳文彦疑惑的睁眼。最重要的那一声「我回来了」呢?
再等片刻,依然没有,于是他悄然起身离开书房,赫然见到方蕾伫立在门前,书包拖在地上,脑袋低垂仿佛在思考什么,一动不动,像是冻结了。
默默地,他过去张开双臂将她整个人纳入怀里,紧紧拥抱住,什么也没问。
静静地,她把脸儿埋在他胸前,分开两臂环上他腰际,牢牢的锁住,什么也没说。
几乎过了有一世纪那么久的时间之后,她才出声,依然埋在他怀里。
「如果方家的人来找我帮忙,我说他们是活该受到惩罚,为什么我要帮他们?或者是我姊姊来找我帮忙,我认为她应该受点教训才会学乖。我这种想法是错误的吗?」
「对现在的你而言,会这么想并不奇怪。」
「那为什么我姊姊要说那种伤人的话来反击我?」
「当人们做反击的时候,通常都是想要用伤害别人来保护自己。」
「……我一直以为方家的人里,至少还有我姊姊不认为爸爸是被我害死的,所以她才会偷偷来表示一下她的关心,但今天,就在十五分钟之前,我才知道原来她也认为爸爸是被我害死的。别人我可以不在意,但我自己的亲人,他们竟然都认定爸爸是被我害死的!」
「因为他们没有人愿意承担起那份罪,只好往你身上推。」
「……那你认为我爸爸是谁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