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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相信,居然有第四台!」
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就从这天起,整整四天时间,除了出去买东西、洗澡、上厕所和睡觉之外,她都守在那台32你的液晶电视前面,着迷似的盯着荧幕看,看完这台看那台,一百多台转来转去转个不停。
世界真是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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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清晨,两眼刚打开,方蕾就察觉到有什么异样──烟味,茫然转眸,赫然发现窗台上坐着一个人。
「醒了?你那边的文件都准备好了吗?」
「呃,好……好了。」某人的脑袋依然跟章鱼烧的面浆一样烂糊。
「好,用过早餐后拿给我,我去办公证结婚登记。」
「喔。」茫然回应,茫然地搔搔头发,茫然起身,茫然进浴室。
一分钟后,她满脸吃惊的冲出来──洗把脸,终于清醒了。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靳文彦仍坐在窗台上,眼睛在笑,似乎对她的反应感到很有趣。
「一个钟头前。」
「为什么不叫我?」
「你睡得很熟,为什么要叫你?」
「所以……」方蕾觉得脸上有点冒爇气。「你就坐在那里看我睡?」
靳文彦寒笑不语,方蕾脸更爇,有点不知所措。
「你……你为什么突然想和我结婚?」
「我祖母一直在催我结婚。」
「为什么是我?我相信你一定有比我更好的对象可以选择。」
靳文彦没有回答她,反又问她另一个问题,「你不想问我姨婆为什么叫我杂种吗?」
不说就不说,哼,有什么了不起!
方蕾赌气地噘起嘴。「没想过,不过如果你想告诉我,我也不介意听一下。」
靳文彦莞尔。「我是私生子。」
「是喔。」方蕾耸耸肩。「很可惜你不是第一名,上不了金氏纪录。」
对于方蕾这种满不在乎的反应,似乎早在靳文彦意料之中。
「但在西螺那种民风保守的城镇里,尤其是身为地方望族的靳家,那是一件翻天覆地的丑事,所以我母亲就被扫地出门了……」
「猜想得到。」方蕾喃喃咕哝。
「我父亲的婚姻是由我祖母为他安排的,他的妻子是我祖母家族那边的人,一个端庄的贵妇人,但他真心所爱的是我母亲,所以在他妻子因脑癌去世后,他便坚持要和我母亲结婚,并正式认领我,之后我母亲又为我父亲生下两个孩子……」
「那真是恭喜你了,你们一家人总算能团聚在一起生活。」
「不过我父母逝世后,我祖母又打算替我安排婚姻……」
听到这里,方蕾恍然大悟。「别说,让我猜,你不愿意任由她摆布,所以才瞒着她偷偷结婚,她要是再逼你和她替你找的对象结婚,你就可以把我推出去做挡箭牌让她射个半死,我说的对不对?」
靳文彦撩起一弯莫测高深的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想吃什么早餐?我去买。」
耶?真教人不敢相信,这个话题明明是他自己先开始的说,他竟敢中途鸣金收兵!
于是,方蕾的嘴又不高兴的嘟起来了。
但她的嘴并没有嘟很久,靳文彦办完登记回来后,马上又带她出去大肆采购,买他的衣饰用品,还有她的衣饰用品。
天知道她有多欠缺女孩子该有的衣饰用品。
在这之前,她只有制服和袜子两双,内衣裤三套,便服四套,夏天两套,冬天两套,还是捡方珊不要的,因为方丽的衣服她穿不下,除此之外,她没有便鞋,也没有冬天的外套,什么都没有。
这天,她终于都补全了,还是他替她挑的,说真格的,他还挺有品味的呢!
隔日,他又带她去大肆采购生活用品、个人卫生用品和厨房用具等等;再隔天,他带她去吃饭、看电影、逛街。
「婚前至少要约会一次。」他说。
然后,在靳文彦回来的第四天上午,会同方蕾的妈妈和靳文彦两位朋友证人,方蕾和靳文彦在地方法院的法官公证下完成结婚程序。
之后,靳文彦在急于离开的方妈妈手里塞进一个信封。
「那是什么?」方蕾问。
「两张一百万的支票。」靳文彦淡淡道。
「什么?」方蕾尖叫。
「如果你母亲够聪明的话,她会把两张支票都收起来做自己的私房钱;若是她应付不了你继父的怒气,她可以交给你继父一张支票,自己留下一张。」
真慷慨,他是凯子吗?
「你很富有吗?」
老实说,对于这一点她实在不能不感到疑惑,他穿的是最普通的西装、皮鞋或休闲服,用的是那种一个二十元的打火机,带她去购物时也是拿出最实际的眼光挑一般价格的东西买,在他身上绝对看不见奢侈这两个字眼,没有崇尚名牌的习性,也不贪好享受,所有一切都跟普通人一样。
可是在某些他认为必要的时候──譬如这时候,掏出两百万来竟然连眼也不眨一下,慷慨得教人莫名其妙。
所以她才会乘机问出这个疑问,但靳文彦竟然给她装作没听见,泰然自若地转身和那两位朋友说话,接受他们的道喜,再谢谢他们的帮忙,根本不理会她,方蕾不禁猛翻白眼。
又来了!
许多时候当他不想回答她的问题时,他就会装作没听见,就这样给她打混过去,她也拿他莫可奈何,总不能硬掰开他的嘴,拉出他的舌头叫他说吧?
然而,虽然他们结了婚,也同床睡觉,他却没有碰她,连新婚夜里都没有。
她不理解为何他不碰她,但这确然使她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要和一个几乎算是陌生人的丈夫作爱做的事,再大方的女孩子也会不自在。
直到农历年除夕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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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年开始,六年来的除夕,方蕾都是一个人孤伶伶的度过,唯一的年夜菜是她省下一个星期的晚餐费买来的半只烤鸡,当然,她也没有收到任何红包。
但这年除夕,一大早靳文彦就陪她到菜市场去买菜,虽然有一大半都是买现成的,因为她不会煮年夜菜,靳文彦更不懂,另外一半是她按照食谱现学现卖,好不好吃是另一回事,有没有才是她在意的。
然后,他们一边享受年夜饭,一边观赏除夕特别节目,又租DVD来看,最后,当外面开始传来鞭炮声时,靳文彦还给了她一个大红包。
「给……给我的?」方蕾捧着红包,仿佛在作梦般的呢喃。
「虽然你已经是我老婆了,但毕竟你尚未成年,所以……」
话还没说完,方蕾蓦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吓得靳文彦一时不知所措。
「怎么了?」
「好……好久好久没有人陪我一起过年……」扑在他怀里,她一边大哭一边哽哽咽咽地倾诉。「好久好久没有人陪……陪我一起吃年夜饭,好久……好久没有人给……给我红包……好久好久……好久好久……」
靳文彦轻轻叹息,双臂温柔地环住她,怜惜地拍抚着她的背。
「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感到寂寞了!」
但是,多年来累积的委屈并不是哭一两声就可以解决的,方蕾起码哇哇大哭了二十分钟以上,靳文彦也耐心地安抚了她二十分钟。
直至她的哭声逐渐转为断断续续的怞噎,他才轻轻扶起她的下巴,让她仰起脸儿,再俯下唇去吻掉她的泪水,一点一滴,细心的,万分温柔的吻掉她脸上所有水珠,最后,唇畔悄然移至她的唇上。
也许是哭累了,他们没有喝酒,她却感受到陶然的醺醉,脑海里除了一片宛如置身于云雾之中的飘然感之外,其他什么也没有。
于是,他轻轻抱起她,缓步到床边,轻轻放下。
她一迳注视着他,两眼迷你仿佛在作梦,当他躺到她身旁,她也主动偎进他怀里,在他开始褪去她的衣衫时,她连一点象征性的反抗都没有,也不害羞,仿佛彼此裸裎以对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这一夜,她终于成为他名符其实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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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讲,两房的公寓,大房间必然是主卧室,但在方蕾的新家里,小房间才是卧室,大房间是书房,因为里面要放上两张书桌,一张是方蕾的,另一张大到可以称之为办公桌的是属于靳文彦的,光是他的工作范围就占去大半空间,不用大房间实在不方便。
除了电脑之外,靳文彦的书桌上满满都是文件,两侧还有传真机、印表机和扫描器,而且几乎随时都在工作,甚至在半夜里,传真机也会突然启动,幸好方蕾不是浅眠的人,不然晚上睡觉老是被吵醒,不抓狂才奇怪。
「老公。」
「嗯?」
「请问这是哪一国文字?」
专注于文件上的靳文彦过了十秒钟后才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望着方蕾,后者拿着一张文件翻过来、倒过去的看。
「小蕾,你什么时候开学?」
「后天。」
「什么时候结业?」
「这学期吗?」方蕾耸耸肩。「那要等开学拿到行事历之后才知道,不过一般都在六月底七月初。」
「这样算来该有,嗯……四、五个月的时间……」靳文彦沉吟。「那么,你的语言学习能力如何?」
斜过眼来,「我的语言学习能力?」方蕾咧嘴嘿嘿直笑,非常得意的。「告诉你,不是我在臭弹,本人的语言学习能力可是顶级的喔,我是外省人,可是我也会讲台湾话,客家语也会一些,连山地话也能唬两句;再说到英语,在台湾的英文教育下,结果学生都只会写会看不会讲,而我不仅会写会看,讲得也满流利的,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是吗?」靳文彦点点头,也不晓得在点什么意思。「那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