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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藻带两人回到耸云岩后面的石洞之内,这一座天机真人昔年的修练石室,本来没有名字,但朱若兰为着方便起见,命名天机石府,以示悼念三百年前威震武林的天机真人。
三人刚到洞口,三手罗刹彭秀苇忽地由洞口旁测大石后跃出,笑道:“小主人正和那位赵姑娘在洞中商议对付强敌之策,三位快请进去吧。”
杨梦寰看她右手带着鹿皮手套,紧握一把毒沙,左手却握着一柄二尺多长的缅铁软刀,暗道:她隐在大石之后,除非是由耸云岩上面下来,否则极不易看出石后隐藏有人,如果出其不意打出一把毒沙,纵是当今武林高手也无法逃得厄运……
抬着望去,但见峭立千寻,犹如刀削一般,想从峰顶下来,实在大不易为。
三人进了石室,立觉幽香袭人,只见朱若兰身着淡绿罗衫,淡绿长裤,发垂玉肩,腰束白带,容色端丽,艳光夺目,她这一易装束,更觉仪态动人,不可逼视。
杨梦寰不敢多看,慌忙转过头去,哪知一转脸,忽觉眼睛一亮,但见赵小蝶发挽宫譬,身着轻纱,肤白如雪,娇美无匹,亭亭玉立。耀眼生花,不觉看得一呆。
两人似都刚洗过澡,发间水迹还未全干。
但闻赵小蝶冷冷地低嗤一声,轻藐地看了梦寰一眼,立时泛现出满脸不屑之色,环绕她身侧的四婢,也都对梦寰皱眉嗤鼻,转脸他顾……
杨梦寰突感一阵被羞辱的痛苦,泛上心头,有如千万把利剑绞心穿腹。
杨梦寰满怀愤怨,冷哼一声,回头就走。
但听儿声娇叱,白影闪动,四婢一齐跃追过来,玉掌翻飞,拍击向杨梦寰冶背。
他本是生性高做之人,连番受赵小蝶和四婢轻视,已是难再忍耐,闻得衣袂飘风之声袭来,立时停步翻身,振臂横掌而出。
他在急怒之间,这一击用尽生平之力,但闻风声飒飒,掌势劲道迫人。
四婢武功虽得自《归元秘笈》上录载之学,但对敌经验缺少,应变机智不够,看梦寰扫出掌势力道奇猛,一时间不敢硬行拆解,纷纷收回击出之势,向后跃退。
杨梦寰因用力过猛,一掌扫空之后,不自主身子身后侧一倾,就这一缓之势,四婢也由他两侧掠过,挡住了石洞出口。
沈霞琳初见四婢出手之时,一时间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才好,直待四婢跃跃挡住石洞出口,她才转脸间梦寰道:“寰哥哥,我们可是要冲出去吗?”
杨梦寰还未来得及答活,朱若兰抢先说道:“蝶妹妹,你这般难为于他,究系何意,难道那《归元秘笈》当真是他偷窃的不成?”
赵小蝶道:“他虽未直接说出偷了我《归元秘笈》,但他已答应在三日之内替我找回。我看在姊姊和那位沈姐姐的份上,就答允了他,如果此刻放他走去,只怕他借机溜走,不再回白云峡来,我就没有办法再找到他了。”
朱若兰轻颦黛眉,缓步走近梦寰身侧,柔声问道:“你既然未拿《归元秘笈》如何能承诺三日内替人找回?”
杨梦寰道:“赵姑娘一心认定是我偷了她《归元秘笈》,迫我交出,但她对我又有救命之恩,我既不能交出《归元秘笈》,又不便和她动手,逼的我作难万端,在形势迫逼之下,我只有此一途,不想我沈师妹及时赶到了……
朱若兰叹道:“你既然真的未拿,尽可据理争辩,岂可轻作承诺?”
杨梦寰道:“我说三日内替他找回《归元秘笈》,亦非完全是空言。赵姑娘既然坚持《归元秘笈》遗忘姐姐闺房之内,那么,近日来能出入姑娘闺房之中的,除了姐姐和我之外,还有一人可疑。”
朱若兰道:“你说的可是陶玉吗?”
杨梦寰道:“我只是怀疑到他,但眼下并无凭证。”
朱若兰微扬双眉,十分坚决他说道:“不错,是他,一定是他!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杨梦寰道:“今宵二更,李瑶红约我在白云峡见面,她答应我送还《归元秘笈》。”
朱若兰轻轻地哼了一声,道:“鬼丫头机灵无比,决不会安有什么好心。”
杨梦寰长叹一声,默然不答。
赵小蝶目睹朱若兰对梦寰诸般柔情,玉掌轻召,唤回四婢,悄然起身,带着四婢回到后面。
杨梦寰望着赵小蝶背影,叹道:“她对我误会极深,实非言语所能解说得了。只得寻还她《归元秘笈》之后,我就和沈妹妹返回昆仑……”
朱若兰接道:“现下白云峡四周,伏满强敌,你如何能走得了。唉!赵家妹妹虽对你有所误会,但我想只要再相处一段时日,必可冰释。今晚上我陪你去见李瑶红一趟,看看她是否真还给你《归元秘笈》?你伤愈不久,连经奔走,想已有些困倦,我已替你打扫好西侧石室,快去休息一阵。”来深情款款,脸上情爱横溢。
杨梦寰看一眼,不敢和朱若兰目光接触,急向西侧石室奔去。
朱若兰拉起霞琳右手,笑道:“你恐怕也跑累了,走!到姐姐房中休息去。”
沈霞琳长叹一声,问道:“那位姑娘为什么要恨寰哥哥呢?”
朱若兰笑道:“她受母亲偏激遗训影响,认为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的。再加上诸般事情巧合,造成她对你寰哥哥的误会,不过有一天,这误会将会烟消云散,眼下时机未熟,解说无益……”
沈霞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了一声,道:“黛姐姐想的事,一定不会错。”
朱若兰低声笑道:“你放心好啦,有我在,决不会让他大受委屈……”话至此处,突然回头对站在洞口的神鹰陈葆说道:“你去招呼沦芸和彭秀苇回来,协力同守洞口,只要敌人不攻我们天机石府,就不要管他们的闲事,以我推想,他们势必先自相残杀一阵,才会找上我们。”
陈葆答应一声,自去招回松芸和三手罗刹,协力守往洞口。
二更时分,杨梦寰劲装佩剑而出,他经过大半天的养息,精神十分饱满。彭秀苇等早已得朱若兰指示,立时让到一侧,放他出洞。
这晚上阴云密布,掩遮了星月之光,松涛阵阵,一片黑黑夜色,他四外张望了一阵,并未见朱若兰随同而来,立时凝神提气,施展轻功,疾向和李瑶红约会之所奔去。
他一心惦记那《归元秘笈》下落,尽力赶路,不到顿饭工夫,已到了白昼和李瑶红约会之处。
夜暗如漆,数尺外难辨景物,他目光虽然异于常人,但也只不过可及一丈之内光景,他凝神寻望了四周一阵,哪里有李瑶红的影子,不禁暗中着急起来,忖道:莫非她是骗我不成?
忽然间,黑暗中亮起一道闪光,紧接着,一声响澈山谷的巨雷,就在那闪光刚逝,雷声未绝之际,一声清脆的娇喊之声起自数丈外并生巨松之后,道:“我想不到你真的会来!”声音娇柔,充满喜悦。
但闻那娇脆之声,割空而来,瞬息之间,已到身侧。
杨梦寰不需再看,已由那声娇喊声中分辨出来人是谁,微一镇定心神,冷冷他说道:
“李姑娘可已寻得《归元秘笈》吗?”
此际,两人相距不过数尺距离,虽然夜暗如漆,但两人均有超异常人的目力,是以对方的神态举动,均能一目了然。
只听李瑶红幽幽一叹道:“我今天虽然未能寻得,但明天定可到手,无论如何不会误了你三天限期。”
杨梦寰淡淡一笑,道:“在下对姑娘之约原也未抱什么希望,但对姑娘一番相助盛意,仍然十分感激。眼下天气,即将大变,这等荒山之中,不宜久留,而且姑娘位列天龙帮中香主之尊,想必有很多要事待办,杨某人不便多打扰,就此告别了。”说完话,深深一揖,回身就走。
李瑶红目睹杨梦寰冷漠之情,不禁羞忿交加,纵身跃起,探臂直向杨梦寰右肩抓下。
这一变化仓促,大出了梦寰意外,待他惊觉有变,已为李瑶红五指抓住右肩“云门”、“肩井”两穴。
杨梦寰暗中运气,行功右肩,冷笑一声,道:“李姑娘可是逼迫在下出手吗?”
李瑶红心头一凉,倏然松开梦寰肩头,娇躯轻转,拦在梦寰面前,说道:“哼!我有什么下贱之处?你这般看不起我。”
杨梦寰笑道:“不知我哪里看不起你?你且说个明白。”
李瑶红被问得怔了一怔,暗道:他对我虽然不好,但并无什么不是之处,要我举例说明,倒是难以说出个所以然来。
但闻杨梦寰轻轻叹息一声,道:“眼下贵帮实力强大无比,和武林中九大门派已成水火之势。我们虽无恩怨,但因大势所迫,势难兼顾私情,姑娘兰质慧心,想必能了解我杨某人话中含意!至于姑娘对我数番相助恩义,我定当铭刻肺腑,如果我还能活得下去,异日或有一报。”
李瑶红忽然流下来两行泪水,说道:“你已在川西救过了我的性命,别说我对你没什么恩义,纵然是有,也早还报过了。我明白你说的话,唉!一点也怪不得你,只怪我自作多情……”忽然她抹去脸上泪痕,吟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吟完两句,仰脸狂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直似巫峡猿啼。忽的又是一道闪光亮起,杨梦寰借机望去,只见她玉颊上泪痕纵横,那狂笑之声亦早变成痛哭之声,倏的雷声震耳,李瑶红忽然转身狂奔,但闻哭声划空而去,逐渐消失耳际。
杨梦寰呆呆地站着,望着李瑶红奔走而去的方向出神,其实李瑶红去势如电,早已跑到了数里之外……
这时,山风陡转强劲,呼啸而过,石走沙飞,闪光迭起,雷声密如连珠……
忽然间几声喝叱,夹在雷声和呼啸山风中传来,紧接着大笑声,怒骂声,不断传入耳际,距离也愈来愈近。
蓦地一道强烈闪光闪起,杨梦寰借着闪光望去,只见那独臂单腿的残废老人,坐在两人抬着的竹轿上,闻公泰,和一个身材矮小,身穿白麻衫,腰束红色丝带,留着花白山羊胡子的人走在一起,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