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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因问道:“藏真图现已落你手中,你准备怎么办,也要去寻那《归元秘笈》?”
一阳子答道:“我把追魂十二剑私授徒儿,就是准备把这堆老骨头,葬送在括苍山里,三百年来各派之所以和平相处,其实都在集全力搜寻归元秘笈,不管那派寻得,武林杀劫立起,近百年来华山派一支独秀,自八臂神翁闻公泰接掌门户之拍,更是能人辈出,日渐强大,对少室同比剑之辱,无时忘怀,天龙帮崛起黩北,短短几年其势已及江南,天龙帮主李沧澜与其属下红、黄、蓝、白、黑五旗坛主,本都是息隐风尘的奇人,嗔念一动,竟置数十年清修之身不顾,组织天龙帮,网罗江湖上无门无派高手,企图在江湖九大门派外,另坚一支,目前江湖局势,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其实骨子里剑拔弩张,看来二次比剑定名之争,为期当在不远,这归元秘笈关乎今后武林命运,万一所得非人,后果的悲惨实难想象,为着这一关系,我不得不上括苍山一尽人力,是成是败自难预料,不过这件事非我一人力量能办,有心约你一行,可是你这和尚自命清高,不知是否愿这次风险,如果你不愿去,我也没法强你所强,等我传过寰儿追魂十二剑后,就要动身,现在听你一句话,是不是愿去?”
澄因大师低头沉吟了一阵,答道:“此事有关武林后日劫运,老和尚自难推逶,再说我活了六十多年,生死了算不了什么,只是霞琳这孩子我放心不下,好孤苦无依,又身负血海深仇,……”
澄因大师说到这儿,一阳子微笑接道:“琳儿的事,我已代你筹谋,如果你愿让她投入昆仑派中,可由我写封荐入我师妹慧真子门下,天南双煞负创逃去,藏真图风声已泄,玄都观势难久留,不出一月必有人找上门来,在我们动身之前,必先让这两个孩子离开。”
澄因大师笑道:“她能投入昆仑门下,造化不浅,老和尚埋骨括苍山,死而无撼,不过话说得前头,霞琳身世牵扯到一件江湖仇杀恩怨,她娘临死留下血书,要好长大后手刃元凶,这件事我不能瞒她一辈子,势必要让她知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将来要是给你们昆仑派惹上麻烦,可不要怪我老和尚事先没有说明。”
一阳子正色问道:“沈姑娘是不是蓝衣秀士沈士朗的女儿?”
老和尚面色一变道:“怎么,你……知道这件事?”
一阳子叹息道:“十五年前沈士朗夫妇遇害潜山的一档事,江湖上早有传言,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让她知道身世,害死沈士朗夫妇的百步飞钹齐元同,已投归天龙帮内,现掌红旗坛,报仇这件事只有等待机缘,妄动不得,你早告诉她,是害她。”
澄因大师慈眉徒一展,双目神光闪动,接道:“这么说,只有我老和尚替她出面,斗斗齐元同了。”
一阳子微微道:“你斗齐元同,我不信你不致失败,问题在天龙帮人多势众,海天一叟李沧澜,确为近代武林中杰出怪才,你大概听说他一拐服四丑的事吧!川中四丑在鄂、蜀一带绿林道上,算得上最难惹的人物,武当、峨眉、青城三派弟子,屡次围歼均难如愿,为此三派还伤了不少高手,李沧澜路过鄂西,无意中遇上了四丑,一夜工夫折服了四个魔头,把他们收罗到天龙帮中,这件事三年前曾盛传于中原武林道上,照目前情势发展下去,天龙帮实大有驾于九派之上的趋势,如果我看法不错,十年内武林中有大变化,也许各派精英都要毁在这次浩劫之中,沈姑娘报仇之事,何必急在一时,她即已入昆仑门下,我们昆仑三子自是不会坐视。”
老和尚长长的叹叹气道:“本来我已是世外人了。因为琳儿这一点恩怨纠缠,竟自无法摆脱,看来一个真想要到无嗔、无念的地步,谈何容易,即不能躲避尘世,还谈什么飘然世外,我这就回遮阳寺打点一下,老和尚要是死在那括苍山,总不能让遮阳寺没有了住持方丈,三天后我再来玄都观,借机把我压箱底的十八罗汉掌,最后几招传给你徒弟。”
说毕,霍然离然,两双宽大袍袖一抖,人已离了丹到,接着一个腾步,宛如巨鸟增凌空而去。
三天后澄因大师果然又来,只是手中多了一柄禅杖,一僧一道尽半月工夫,把追魂十二剑和十八罗汉掌,传授给杨梦寰。
因为那十二追魂剑是昆仑派中最精妙的招数,沈霞琳在未拜列昆仑门墙之前,一阳子是自是不能传授。
十八罗汉掌,沈姑娘早已学会,所以这半月中最忙的还是杨梦寰一个,白天习掌,晚上练剑,那追魂十二剑虽只有十二个招式,却是繁杂异常,一招出手,后面十一招变化都藏在那一招之中,杨梦寰学了半月,才算勉强学会。
一阳子急着要赶去括苍山,无暇再待徒儿习练纯熟,就把梦寰和霞琳唤入丹室,取出两封信,交给梦寰说道:“你已追随我十二寒署,也该回家一趟看看你爹娘,省亲之后不必再到玄都观来找我了,把这封信送上昆仑山金顶峰三清宫,亲交你两位师叔拆阅。”
杨梦寰接过信,拜伏丹室,十二年师恩似海,一旦别离,不禁悲从中来,伏地流泪不止。
一阳子笑喝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这样哭哭啼啼那里有丈夫气概,快起来吧!
” 杨梦寰只得站起,垂手静立一侧。
澄因大师抚着霞琳秀发道:“你一阳子师伯怜你孤苦无依,已准备你列身昆仑门墙,此去金顶峰拜师,要好好用心学习武功才好。”
说过几句话,慈眉微锁,一脸暗然神色。
沈霞琳听得一怔,两只圆圆的大眼睛里,涌出两眶泪水,问道:“怎么,师父不要琳儿了么?”
澄因大师勉强一笑道:“你能拜在昆仑门下,是天大的造化,怎么这样大孩子了,连一点世故都不懂。” 霞琳又问道:“那么琳儿要一个人去昆仑山了?” 一阳子微笑接道:“和你杨师兄一块去!”
小姑娘一听说和梦寰一起走,笑颜顿开,站一边不再说话。
一阳子从澄因大师手中接过一个白布小包,交给梦寰说道:“此物必须珍藏,亲交你三师叔手中。”
杨梦寰接过藏入怀中,一阳子又吩咐道:“你到家后,可留住一月,再赶赴昆仑山金希峰三清宫去,一路上要好好照顾你沈师妹。”
杨梦寰躬身答应,一阳子立即催促两人动身登程,两人当天上午就离开了玄都观。
杨梦寰和沈霞琳走后不久,一阳子就观中几个道人叫到了丹室,这玄都观规模虽大,香火却是不盛,除了桃花盛开时节,偶有游人来此赏玩之外,平时就很少有人到此,观中除了一阳子和杨梦寰师徒之外,就只有四五个打杂的香火道人,玄都观主交代了几个香火道人几句,产即和澄因大师飘然直奔浙南括苍山去了。
且说杨梦寰和沈霞琳,拜别了一阳子和澄因大师,离开了玄都观,乘小舟沿沅水而下,这一带河狭流速,小船如箭,杨梦寰掌着舵坐在后梢,低头看着小面上几面桃花,逐波浮沉,沈霞琳站在他侧面侧,回顾那渐渐消失的万株桃树,脸上挂一份微微的笑意,眼眶里却含着两溺泪水,似有无限的欢愉,也有着无穷伤感受。
直到船过剪家溪,玄都观景物全失,她才慢慢转过头看着杨梦寰问道:“杨师兄,你到过昆仑山么?”
杨梦寰摇摇头答道:“十二年来除了师父带我回过两次家,探望爹娘之外,就没有离开玄都观。”
沈霞琳嗯了一声,贴着他身边坐下,说道:“我不大记事的时候,就被我师父带到遮阳寺,十几年除了遮阳寺和玄都观,我就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师父又一直不告诉我的身世,我想我的爹娘一定是不要我了,要不,这多年来他们为什么不看看自己的女儿呢?”
说过话,抬起头,望着天上悠悠白云,两行泪珠儿漱漱落下。
船如奔马,劲风拂面,沈姑娘身上幽香袭人,杨梦寰面对玉人,感慨万千,看她一脸戚苦神情,不禁心动,很想劝慰几句,又不知从那里说起才好,一时也怔在那儿,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霞琳缓缓低头,猛见杨梦寰发愣模样,不由一惊,连忙说道:“杨师兄!我说了错么?” 杨梦寰先是一怔,继而一笑说道:“没有。” 霞琳又问道:“那你为什么出神发愣呢?”
梦寰道:“我想劝慰你几句,可是不知道说什么对。”
霞琳嫣然一笑,愁容尽敛,用衣袖抹去脸上泪痕,伸手把住舵说:“休息一会儿,让我掌舵吧?” 杨梦寰不忍拂她好意,只得让他。 天色已快要入暮的时候,已到了洞庭湖中,看烟波浩翰,帆影千叶,停泊湖中的渔舟,晚霞里饮烟袅袅,渔家女布衣赤足,坐船头补网谈笑,沈霞琳那见过这等景物,眉飞色舞,她玉腕摇橹,单从那停泊渔舟最多处,穿绕而过,她看人家,别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她的身上,觉得一个娇柔美丽的小姑娘,那来那大臂力,摇橹裂波,其快如飞,沈姑娘小时候就被澄因大师大师送入遮阳寺,很少和生人接触,心洁如玉,虽然千万道目光齐注着她,她竟是毫不畏惧,仍然运橹拔水,穿绕渔舟而走。
蓦地里,两只梭形快艇,分左右急驶而来,猛向沈霞琳和杨梦寰所乘小船,小姑娘正玩得高兴,猝不及防,眼看右边快艇就要碰上小船,杨梦寰猛的伸出右臂,单掌迎着急来快艇,潜运真力,一挡一拔,梭形快艇被一拔之力,打旋斜过一边,沈霞琳了自惊觉,右腕用力摇橹,翻起一个水花,小船骤然冲起八尺,裂开了一道水痕,避开左边快艇,耳闻快艇中传来几阵冷笑,破浪如飞而去。
沈霞琳目视两般快艇走去,越想越觉气忿,掉过船头,就要追赶,杨梦寰却低身说道:
“算了,他们船快,我们追不上!”
沈霞琳茫然问道:“我们又没有招惹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欺侮我们呢?”
这一问,问的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