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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小玉走出来了,君不畏没有,他仍然躺在船舱内,因为他正在思忖一件事情。
镖船往来船迎去,只见来船落了帆,只剩下主桅上一面长条旗。
那旗子是金黄色,一看便知是北王韦昌辉的后勤船。
苗小玉来到包震天身边,低声地道:“包老,你可要认清楚,别像上一回。”
包震天道:“我看得很清楚,船上两个人,我们时常在一起饮酒。”
他低头拍舱门,叫君不畏快出来。
君不畏无精打彩地走出来了。
苗小玉立刻走过去,道:“君兄,我在上海要修船,多则十日,希望你尽快赶回来。”
君不畏道: “这次海上遇难,我希望你多打听,也许还可以找到你哥哥。”
提到苗刚,苗小玉眼眶有泪水,她在抽噎。
君不畏道:“苗小姐,你放心,我自会帮助你,只不过我有个提议。”
苗小玉道:“君兄,你请说。”
君不畏道:“如找不到令兄,我以为这镖局子也就别干了。”
苗小玉道:“我也是这么打算。”
便在这时候,两条船已靠拢上来了。
那包震天大声呼叫:“喂,铁兄呀,咱们在这儿相见,太令我高兴了。”
来船的船中央站着一个身披淡蓝色长披风的大汉,这大汉的手上提着刀。
“包兄,久违了,哈哈……”
两船绳子套牢,另一船上也过来一人,是个矮胖子。
包震天一瞪眼,道:“你……”
矮胖一声哈哈,道:“包兄,许久未见了,你仍然神气十足呀。”
姓铁的拉住包震天一只手,笑道:“等你好久了。”
君不畏还未曾走过去,包震天却忙着和人打招呼。
只见姓铁的哈哈笑道:“前后应该二十万两银子了,包兄,你弄齐了?”
包震天面皮一紧,道:“二十天以前我押了十万两现银,但遇上了于文成那奸臣了。”
姓铁的道:“于文成投靠东王府了,你怎么把银子送姓于的?”
包震天道:“我还挨了他一刀,差一点老命不保。”
说着他对这两人抱拳道:“铁兄、林兄,我把二十万两银子押回来了,也总算在北王面前有了交代。”
姓铁的道:“包兄,这批现银来的也正是时候,咱们自江北撤回来的两万大军,正要去抄敌人后路,缺的就是这批饷银。”
另一大汉姓林,他倒提着一把刀,沉声道:“就在江面上交割,包兄,你的任务也完成了。”
包震天点点头,道:“银子来之不易,我命他们开舱,当面清点。”他高声对苗小玉道:“苗姑娘,千辛万苦,银子总算到了地头上,你这就命人开舱吧。”
苗小玉道:“这是应该的。”她对小刘点点头,君不畏淡淡地站在一边不开口。
包震天又对苗小玉道:“押镖的费用在风城已与令兄清过帐,苗姑娘,你怕是要辛苦修船了,只可惜我帮不上你的忙。”
苗小玉道:“我不会再向包老要求什么,二十箱银子搬完,我们就靠岸了。”
舱门打开了。
两船上的大汉们一窝蜂似的围上来搬银子,有几个还哈哈地笑。
当然,有银子总是惹人高兴的。
姓铁的抚髯点着头。
姓林的斜眼望向包震天。
包震天笑道:“铁兄、林兄,你们不打开一箱查验一下吗?”
姓铁的道:“有你包兄在场,我们信得过。”
包震天到了这时候才伸出手来了,他把手伸向姓铁的,道:“铁兄,二十万两银子没有少,该把北王的收据给我吧?”
姓铁的道:“你要收据?”
包震天道:“也好向北王交代呀。”
姓林的哈哈一笑,道:“我们都是自己人,我看这收据免了吧。”
包震天立刻警觉到他上次吃的亏。
他的背伤才刚刚好,戒心当然还在,只见他双目一瞪,道:“两位仁兄,交情归交情,公事归公事,两位如果没有北王的证据,这二十万两银子你们不能搬。”
姓铁的一瞪眼,旋即哈哈一笑,道:“包兄,进入长江七十里,你就会看到自己人了,我们又跑不了。”
包震天没有忘记上一次于文成的去向,那不也是往长江去的吗?
包震天一念及此,立刻摇头,道:“不,我宁愿在此等两位,你们取了收据再回来,这银子……”
姓林的大吼道:“怎么找起自家人麻烦来了?”
他这话好似打暗语,姓铁的突然出掌。
姓铁的掌上功夫高,只一掌便把包震天打落江中。
水花四溅,包震天载沉载浮的,可也离死不远了。
事情太突然了,君不畏看得一瞪眼。
苗小玉要拔刀,镖局的人都要抄家伙了,就在这紧要时候,姓铁的手一挥,两条船上又冒出十七、八个恶汉,加起来就是三十多人,这些人手上均提着刀,如果镖局的人动手,他们三个杀一个。
姓铁的哈哈笑道:“你们识相,别动手,哪个想动手,放火烧了你们的船。”
姓林的也得意地道:“押镖已到,你们已没有责任了,我们把银子搬走,你们也可以回小风城了。”
君不畏怔怔地在想,他怎么知道押镖是来自小风城呢?
苗小玉一看没了主意,包震天的人已不见了,也不知是死是活,回去如何对石不全交代?
她的烦恼又来了。
一箱箱的银子搬得很快,分两批分别抬到两条快船上。
姓铁的走向苗小玉,道:“咱们早已投靠东王了,只有包震天,他太不识时务了。”
苗小玉道:“我不懂,我们只保镖。”
姓铁的道:“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东王府的人是不会亏待外人的,呶,拿去吧,算是给大伙吃红的。”
他递了一把银子并不多,算一算也有三十多两重。
苗小玉本不欲伸手的,但她现在太需要银子了。
她接过来,只淡淡地道:“谢谢。”
很快地,两条船一前一后往长江口驶进去了,好像是往江北岸去的样子。
这时,君不畏开口了:“苗小姐,咱们暗中追上去。”
苗小玉愣然道:“咱们追上去干什么?”
君不畏道:“我以为这两个人有问题。”
苗小玉道:“他们由北王转而投入东王府,这些天谁都知道南京城中各王不和,这种事咱们少去惹。”
君不畏道:“苗小姐,至少咱们应该弄明白一件事情。”
苗小玉道:“君兄,你发觉什么不对了?”
君不畏道:“天下没有那么巧的事情,上一回包老挨刀,这一回又被人打落江中,我以为这个中必定有阴谋,也许前后两批人……”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还不敢确定。
苗小玉道:“君兄,就算我们发觉有什么不对,又如何?我们能出手吗?”
君不畏道:“如果我们把事情弄明白,小风城你也可以在石老爷子面前交代了,你该知道包老与石老的交情,石老会问你的。”
苗小玉一听,点头道:“对,我们是应该暗中追上去看个明白。”
她对小刘道:“追上去瞧瞧。”
小刘道:“大小姐,天都快黑了。”
君不畏一笑道:“天黑好办事,追上去。”
小刘点头道:“他们的船快,咱们的人要加把劲,找两支桨划起来。”
果然,胖黑在船边抽出两支大桨,四个人用力划,还发出哼呀咳的声音来。
江面上归帆真不少,樯林巨帆之外,还有几艘洋船在江面上。
船多,前面的两条船当然也不会注意有什么船暗中追踪他们。
那两条船并未驶远,进入长江口三里地,便掉头往南岸这面靠过来了。
这时候,苗小玉也吃一惊,他们要把银子送往哪里?
她抬头看看君不畏,这时候晚霞已落,孤雁不见,江风微微带着一股子凄凉味。
“果然是有阴谋。”
“而且是大阴谋。”君不畏再看远处,两条船靠在一起了。
小刘低声问:“君先生,咱们要不要靠过去?”
君不畏道:“暂时别靠过去。”
苗小玉道:“这一段江岸是什么地方?”
君不畏道:“我只知道这附近有一条大道,可以通往上海。”
苗小玉道:“你以为他们把银子运往上海?”
君不畏道:“很难说。”
苗小玉看看江面,又道:“这地方很静。”
君不畏道:“天黑以后更静。”
苗小玉道:“君兄,你打算怎么办?”
君不畏一时间没回话,但他的眼睛睁大了。
君不畏似乎发觉情况怪异,先是他不及出手去救包震天,因为姓铁的与姓林的两船人几乎把他们围起来了,等到君不畏往江中瞧,已不见包震天的影子。
包震天的生死,实际上对君不畏而言,那是无关重要的小事一件。
君不畏只想杀田九旺,只不过他发觉事情越来越复杂,因为田九旺又与沈家堡勾结,这件事太出乎意料。
他在思忖良久之后,便对苗小玉道:“苗小姐,你把船开到上海去修理,三五天后我会去找你们。”
苗小玉道:“你去哪里?”
君不畏道:“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我一定会去找你们,还有,我得去查看那靠岸的两条船。”
苗小玉道:“好,我这就找地方送你登岸。”
苗小玉很快把君不畏送到一大片芦苇岸边,君不畏立刻登上岸直往下游奔去。
现在,君不畏来到那条大路旁,往江边瞧,只见两辆大车在岸边停着,船上有人在抬箱子。
君不畏当然知道箱子里面的是银子,只不知道这大车是什么地方来的。
天已灰暗下来,岸边的人渐渐模糊,就在君不畏快要潜到大车附近的时候,忽见远处飞驰来几匹快马。
仔细数一数,一共是六匹。
六匹马上坐着五男一女,各人还带着家伙。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