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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汉子道:“死的也要弄回去,我们走了!”
一个“巴图鲁”已把李悔弄上马,另一个也要把小熊弄到鞍上去,头子道:“带他回去干什么?不嫌累赘?”
众人走后,小熊坐了起来。
他刚才闭住心脉,瞒过了对方,当然那是不能太久的。
他要暗暗跟着这些人。
这些“巴图鲁”奔行了地十余里,停下歇息。
为首的道:“能带回一个李闯的死女儿,也可以两面领赏了。王爷有赏,‘平西王’也少不了咱们的。”
这工夫忽然有一个“巴图鲁”大声道:“跑了!那贼女没有死,逃往林中去了,快追呀!”
看到李悔逃走的人只有那一个,但发现马鞍上已经没有人了,立刻就有三个向林中疾扑。
哪知林中飞出两个鸡卵大小的东西。
有人大喊:“快伏下!火器……”
由于火器丢得颇内行,很低,此人语音未停,已经是“轰轰”大震,立刻就传来了惨呼声。
清兵入关,杀戮太狠,汉人恨之入骨。
“扬州十日”杀人五万,“嘉定三屠”死者也有八万人,沟渠血水流溅,尸积如山,一个月才清理完毕。
这都是汉人所永不能忘的血仇。
刚才这两件火器都是威力强大的,本主不有意干掉这几个人,当然他们也知道,这梁子是结下了。
二人这一套当然是预先计议好的。
他们身上经常带有一些玩花稍的道具。
刚才在火器爆炸时,趁机在衣上撕破多处,然后把一些红水涂衣破之处,看来像是遍体鳞伤。
在烟硝泥尘弥漫时玩这——套,自然不会被发觉的。
当然,对方的粗心大意也是造成这次不幸的主因。
炸存和撕破的衣衫固然不同(爆破的有焦痕),靛水和鲜血也不一样,只不过人类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爆炸之后就会联想到必然会受伤。
在此同时,鱼得水十分担心。
已是这么晚了,仍不见李、熊二人回来。
自李悔以身挡白芝炸伤了臀部之后,鱼得水对李已经改变了很多,可是李悔还是那样子。
他不能先睡,一定要等他们回来。
他知道,此刻李悔和李双喜差不多,想逮他们的人很多。
尤其是巨额悬赏,使人垂涎。
突然,鱼得水看到一个淡淡的影子在窗外一晃。
就像一块棉絮落地,寂静无声。
甚至可以说这是鬼魅,有影而无形。
鱼得水有一种预感,这不是清廷的“巴图鲁”,也不是李闯身边的黑道人物,这是一个绝顶高手。
他取刀在手,来到院中。
不错,这是一个身材不高,隐稳可见其一双窄瘦金莲的女人,头脸全部蒙起,手握带鞘长剑。
他以为这正是上次惊鸿一瞥的神秘女人。
“请问姑娘两次窥伺,有何动机?”
“……”这女人要是能出声就不会蒙面了。
“鱼某和姑娘有过节吗?”
“……”这女人的年纪应该不会在二十岁以下。
人类的身体往往会有一种无声语言,能自这无声语言中去体会一些事,如年纪或出身贵贱等等。
鱼得水以为这女人在二十以上,应该不会是太荒腔走板的人。
鱼得水道:“莫非姑娘就是‘菊夫子’的哲嗣?”
这女人微微点头。
至少他已弄清了一件事,这是“菊夫子”的后人。
“菊夫子”的后人两次窥伺他有何意图?
事实—上针得水正希望找到这个人,可以说正中下怀。
鱼得水道:“在下也正在找‘菊夫子’,也看到终南山中‘菊夫子’的墓,原来‘菊夫子’已作古了,根据墓志铭上记载,且可能为‘松竹梅’在人中的一人施袭所害……”
这女人又微微点头。
鱼得水道:“莫非姑娘以为是鱼某干的?”
这女人不点头也未摇头。
“莫非以为是鱼某的师门的?”
鱼得水的师门才是“松竹梅菊”四绝之一,和白雨亭的“竹”及南宫远的“松”齐名,郭誉武林。
“四绝”的下一代,有鱼得水、白芝、余抱香和这个女人,看来白芝和余抱香都差得很远。
可见“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话是有道理的。
没有努力付出心血,就谈不上成就,这也是很公平的。
鱼得水道:“姑娘不会来此只站在院中不说话的吧?你要如何?总要让在下知道才行?”
“呛”地一声,长剑出鞘。
她的剑虽非上古神剑,大概也非普通的细剑。
寒焰似水,耀日生辉。
这就是答案,不是要杀了他就要试试他的斤两。
鱼得水不敢托大,也撤出了他的名刀。
两人互视了一会,她递出一招“长虹贯日”。
这是剑招中极有气派也最见功力的一招。
“呛”地一声,刀剑接实,双方立刻变招。
这女人不作内功较劲,似想以招术取用。
此的每接一招一式,刀剑都发出“铮铮”一声。
这是玄奥内力的发自内而形于外。
不是绝顶高手是办不到的。因乃剑有时根本未按实能发出声音。
“菊夫子”的绝技果然不凡,鱼得水可以体会到这门武功不在其他三门绝技之下,其他三门他都领教过,至少“梅花操”不输别家。
三、四十招之后,对方出手越来越凌厉。
这就使人想到,其他几家为何要设法得到“菊”的武功了,任何人都兼并了“菊”的武功,都可称霸武林。
五十招后,鱼得水以挨打的特技消耗对方体少对方击中他三、五拳、掌及两脚后,不再打击他。
他相信对方吃到了苦头,主要是想试他的能挨的工夫。
“呛呛呛”连接三刀剑,鱼得水退了两步,对方也退了两步,他隐隐觉得对方未竟全力。
也可以说也许未用全力。
就在这时小熊和李悔回来了。鱼得水一分神,这女人“一鹤冲天”一拔就是两丈之外了。
武功超绝,轻功也是一流的,鱼得水有点惭愧。
武林中都捧他,说他是年轻一辈中的翅楚。
他自己固不敢承当,却也不免自负些,但是今日和这女人交手,就知道一百五十招内不败就很不错了。
“四绝”之三要学“菊夫子”的武功,这公平吗?
而这三人居然也有她在内。
只不过鱼得水并不知道“菊”的一切,以为人生自古没有后代,人人可以得之而且学之,予以发扬光大。
只要不是以他的武功去作坏事就成了。
小熊道:“鱼大哥,这个女人是什么来路?”
鱼得水道:“我也不知道,但猜想必是‘菊夫子’的后人。”
李悔道:“是她?”
“十之八九是她。”
“那就是徐小珠子?”
“当然,但她没有肯定地点点头。”
李悔道:“那她用的剑术,正是‘菊夫子’剑谱上的剑法子?”
“大概是的。”
“是不是很厉害?”
鱼得水道:“估计一百五十招之后,我会占下风或者落败,这女人似乎还没全力施为。”
小熊道:“鱼大哥,你这是长他们的志气,也未免太客气了吧!为什么要称之‘菊夫子’呢?”
鱼得水道:“‘梅兰竹菊’被称为花中四君子,也有人以‘松竹梅菊’称之为岁寒四君子的。”
李悔道:“男人称‘菊夫子’不大对吧?”
鱼得水道:“男人的节操以菊来比拟也未尝不可。”
李悔道:“菊花到底落不落?”
鱼得水道:“古人为此事曾有争执,见仁见智,宋传王介甫有传云:黄错风雨打园林,残菊飘零满地金,这好像是说菊花也会谢落。殴阳永叔却驳斥此说:秋花不落春花落,为报诗人仔细吟!”
“他是说菊花花瓣是不会散落,而在枝上枯干,只不过古人也有:‘宁愿枝头抑香死,何曾吹坠北风中’之句。”鱼得水道:“因而想起太祖朱元璋的吟菊名句来:‘百花发时我不发,我若发时却吓煞,待与秋风战一场,浑身披香黄金甲。’这种豪迈之风,也只有削尽群雄的朱元璋能写得出来。”
李悔道:“菊花到底落不落呢?”
鱼得水道:“楚辞上不是有:‘夕餐秋菊之落英’之句吗?花瓣枯干在风雨中也会散落的,所以前人各执—同都有理也都无理。”
小熊道:“鱼大哥,你真有学问!”
鱼得水道:“这只是皮毛而已,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小熊说了一切。
鱼得水面色铁青,道:“白芝居然坠落到如此地步!”
李悔道:“你失她的十亿两银票,她当然怀恨在心。”
鱼得水道:“人总要有他的起码格调。”
小熊道:“鱼大哥,这女人恐怕还没有完?”
鱼得水慨然:“由她去吧! 你们利用苗奎的火器伤了‘巴图鲁’都不会放过你们的,今后可要小心了!”
十三 君子难过美人关
鱼得水和李、熊二人去南山,十一亿两银票要亲交史大人。
刚离开那小镇不到半天,夜半赶路,山野巾突然有人大喊“身怀十亿两的鱼得水来了……”
连喊三声之后,鱼等四周有了动静。
鱼得水大为震惊道:“不妙!有人捣蛋!”
李悔道:“是白芝的口音?”
首先出现的是“云中龙”任大清,另外有二、三十人之多,全是清迁的“巴图鲁”,这很明显任大清又投靠了清廷。
这些“巴图鲁”只怕也不是适逢其会,刚好走到这儿。
必然是白芝先透露出口风,在此集中的。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五六岁的“巴图鲁”,此人生了一张大牙脸,目光逼人,道:“你就是‘一把抓’鱼得水?”
鱼得水道:“正是,你是谁?”
“撇开公职不谈,我就是‘翻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