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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梦刀-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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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手道:“嗯。”

忽听一人道:“不用了。”

铁手冷血看去,只见来人是面白无须,满脸笑容的霍煮泉。

铁手一怔,说道:“原来是霍先生驾到。”

霍煮泉道:“我以知州事大人辖下天雄府都部署的名义,把此人逮了归案。”

铁手道:“哦?”

霍煮泉一笑道:“因为这淫贼,在这一带附近不知做了多少采花案,官府早已把他绘形缉拿多时了,这次全仗铁兄习庄主把他拿下这兔崽子结案。”

铁手沉吟了一下,道:“既是如此,就交给霍先生了……却不知霍先生如何得知这贼子在此处?”

霍煮泉道:“习获先生找谢大人,才知悉你们在大伯公墓园研结案情,才赶过去通知你们的。”

铁手又问道:“所以谢大人也通知了你?”

霍煮泉道:“铁二爷想问的是擒拿区区一个采花盗,谢自居为何不派属下前来,而要小题大做,通知了我?”

铁手道:“在下确实不解。”

霍煮泉大笑道:“原因很简单,”他指着匐伏在地的霍玉匙道:“这丢人现眼的东西,就是我儿子。”

铁手和冷血俱颇为错愕。

霍煮泉道:“因为我是他老子,所以发生了这样的丑事,我还是一定要来,把这个早已被我斥逐出门的孽畜,亲自拿押牢去!”

他又哈哈笑道:“你们见我满脸笑容,又焉知我心中羞无地容,愁无人诉!”

铁手忙道:“常言道,世上不如意事,在所多有,令郎如此……不堪,知子莫若父,除秉公施以刑诫外,还望霍先生于以私下开导,诱至善道。”

霍煮泉叹道:“这都是我教诲无方,这畜牲顽冥不灵,教也枉然,我得先把他下到牢里,要他尝尝个十年八载铁窗滋味,再来教他好了!”

习秋崖却在一旁冷哼一声。

霍煮泉叹道:“今次的事,所幸小珍姑娘无恙,未致酿成大孽……我会把这孽子前案一并处治,就此告辞了。”

铁手、冷血知他毕竟敌犊情深,心里悲苦,亦不多作挽留。

这时,小珍轻轻的转身过去,脱离了习秋崖搭住她肩膀上的手,向冷血走过去,问:

“玫红姐姐呢?”

冷血道:“她在郭捕头以前居处。”

小珍一怔:“她在那儿做什么呢?”

冷血苦笑道:“她本来是要等我们泵场办查案件回来的……但是我们却来了这里。”

小珍“哦”了一声道:“难怪她不在了。”

她偏头想想,又道:“要是她在,一定要打这……这贼人好几巴掌!”

冷血心里暗笑:若那三小姐在,何止掴那淫贼耳光而已?……却听习秋崖仍忿然道:

“那种下三滥的淫贼……也不知光嚷着要缉拿,连榜文都出了,听说也曾把他下过牢,现在不也是一样出来作恶!”

冷血听在心里,暮然一震:“他坐过牢?”

习秋崖一呆,道:“千花蝴蝶是这一带有名的淫盗,听说曾被六扇门中的高手擒获过,这种人逮了不关到牢里去难道还厚加抚恤不成?”

冷血忽转脸向铁手,道:“霍玉匙不像坐过牢的样子。”

铁手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霍玉匙年纪轻轻,犯案累累,如果被擒下狱,非十年光景不能出牢,而牢狱这等不见天日的地方,加上牢头狱卒的恣意欺凌拷打,说什么霍玉匙都不可能还保有今天哥儿的样貌与举止!

但是当冷血转过脸去看铁手的时候,铁手的神态的确让他吃了一惊。

铁手沉起了脸,神情完全掉入了沉思里。

然后他隔了良久,才问了一句话:“他叫霍玉匙?”

冷血乍听这句话,摹地心头一亮。

第三章墓碑上的名字



冷血几乎跳起来道:“霍玉匙?”

铁手沉声道:“是,我们曾见过此人的名字。”

冷血大声道:“是在大伯公家场?”

铁手点道:“墓碑上的名字。”



大伯公家场。

冷血和铁手,在救小珍逃出魔掌之际,没有去想“霍玉匙”这个名字。

只是等到小珍,已获救后,由于习秋崖的说话里发现了破绽,铁手和冷血才对“霍玉匙”这名字留意了起来。

他们在冢场里看过这名字。他们在一夜之间,看过的碑文铭刻,不止一千八百,但这两大名捕还是能想出这名字的来源!

那是很简单的“爱子霍玉匙之家”!

墓家全无可疑,那是东列第十八座墓碑。

铁手、冷血立即动手挖掘。

棺枢极大,十分华贵,是上好的柳州棺木,很是沉重。

铁手冷血决定开棺。

棺开。

棺里没有任何宝贵的事物,也没有任何神秘的东西。棺里只有一具死尸。

只有一具腐烂了的死尸。



铁手和冷血两人在下午的阳光下淌着汗,汗水像千百道小河般淌下颈项,流落襟内。

铁手道:“这不是霍玉匙的尸首。”

冷血说道:“但碑上却刻着霍玉匙的名字。”

铁手道:“这人是个胖子,而且牙齿早已腐脱多枚,发色灰白,这人的身段年龄,跟霍玉匙皆不吻合。”

冷血道:“所以这一座墓,是用来告诉人们:霍玉匙已经死了。”

铁手道:“可是霍玉匙又出现了。”

冷血道:“所以这一座墓所掩饰的事实已不能掩饰。”

铁手道:“问题是:谁替他掩饰?为什么要替他掩饰,说他死了?”

冷血道:“听习庄主说,这淫贼曾被下过牢,如果确曾,这贼子恶名昭彰,一定是押在大牢里。”

铁手霍然道:“所以,我们到大牢去查,一定可以得到消息。”



以铁手和冷血的身份,要使大牢的狱官恭恭敬敬把犯人名册拿出来审查,是件易事。狱官也断不敢拒却这诸葛先生手下的两大红人的。

经过冷血和铁手的细察与详询,霍王匙的确是曾下此牢。

而霍玉匙的案子,十分骇人,他十岁开始就犯调戏罪,十三岁以后,就强奸婢仆,至十六岁,就有了逼好不遂而杀人的纪录。

往后五年内,他犯下的奸淫罪名,至少有七十多宗,其中有十一宗弄出人命,当然,这还不包括没有投报的或被杀人灭口而致没有留下佐证痕迹的案子。

直至三年之前,官府才画形通缉霍玉匙。

铁手和冷血查到这里,不禁各自发出一声轻叹:这人犯案十三年,才开始通缉,实在已经不知害了多少条人命,玷辱了多少女子的清白了。

霍玉匙却是经过两年后,才给擒获的,当时的判决是:斩立决。

也就是说,在一年前,霍玉匙就已经恶贯满盈死了的。

可是今日铁手和冷血,却亲眼见他犯罪,并且亲手擒住了他。

霍玉匙并没有死。

是谁救他的?

救他的人不仅使他恢复自由,而且还企图替他掩饰。

那么在冢场里的死尸,到底又是谁人呢?

冷血铁手打听之下,知道此事的人都说霍玉匙的确已被处斩,尸首也被收殓。

押霍玉匙出去处斩的牢头,已经在半年前暴毙,其余并没有什么人认得霍玉匙的。

冷血铁手查至此处,已昭然欲揭了。

他们却再翻查存案,发现负责治狱这件案子的人,正是谢自居!



铁手和冷血在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之前,先去了这一带大大小小的牢狱一遍。

然后他们直接去都督府。

吴铁翼正在午寐。

这知州事的脾气是人所共知的,为人十分豪迈,但午寝时是不容人骚扰的,一旦惊醒了他,以他火性儿骂起人来可是骂狗一样,就算杀人也半点不奇。

铁手和冷血这次来,正好在他午睡时候,所以没有人敢去通报。

铁手一再地道:“我们身上的是要事,无论如何,请禀吴大人知。”但谁也不敢负起这责任来,不敢请两人进入都督府邸。

就在这时,铁手和冷血忽然感觉到背后又有了那种“芒刺”的感觉。

冷血霍然回首。

铁手却没有回头。

他们两人久经作战,已心意相通,配合无间。

若有劲敌在后,不回身,自是险,但若返身的刹那时对方出手,更是大险。

所以他们一个疾然回身,一个连头也不回。身后果然有一个人,在一棵枣树下。那人身着长袍,看不清楚脸孔,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低低的遮着他的头。

那人高、瘦、沉默、无声,看不清楚脸目,不知何时已来到他们的背后。

没有回过身来的铁手,感觉到背后似有一条野狼的窥视,回过身去的冷血,却感觉到面对一头猛虎的伺伏。

那人已不是第一次与冷血铁手相遇。

那人便是吴铁翼口中的“朋友”。



没有回头的铁手却深吸了一口气,道:“朋友。”

那伞下的人一动也不动。

铁手道:“我们要求见吴大人。”

纸伞下的人似乎在垂下头来看着他伞下的影子。

铁手皱了皱眉。

伞下的人仍旧没有回应。

冷血一字一顿他说道:“我们一定要见。”

伞下的人似乎把脸抬了抬,两人只觉二道寒光逼射过来。

铁手就在此际霍然一回身。

伞下的人却动了。

他向都督府的大门走进去。

铁手和冷血互觑一眼,心里同时有一个陡生的感觉。

他们和那伞下人仿佛相遇在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桥上,除非有一方退却,否则,就得有人被逼落洪流里去。

谁退?

不一会,有人出来,迎入铁手冷血,他们方才坐下,吴铁翼就已经黑着锅底一般的脸孔,走了出来,而背后十尺之外是那个无声无息的持伞人。

纵是室内,那持伞的人依然没有收伞,所以仍然看不清楚他的脸目。

吴铁翼沉着脸也沉着嗓子道:“两位,这样急着找我,有何贵干?”谁都可以看得出他已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脾气。

铁手只说了一句:“这件事,事关吴大人手上两大红人之一,我们是来请示大人,否则的话,就先拿了人再说了。”

吴铁翼一听,就知道事态严重,专注的把事情听完,脸色一阵黄,一阵绿,铁手后又补充道:“我们把霍玉匙交给霍先生,但已在大大小小牢狱详查过,霍先生并没有把霍王匙收押,以霍玉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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