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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忽然有点酸。
离开芊红卧房後,阿紫满肚子的不甘心不服气。脚下不知怎地,就来到了夏生和宝璃所住的院内,悄悄潜入卧房。
往夏生身旁的女子面门上喷了一口迷烟後,阿紫伸出冰冷的手,一点点摹描著夏生的眉眼轮廓。
挺直的鼻梁、光洁的额头、浓黑有型的眉、修长的睫毛……自己在睡梦中,不知吻过千遍万遍。
每一次那些小倌们交欢,都闭上眼睛想象是在抱他。
逃避,并没有使他忘记夏生……仍然舍不得夏生,舍不得放手。
在他冰冷的抚摸中,夏生的睫毛若蝶翼般颤动了几下,眼皮慢慢睁开,露出对有些迷惘水气的黑眸。
“阿紫……”夏生模模糊糊看到眼前人的轮廓时,轻唤出声,语调间有掩不住的惊喜。
但当夏生意识逐渐清明,意识到这并非梦境时,望了望身旁的宝璃,声音顿时化做压抑沈重:“你怎麽来了?”
“放心,她不会醒。”阿紫冷笑一声,胸中刚刚涌上的柔情,顿时化做尖锐冰棱,扎得心口刺痛,“不想看到我麽?”
“……我说过助你避劫,自然不会食言。”夏生松了口气,撑起身子。
“柳夏生,你给我听著!”阿紫听他这麽说,再忍无可忍,狠狠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大声咆哮,“少在那里扮演渡世菩提!我自有地方去,才不需要你助我避劫!”
你一辈子都要欠著我的,休想、休想摆脱!
妖狐对夏生吼完後,咬著牙一转身,再度消失。
正值冬末。
坐在满室寂静寒冷中,夏生伸出手,抚上了被抓得生疼的肩膀,从心底生出深深不安。
阿紫,你究竟还想做什麽、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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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後,暮色西沈。
苏州柳家的一间银楼分号内,夏生正拨著算盘珠子,仔细核对著账目。
他身为柳家唯一男丁,丽娘不教他运作经营,仅仅让他做一家小分号的账房先生。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让他从小处做起,又给的是轻松活路。实际上,她是煞费苦心地绝了他参与柳家商行的路。
夏生生性老实,根本想不到这一点,反而很感激她给的这个机会,事事做得小心,面面俱到。
核算完最後一条账目,夏生伸了伸腰,对今天的成果相当满意。
他拿起手边的一盏热茶,正要往唇边送,却忽然看到平素负责打扫的小厮急急忙忙跑进来,声音都抖了:“柳、柳先生……你家娘子不好了!”
夏生的手抖了抖,一盏热茶尽数泼在地上。人却怔怔地,目光有些空茫地望向那小厮。
“府里来了信儿,说你家娘子小产了!快回去看看吧!”
听到这句话,夏生方如梦初醒般站起身,推开面前的小厮,也顾不得披上貂衣,只穿著薄薄夹袄便朝门外冲去。
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宝璃!
夏生匆匆叫了马车,心急如焚地赶回柳府,赶到自己和宝璃居住的小院。
推开卧房的门,只看见一大堆丫头稳婆,围著躺在榻上细细啜泣的宝璃,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劝慰。丫头稳婆们见他来了,连忙让出一条路。
“宝璃……这是怎麽回事?”夏生冲上前去,握住她冰凉纤细的小手。
“我不知道,早晨明明像往日般喝了安胎药……谁知到了下午,肚子忽然开始疼起来,一时站不住,磕到了桌角……”宝璃双眼红肿著,哭得泫然欲绝,自责得再说不下去。
都是她的错……竟连腹中的孩子,都保护不好。要知道,夏生是多麽盼望著这个孩子。
“少夫人别哭坏了身子……不是你的错。再说你们还年轻,这次不成,总有下次。”
看著夏生又伤心又无措的样子,旁边有稳婆上前插话安慰,又私下里扯了扯夏生的衣襟,要他出来。
夏生头脑一片空白,嗫嚅著将稳婆的话重复了一遍意思给宝璃听後,便随著稳婆走出卧房,来到院外。
“可怜见的,三四个月大的胎儿,都已经成了人形。”稳婆将一个碎花蓝布的小包袱递给夏生,叹口气,“孩子还太小,进不得祖坟,就把他埋在这院子里吧……据说夭折的孩子埋在家里,会化做婴灵保佑父母弟妹。”
夏生点点头,从稳婆手中接过那个小包袱,泪水潸然落下。
他是这婴儿的父亲,纵然面对这一切心痛如绞,也无法推卸责任。
轻轻揭开小包袱的一角,里面是个血淋淋、脸和皮肤都皱皱的,细瘦四肢蜷成一团的小东西。
眉眼五官,依稀可辨。
夏生再也不忍看下去,抖著手又将包袱角轻轻盖上。他定了定神,从墙角下拿了花锄,朝院子一角的大槐树下走去。
一边挖土,一边,脑中回荡著宝璃向他哭诉的模样。
早晨喝了安胎药……下午肚子开始疼……磕到了桌角……
脑海中,前天夜里发生的事,电光火石般突现。夏生忽然死死咬住了下唇,直咬到牙齿嵌进肉中,渗出血来。
阿紫……你想要对我做的事,就是这个麽?
黄黑色的泥土,沿著夏生的指缝洒下,一点点将那个小包袱掩盖,直至再也看不到。
他面无表情地掩埋掉婴尸後,蓦然伏在那片新翻过的土地上,在寒冷的空气中哭得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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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实在恶搞不起来。。无力中~~~||||||
嗯,看了下回贴,发现有人说夏生爱阿紫爱得莫名其妙。。。
某扉一路写下来的感觉和设定,是这样滴:
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不能用常识和理性去判断。
爱上一个人,不太可能一条条去精确计算,爱他什麽,不爱他什麽,把他的好和坏分开,放在天秤上去称量计较。
不过,夏生是个很常识和理性的人没错。所以,目前我们看到的,他一直也努力在用常识和理性解决阿紫和他之间的关系,也一直在否定自己的感情。。。虽说不太成功的样子。。。||||||
就解释到这里吧,虽说解释得好像也不太成功的样子,不知道大大们可以理解不。。。。─ ─|||||
顺便说下。。写到这里觉得实在太惨,有点写不下去了,正在考虑开新坑。。。溜走。。。。
24
夏生埋掉婴尸,又去厨房给宝璃端过一趟热水後,便微微佝偻著背,不声不响站在院内那株巨大的槐树前,很久很久。
直到天空慢慢黯淡成黛蓝,直到庭院中的树木楼台隐在黑暗中、只瞧得见朦胧虚影。
稳婆提著灯笼,从房里和丫头们鱼贯而出,瞧见夏生仍站在那里,也觉得可怜,对著他的背影柔声劝了句:“夜了,娘子已无恙,只要这两月记得吃些药膳滋补就成。您回去歇著吧。”
夏生顺从地转过身子,朝稳婆点点头後,慢慢迈步。
他眼眶红红的,脸色发白,咬过的下唇微微肿起,步履有些蹒跚,神情看上去却已经平静下来。
到底是男人,应该比女子有担当。稳婆想著,也放了心,又吩咐了一声:“好好照顾娘子。”
然後才随著丫头们,离开了这入夜的院落。
屋内灯焰正明,将宝璃纤细优美的影子映在窗间。夏生看著她的影子,慢慢走到门前的青石阶前站定了。
因为冬夜的冷风,夏生手脚和脸颊一片冰凉,身子也在不自觉地发抖。但怎样的冷,也比不上内心那片深寒。
夏生略通药理。他在厨房找到了那剂安胎药未及倒掉的残渣,里面果然放有令妇人堕胎的药物。
一切,如他所想。
明明知道,阿紫绝非善类,为何还会认为他本性不坏,以至於酿成今日的惨剧?
明明曾被整得求死不能,为何还会一厢情愿地相信阿紫,想要助他避过天劫?
而且,看到阿紫时心中的那种喜悦……每每连自己都骗不了。
想起小时候,曾听过谁讲过农夫和蛇的故事。
柳夏生,大概就是那个笨农夫……不,自己比那个农夫还要笨得多。
那个农夫,至少不会上第二次当。而柳夏生,则在吃亏上当後,居然还对名叫阿紫的蛇抱有幻想。
甚至,现在也分不清,胸口间弥漫纠缠的,是失去孩子的痛,还是被阿紫背叛伤害的痛。
这一次,绝对没有办法原谅阿紫……更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夏生不知道在青石阶下怔了多长时间,忽然听到屋内传来宝璃怯怯试探的声音:“相公……站在外面吗?”
“哎。”夏生连忙用袖口擦了擦眼角的泪,哽咽著声音应了,推开房门,走到宝璃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宝璃温热的泪水,一颗颗打在夏生冰冷的手背上:“相公,对不起……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
“不,宝璃。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夏生听她这麽说,越发心如刀绞。
本来不想在宝璃面前哭,泪水却再度从眼角滑出。落在手背上,和宝璃的泪溶成一片。
几乎什麽也不会说了,只能紧紧抱住宝璃,一直流著泪,心中满是内疚地跟她讲对不起、对不起。
两人相拥痛哭到了最後,竟是宝璃抽抽噎噎地开始安慰他:“相公,不要这样……我们将来,还会有孩子的。”
原应该拿出主心骨来的男人,反而被妻子安慰,夏生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夏生慢慢松开宝璃,痛楚的神情渐渐化做平静坚定:“对不起,今後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再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宝璃望了望他,只觉得伤心之外,又有些安慰和踏实。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