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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道惊雷,硬生生的将他刚刚抬起的脚步又订在了原处。
良久,琥珀色的眼珠微微转动,望向前方早已看不到人影的道路,看了片刻,他忽然朗声大笑,只是,一双沉静无波的眸子却莫测依然,喜怒不辨。
长笑走到街上,忽然没了开始出门的好心情,走了两步,觉得有点饿,就张望一番,到街边的一个糕点摊前,要了两块桂花糕一碗米粥坐下。
桂花糕很甜,清清甜甜的那种味道,并不腻人,她一边慢慢地吃一边静静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不远处,传来一阵阵烧饼香,还有鼎沸的人声,长笑细细看着,看着,忽然场景突换,恍惚中,有个青涩的少年一手拎着大包小包,一手拉着她,慢慢地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偶尔站住,她弯下腰,在路边买些小东西,然后走到他身边,讨好的笑笑,他熟练地接过袋子,微垂着眉眼斜睨她,装作愠怒的样子,“李长笑,腿短就安分点走直线,你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图书馆?”
“不急嘛,就当散步,中午前赶到就好。”她细声细气地说,掂起脚,装作帮他整理衣领的时候嘴唇偷偷刷过他的下巴。
他脸色微红,铁臂一伸,将她搂在怀中,低下头,柔情万千,“今晚的补习你可别再不来,离高考没多久了,要是你考不上C大,暑假就嫁我。”
……
她闭上眼,再睁开,一切如旧。
心里有些钝钝的疼,她茫然地看向周围,忽然有掉泪的冲动。
“李长笑——”朦胧中,有人恨恨地叫。
“阿斐?”她傻傻的呢喃,转过头,映入一张俊美且气急败坏的脸,“你敢对师父下药,活不耐烦了?”
十二
师父?长笑一个激灵,人完全清醒过来。“师父,你来了?”她挥挥手,笑眯眯的打招呼,装作没看到那铁青的脸色,没听到那兴师问罪的话语。
斐满不说话,一张俊美异常的脸阴沉沉的,那双漂亮惊人的眸子里有层薄薄的愠色。
“师父——”长笑拖长了声音软软地叫。“好久不见,我有想念你,师父想不想我?”
“你想我什么?嗯,想着怎么再次把我交给你保命的迷药用到我身上?”他压低了嗓子,又是恼怒又是无奈地反问。
长笑摸摸鼻子,有点尴尬。
当时她那么做的原因虽然说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到底伤了斐满的自尊心,男人呐!谁不希望当英雄?更别提他是她名义上的师父,如果还要靠徒弟牺牲才能脱困,传出去多没面子?
所以,就算她有一万个理由那时必须迷倒他,现在也不能解释。有些话,说不得,说出来,整个感觉都变了。
看对面那张俊脸没有乌云转晴的迹象,她装傻地笑笑,决定用屡试不爽的一招——转移话题。
“师父今天怎么没带面具?你看看,就你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会造成道路瘫痪呐!”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斐满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细长的眸子不着痕迹地环视四周,发现确实有不少人偷偷看向这边,他皱皱眉头,道,“那个面具只能带月余,之后要用专门的药水保养三日才能继续用,否则,面具跟脸皮结合处会起毛边,平白的惹有心人士怀疑。”
“那,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长笑轻轻问,心里暗暗吁了一口气,起身,正要去老板面前结帐,腰畔蓦地横出一只修长的手,只见它拇指和食指灵活地弓起轻弹,一块碎银在半空划过一条长弧飞到摊前,淡淡地声音从后方响起,“不用找了,我们走。”
说罢,这手突然微动,一把抓住长笑垂在身侧的左手,拉着她大步向外走去。她愣了零点一秒,趔趄一下,愕然的跟上他的步伐。
他的手掌很大,可以牢牢的包裹住她的,掌心很暖,覆盖在她的手背上的指腹微微有些硬茧,在来回走动时摩挲得她有些发痒。
他抬脚,跨出去很大的步伐,可是落下时却有意无意的小了许多,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弧形优美的下巴微抬,半张俊美的侧脸上,细长的凤眼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偶尔,他低下眸子,扫一眼近在身侧的她,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形成一道暗影,散发出撩人的美丽和温柔。
京城很大,同样的,纵横交错的小巷子也很多,时值正午,行人大都到客栈落脚休息,是以偏僻的小巷之中寥寥无人。
斐满想是对京城很熟悉,三步两步,长笑便跟着他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处无人的小亭里。
亭子周围植着密密麻麻的垂柳和山茶花,金闶气候温和,所以,即使九月的天气,还能看到柳色依依,茶花烂漫。
匍一站定,长笑还未回过神,就听到身边的人冷不丁问,“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她低低地重复,想了半天,才苦笑着说,“还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你是决定嫁给龙卓然了?”他凝眉。
“不是我决定,是梅家认为梅卿卿必须嫁给龙卓然。”长笑重重强调。
“有什么区别!”斐满冷哼一声,又问,“你不逃了?”
“怎么逃?”长笑不答反问。“师父觉得凭我现在的本事,能从梅家和龙府的手心逃掉?当然,假如他们故意放水是有可能,但是,经过上次的事,你觉得他们像默许这种事发生的样子吗?”
不是没有这个念头,只是被现实磨没了而已。
梅卿书说,丫头,嫁的人或许不好,但,说不定这是你离开的契机……
梅天远说,万一将来梅家出事,你待在龙府比较安全……以后不可这么任性了,如今多事之秋,你一人在外,总会有咱们梅家的仇人找上的……
她虽然并不精明,但结合这一个月中遇到的林林总总,自然也明白这话发自肺腑,而并非危言耸听。
现在想想,开始的出逃大约也是无知者无畏而已。
“你……”他迟疑了一下,最终只是将头默默地转向了一边。
该怎么问呢?问她为何不向他求助?可是,如果她一旦这样做了,而他如今又能给什么承诺?心思百折千转,到最后,他抿抿唇,忽然转过头,道,“长笑,你可愿同我离开金闶?”
“师父方便带我离开吗?”她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抬起头慎重地问。
如果他在相见之初就这么问,如果他刚才不是那么挣扎,那么她一定会飞快地回答“我愿意。”
可隔了这么久,他的表情又如此凝重,怎么看都像有其他的隐情。
长笑仔细看着眼前这种无论何时看到都会觉得惊艳的面孔,静静地等待他的答案。
“离开应该是没多大问题,不过——”斐满顿了一下,俊美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无奈。“跟我回去,不一定会比现在的情况好。”
“那,容我考虑一下。”长笑浅浅一笑,说。“要是师父单纯只是一个武功比较不错的人就好了,可是我们都知道这不大可能。”她孩子气的皱皱鼻子。
闻言,他也露出了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伸手摸摸她的头发,笑得意味深长,“要是我只是武功好,也没能力带你走的。长笑,事情有时看来简单,但从来就不会是我们希望的那么简单……”
他间接隐讳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有些复杂,但还是没有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究竟是什么人?
长笑也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习惯,她笑笑,没吭声。
这种生活的感悟她领悟的从来就不比别人少,或许是因为太多,所以,有些时候反而失去了面对的勇气——那种破釜沉舟直面惨淡人生的勇气!
风里,带着清甜的花香和暖暖的阳光味道,亭角投射下来的影子安然而慵懒。
她倚在风里漫不经心的望着四周,他靠在栏上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良久,忽然问道,“阿斐是谁?”
阿斐——
长笑惶然,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脱口而出,“一个朋友。”
“很要好的朋友吧!你已经两次错把我叫成他了?”斐满不置可否的勾起唇,徐徐问道,“他跟我长的很像?”
“不像。”长笑断然否定,随后又迟疑地说,“不过眼睛有点像,声音有点像,走路的姿势也差不多,还有低头想事情时的神态……”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俊脸越来越沉。
“长笑喜欢那个阿斐?”斐满眯起眼,负在身后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起。
喜欢?她抬起头清清洌洌地微笑,如果只是喜欢该有多好!眨眨眼,几缕发黄的回忆从眼角悄悄飞出。
“都是很遥远的事了,师父问这个干吗?”她深吸一口气,轻轻说道。
莫名的烦躁涌上眼底,他提高了音调,执意要一个答案,“既然过去很久了,现在说说也无妨,告诉我,那你喜不喜欢他?”
“我不想说。”长笑咬起唇,将脸扭向一边,重重地说,“师父,以前的事,我不想说。”
“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黝黑的眸子飞快闪过几道复杂的光芒,斐满低下眼睑,紧握的拳头垂在身侧。
两情相悦!这四个字像一柄尖刀狠狠地刮过她的心,疼的她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失了血色的脸才慢慢回复正常,长笑猛然回头,被咬的嫣红的嘴唇轻轻张合,缓缓吐出一句冷冷的话语,“我好不好意思说,说或者不说……跟师父又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无边的风暴在漆黑如墨的眼底聚集,然后,汇成一股旋风,飞快地席卷了整个白色的天幕。他猛然伸出右手,捏住她的下巴,布满风暴的眸子里忽然划过几道墨蓝的光泽,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娇艳的红唇。
她微扬下巴,红唇倔强的紧抿,黑白分明的眸子有丝丝水光潋滟。
“李长笑——”他垂下头,俯在她耳边咬牙切齿的低语。“你有胆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如何?疼到极点,忽然间便没了知觉,心里空荡荡的,如同寸草不生的荒漠。
“我说——我喜欢谁跟你又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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